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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恒

钓鱼法规钓友圈2023-08-10 09:02:07A+A-

我是大商公主,一个在开国到现在众多的公主中,最有权势的那个,可这个权势,却救不了自己最爱的人。

因为……皇帝要他死!

(一)

秦无疆只身一人踏入诏狱,为夏白送了最后一顿饭。

剁椒鱼头,东安子鸡,红烧肉,鲫鱼豆腐汤,还有一大碗米饭,全都是夏白最喜欢的。

潮湿,昏暗的牢房里,夏白席地而坐,他看着缓缓走进牢房的秦无疆,面无表情的道:“阿宝,你不该来的。”

阿宝,是秦无疆的小名。

是的,秦无疆不该来的。

她不来,便说明皇帝还在纠结,还没下定决心,是否放过他们夏家,但她一来,便证明此事已经没有悬念了。

他们夏家……注定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秦无疆把食盒放在地上,打开,一层一层地取出,把菜摆好,才开口说道:

“是的,我不该来的,但不得不来了。”

身为大商公主,虽有权势,但秦无疆并没参与朝政的资格。

可没有参与朝政的资格并不代表她没有政治嗅觉。

秦无疆非常清楚,她的皇帝伯父之所以同意她来诏狱见夏白,就是因为——

今日过后,夏家一干人等,都要被赐死了。

让她来见夏白,无非就是让她见见未婚夫的最后一面,顺便给未婚夫送行!

哦……已经不是未婚夫了,在夏白入狱的那一刻,皇帝已经废除了两人之间的婚约。

“不得不来,不得不来……”夏白昵喃着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语气从最开始的淡然,变成了悲伤。

至于绝望?

从他入狱的第一天,从几位世伯没有派一个人来联系他,夏白便体会过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看着秦无疆拿来的菜,道:“阿宝不为我备酒吗?”

秦无疆摇摇头,道:“没有,你不喜欢喝酒的。”

夏家的成年男人,几乎个个嗜酒如命,但夏家却是有一条不成文家规,夏家子孙,未成年前不可饮酒。

就是这么矛盾!

而大商的男子成年年纪,是十八岁,夏白离十八还差着一年多,自然还没有饮过酒。

没有饮过酒,就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了。

说到喜欢不喜欢酒,夏白不禁泪湿眼眶,夏家的人,从来没有喜欢饮酒的。

父亲叔伯们嗜酒如命,是因为不得不嗜酒如命,不然怎么去忍受常年累月征战而落下的那一身伤痛?!

母亲婶婶们之所以饮酒,是因为愁绪太多。

矛盾之所以矛盾,是不得不矛盾!

夏白抬起头,硬是把眼泪忍了回去,没有落下。

“没有便没有吧。”

他接过秦无疆递来的饭碗和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说来,夏家祖籍虽在荆州苍梧郡,但夏家包括夏白,往上三代都是土生土长的中京人。

可一个中京人士,不喜面食,不喜甜口,爱米饭,爱辣菜,也是奇怪。

不过夏家家大业大,夏白一个人口味与其他人不一致,也就是多一个厨子,饭桌上多几道菜的事。

“咱家阿白,性格与我不一样,口味倒是个我年轻时候相像,好!”

夏白夹着一块鱼肉放入嘴里,突然想起来爷爷的话。

可惜,再也见不到爷爷的面了。

(二)

三个月前,匈奴调动二十万大军,奇袭大商北境山海关,一夜之间,山海关破,守军三万人马,全军覆没!

破了山海关,匈奴气势汹汹,又是连破十城,眼看整个北境就要全部沦陷了,是现任昌邑侯,北境都督夏然,集合了从前线逃亡下来的三千余兵马,死守北境最后一道防线——嘉霖关。

在无援军,无物资的情况下,坚守了足足一个月,最终等来了朝廷的援军,挡住了匈奴。

他这一守,守的不仅是北境最后一道关卡,更是守住大商反攻的机会。

——嘉霖关之后,是西北大平原,是一望无际的平地,根本不可能守住!

而平原之后,就是大商的国都——中京!

可以想象,若嘉霖关真的失守,中京便危矣,中京危矣,大商便危矣!

夏然这一守,功勋巨大。

也可以想象,待把匈奴驱除国土之后,论功行赏,夏家该是迎来何等的荣耀!

可就在一个月前,商军把匈奴打的连连败退,已经快要收复所有失地之际。

北境传来军情密报。

原来匈奴之所以瞒过大商细作,不动声色地调动了二十万大军,出其不意地攻破大商北境最前沿关卡——山海关,是因为大商这边有将领背叛大商,透露了北境军事布防图。

这消息一出,朝廷震惊!天下震惊!

北境差点全部沦陷,死的可不仅是北境那十万余大军,更是有着千千万万的百姓!

事态之严重,匪夷所思。

皇帝为此大发雷霆,震怒之下,干脆缓了收复失地之事,先彻查此事,免得重蹈覆辙!

所有与北境有关的将官,从下到上,全查了个遍。

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昌邑侯的头上。

也就是夏白的爷爷,夏然!

为此,朝堂上一片哗然。

因为在大商,除了皇族是最不可能叛国外,就夏家最不会叛国!

夏家,那可是开国勋贵!

世代从军,保家卫国不说,几乎九成先辈,都是死在匈奴手里!

何况以昌邑侯死守嘉霖关的表现来看,怎么可能是那个出卖北境军事布防图的人。

夏然以什么理由叛国?!

不光群臣不相信,天下百姓都不相信!

但所有证据都指向夏然,皇帝不得不怀疑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证据的真实性,就在皇帝犹豫不决的时候,前线再次传来战报。

北境都督夏然领五万大军袭击匈奴,但中了匈奴的埋伏,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不说,匈奴再次反攻大商。

原先好不容易收复的城池,有一半又再次落入匈奴手里。

这下,由不得皇帝不信了,他下旨调动禁军,围住昌邑侯府,不许任何人出进。

至于为什么只围住侯府,却不下狱?

是因为那中埋伏的五万兵马里面,不光昌邑侯夏然在里面,昌邑侯世子,也就是夏白的亲爹,夏至之也在里面。

不光昌邑侯与昌邑侯世子在里面,虎威将军夏从之(夏白的亲叔叔)、明威将军夏照、定远将军夏齐……夏家所有的能领军的将官,都在那被埋伏了的五万兵马里面了。

如果说昌邑侯没有叛国,眼看大商快要收复全部失地,大商胜利在望了,五万兵马中伏被灭,导致前线败亡,怎么说?

如果说昌邑侯确实叛国了,那夏家一系全部战死又怎么说?

而就在朝上朝下议论纷纷之际,前线又有战报来。

此次战报,确定了夏家的罪名!

因为……原本应该死在埋伏中的定远将军夏齐之,被匈奴单于封为南夏王,统领十一万征南军。

——也就是在与大商征战的这十一万匈奴大军。

当夏齐之站在匈奴中军中,手握十一万大军领军权时,一切关于昌邑侯夏然到底有没有出卖北境军事布防图的讨论都没有意义了。

于是,就在战报才入皇宫的一刻钟后,夏家,从上往下,包括鲁国太夫人(夏白的曾祖母),包括不满月的稚儿(夏白的堂弟),全部下了诏狱。

(三)

最终,夏白还是没有流下他的泪,在平静中吃完秦无疆送来的这一餐饭。

在这一顿饭中,他与秦无疆的对话,除了开头的那几句,后面便没有了任何一句言语。

不过虽没有说话,但秦无疆送来的这些饭菜,夏白一点不剩都吃完了,甚至连汤汁都没有留下。

但即使他吃的再慢,吃的再仔细,还是吃完了。

吃完了这饭,秦无疆便没有理由停留在这里了。

在秦无疆收拾完碗筷,即将起身要走的时候,夏白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

最后,还是秦无疆开了口:“你没有什么要予我说的吗?”

夏白摇摇头。

秦无疆看着他的脸,道:“真的没什么要说的吗?”

夏白还是摇头,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

不说为好。

秦无疆点点头,她明白夏白的意思了。

她转过身,踏步离开这间牢房。

只是……在踏离牢门的最后之际,她轻声开口:“阿白,再见。”

说完这句话,秦无疆彻底踏出牢房。

……

看着牢门在秦无疆离开之后立马被看守的狱卒合上,看着秦无疆的身影逐渐远去,夏白的心脏仿佛被针狠狠刺了一下。

眼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四)

与阿宝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宫宴上。

彼时,他是前朝手握二十万北境大军军权昌邑侯的世孙,她是皇帝嫡亲弟弟齐王的嫡长女,皇室当代唯一女嗣,一出生便被皇帝赐予公主爵位,连名字都是皇帝取的秦国公主!

彼时,他两岁。

她,也是两岁。

一个手握重权的侯爵世孙,一个是皇家公主,又是同龄,可以想象,两人的交际圈几乎重合大半。

也确实重合了大半。

不过毕竟是性别不同,玩法也不同。

男孩有男孩的玩法,女孩有女孩的玩法,两者相隔甚远。

在六岁之前,几乎很少有见面。

嗯……之所以说是六岁之前呢,是因为,六岁是皇室的开蒙年龄。

皇室子女地开蒙就学,与其他阶层的子嗣开蒙就学不一样。

依照大商皇室的规矩,皇子公主开蒙之时,必须选择勋贵重臣之家的适龄子孙,作为陪读。

不过,公主选陪读,选的是女孩,与夏白这个男孩无关。

可不巧的是,皇室除了秦无疆这个公主,还有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皇子——皇七子秦恒。

所以,夏白作为昌邑侯世孙,无可避免的成了皇七子的陪读。

而皇子与公主所要学的课程,除了小部分不同外,大部分都是相同的。

因而,夏白与秦无疆渐渐相熟。

也是在这长时间的接触下,两人也是顺理成章地喜欢上了对方。

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莫不如此。

从前地每一天的告别,夏白与秦无疆都要道一声‘再见’。

这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再见,既是再次相见。

可如今……怕是再也不见了吧。

夏白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再见了,阿宝。

(五)

第二天,夏白终究还是没有被赐死。

因为……前线再次告急!

不过这次不是北境,而是南境。

在大商与匈奴开启战争的三个月后,南境也出了战事,南蛮百族叛乱了。

大商南北受敌,将官和兵源难免不够,加上昌邑侯府终究是开国勋贵,有高祖赐下的‘丹书铁券’。

而夏然出卖北境军事布防图之事的证据也不明确。

他与夏至之、夏从之又实实在在的战死了,夏家的嫡支,除了一个快要成年的夏白,就剩了个还在襁褓中,连月都没有满的婴儿。

这间接的表明,夏然或许真的不是叛国之人。

至于夏齐被匈奴单于封为南凉王,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虽然夏齐姓夏,和夏然是同一个祖宗,但并不是夏家嫡支。

这一系列原因,最终让大商诸多勋贵在朝堂上为夏家求情,求皇帝免夏家之死。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夏白流放岭南充军,夏家一干女眷婴儿,流放三千里。

当然,因夏家乃开国元勋之后,初代昌邑侯还是配享太庙的武将之一,所以今上特赦,夏白充军不刺字,一干女眷婴儿,也是流放不刺字。

城门口。

秦无疆坐在一架马车上,隐藏在人群中间,看着夏白带着枷锁,走在充军的队伍里,领队的军官大声呵斥着。

他衣衫褴褛,身上带着血迹,头发散乱——这是刚刚被鞭子抽的。

在诏狱中,锦衣卫倒是没有为难夏白,没有给他上刑,吃喝上面虽不是山珍海味,但也是正常的餐食。

可到了这里,却是被人随意便打,呵斥。

正是印证了那句,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啪!”又是一鞭,打的夏白一个踉跄。

忘了说了,夏白文采斐然,但武艺却是平平,只习了些基本拳脚,用来健身。

很难想象吧,世代从军,兵武传家的昌邑侯府,其世孙竟然不习武艺。

这并非夏白没有习武资质,而是昌邑侯压着,不许他习武!

至于原因?

无非四个字——功高震主!

可惜,即使昌邑侯在努力表明,夏家对大商皇室,忠心耿耿,但皇帝仍旧不信。

他忌惮夏家,比忌惮匈奴还甚!

连打了两鞭,兵卒才呵斥道:“你在东张西望什么!赶紧走!”

似是在发泄什么,兵卒又是连着三鞭,差点把夏白打跪。

但即使是这样,秦无疆仍旧在车内看着,并不打算下去。

因为她知道,皇帝的容忍,是有一个限度的,超过那个限度,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六)

又是一年冬季。

秦无疆坐在椅上,边烤着火,边翻看中京时兴的话本,但心思全跑到前朝午门之上。

此时的午门。

钟鼓之后,皇帝正式开启誓师!

自从前年匈奴奇袭北境,三月后南蛮扰境,这已经是第四次誓师了。

但大商无数士卒前仆后继进入前线,胜利始终不曾向大商倾斜。

至于原因嘛。

或许是发往前线的物资总是短缺,致使前线兵卒开闹,应对战事不积极。

或许是大商有领万兵之将,但并无统筹千将之帅,局势明明大好,可总是在关键时刻,被敌人翻转。

也或许……皇帝过于干预前线,总是喜欢临时更换统帅。

总之,不管是南境,还是北境,战事都不太理想。

好在孝文皇帝留给皇帝的家底够厚,折腾了三次誓师,一共往前线补了三十五万兵马,还有能力再折腾第四回。

“但愿此次誓师将士,都能平安归来吧。”

听着午门那响彻云霄的“战”字口号,秦无疆心想道。

或许是军民齐心,又或许是当今这个天命之子真的还有点用。

大军出发的第二日。

南境传来捷报!

南林军选锋营麾下千夫长夏白,率一千人马,奇袭南蛮有苗部族,俘虏南蛮百族推举出来的南蛮王旬芒,致使南蛮投降!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无疆正在与父王秦凌赏雪。

时隔两年,她再次在中京听到那个名字——夏白。

看着女儿失神的模样,秦凌不禁叹了口气,他放下手中的棋子,道了一句:“想不到,他不仅活着,还得了军功,升为了千夫长。”

原以为,迫于勋贵们给的压力,皇兄最终还是把赐死之令,改为了充军,流放。

但就算改了命令,可结局不会变,依照皇兄的性子,对于夏家那一干妇孺,他或许会放过,但对于夏白,绝对不会放过。

夏白不死,皇兄绝对会寝食难安的!

想不到夏白还是有些本事的,不仅躲过帝王暗卫的一路袭杀,成功到达南林军营,还获得了军功。

虽只是个八品武职,但一个罪犯出身的,能获得八品武职,足以证明其本事。

"这是他能做到的。"秦无疆笑了笑,"我从来都是知道,他的本事绝不只表现出来的那些,从皇伯更改旨意的那一刻,他就不会死了。”

“本事?”秦凌轻晒,语气里面似是有着对夏白的嘲弄,又像自讽,“本事不该显露出来的,至少不应该在此时。”

皇兄年纪越大,猜忌就越深,对谁,都是一副忌惮之色,如今,不光怀疑起他的那几位成年皇子,连自己这个亲弟弟,也起了猜忌之心。

皇位这个东西,果真是坐不得。

秦无疆却是摇头,“他不一样,他是夏白,是夏家人,是昌邑侯的子孙。”

“是啊,谁让他是夏白,是夏家人,是昌邑侯的子孙呢。”秦凌的语气,带着几分复杂。

昌邑侯的子孙,天生为保家护国而生。

提起昌邑侯,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过后,秦无疆才开口。

"父亲......"她抿唇,欲言又止。

秦凌抬手,制止了她后续要出口的话:“阿宝,别在为难自己了。”

如果说之前,夏白逃过皇帝安排在暗中的追杀,是因为夏白确实有些本事,再加上皇帝还在乎名声,不好明目张胆的安排暗卫出手。

那他显示出其军事才能后,皇帝一定会让他死的!

“阿宝。”秦凌起身,握住秦无疆的手,“父亲知道你想保住夏白的命,可事到如今,你不能出手了,哪怕在暗中给予旁助,也不可以。”

“之前夏白被治罪,你明面上没做什么,但暗地里给予的帮助,皇兄他都是知道的。”

“但他喜爱你,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说到底,夏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就算他很聪明,但这没什么,死或不死,对皇权来说,什么影响都没有。”

“可现在不行了。”

“现在的夏白,所展现的军事才能,可以威胁他的皇权了。”

“你知道的,对于皇帝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阿宝,你不要再有行动了!”

“你救不了夏白,我也救不了夏白,整个天下,没人能救夏白了。”

他这番话,让秦无疆沉默良久。

确实啊。

对于皇帝而言,权势才是第一位,只要威胁到他的皇权,什么喜爱,什么特殊地位,通通都可以割舍。

(七)

就在秦无疆与父亲秦凌谈话之后的第二日。

皇宫中便出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

敕曰

南林军麾下宣节校尉夏白,率军袭击南蛮,千骑精兵破万千蛮卒,生擒南蛮王,立下赫赫战功。

朕闻褒有德,赏至材,卿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守节乘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封卿为壮武将军,赏黄金万两,调任上京,为右羽林卫中郎将。

钦此。

大商官制为九品三十六级。

从职官为正八品上的千夫长,一升而为统领五万兵马的正四品下的羽林中郎将,可谓是一步登天。

不过么。

奖赏很好,但有没有命享,就是另一回事了。

皇帝看似赏了夏白,但并没有让他继续待在南林军那边领军,而是调他回中京,来统领羽林卫,就可想而知,目的是为何了。

在南境,山高皇帝远,夏白有的是办法逃脱皇帝的暗杀。

但来了中京,皇帝要他死,方法多的是!

至于说夏白能不能不要奖赏,这样他就可以不来中京了。

想什么呢,这可是圣旨!

不接圣旨,宣旨大臣当场便可以给你定下罪名,命令南林军擒下,甚至当场把你杀了,也顶多有些争议。

也不存在接了圣旨磨磨蹭蹭就是不来中京的,大商的皇权还没有旁落到那种地步!

所以秦凌才说,秦无疆救不了夏白,他救不了夏白,整个天下,没人能救夏白。

从夏白展露了他的军事才能那时起,他就必死了。

秦无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等待。

(八)

不过,就在夏白已经接了圣旨,决定返京的那一天。

数千里之外的大商皇宫中,迎来了近两百年都不曾出现的事件——宫变!

事情很复杂,也很简单。

当今天子登位已有三十余年,他是年二十有五登基,如今算来,已经接近六十余岁。

这样的年纪,在皇帝身上,算是高寿的了。

原本这么高的寿命,应该是要考虑继任人的问题的。

事实上,皇帝也一直在考虑储位继承人这个问题。

可储位之事,只有一两个人选,不用怎么选择还好,但凡多几个选择,便有的争了。

何况当今的皇子不止五六个,而是二十余。

就可想而知,斗的有多严重了。

皇一子燕王,与皇二子楚王,皇五子临沧王,皇六子陈留王,都已经因为争储,而挂掉了。

但四位皇子的死亡,并没有让储位之争停止,而是愈演愈烈。

今日你朝我泼脏水,明日我便爆你黑料。

皇三子赵王秦英,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发动宫变。

——储位这东西,谁爱要谁要,他不要了,他要做皇帝!

赵王收买了左监门卫将军曹志文,携五百名府卫,杀向了皇宫。

当然,作为宫变的发起人,他也不是只打算冲进皇宫,威逼他的那位皇帝父亲。

为了防止意外,赵王还派人去斩杀他的那些皇子弟弟和皇孙侄子们。

宫内的未成年皇子由他出手。

至于已经成年,在宫外已经开府了的,自由忠心于他的臣子处理。

十二卫四府之一的左武侯府将军齐凯名义上是皇帝的心腹,但很早之前就在暗地里投靠赵王了。

作为巡警中京城的左武侯府,在杀皇子皇孙一事上,有非常大的便利。

杀了他们,他赵王就是皇位第一继承人,想必朝中那些老顽固,也就不会那么顽固了!

当然,顺序很重要。

只有拿到禅位诏书,他赵王秦英才是皇位第一继承人!

只是可惜。

姜还是老的辣。

赵王失败了。

在进入大明宫的最后关口,护卫皇帝的禁军把他拦下了。

不过,他也不算彻底的失败。

赵王安排的神射手给了皇帝一箭,正中心脏,皇帝当场驾崩。

宫外的齐凯也很尽力,沿着计划制定的顺序,把成年的皇子皇孙们都一一杀掉。

至于未成年的,赵王还没来得及出手,这些就幸免于难了。

只不过……后宫前十年间,妃子们有孕之事不曾断过,几乎每一年都有一两名婴儿诞生,但是,几乎都是公主。

唯一的一位皇子,是不足周岁的婴儿。

那要拥立这个婴儿为帝吗?

先不说不足周岁这个年纪是婴儿夭折率最高的时候。

大魏和南蛮的战事虽已经停息,但匈奴那边还在和大魏打,如此关口,幼帝怎么可能立得住!

还有,先皇帝身死,藩王们不得虎视眈眈的盯着中京?!

怕不是要山河分裂,祖宗基业不保。

很显然,宗室们是不会同意婴儿登位的,就算他是先皇帝的唯一血脉,也不行!

那问题就来了。

先皇帝的血脉太幼了不行,那谁可以?

上了年纪的宗人府老王们巡视一圈。

嗯……不是有齐王秦凌吗?!

论出身,他是文皇帝的嫡二子,是先皇帝的同母的嫡亲弟弟。

论威望,齐王多次代表先皇帝,下地方赈灾,治水,甚至年轻时候,还跟随过夏老将军,上过战场,立过军功呢。

论年纪,身体,他现在还不到四十,身体硬朗,没生过什么大病,完全能够处理繁杂的朝政事务。

说句不好听的话。

如果不是文皇帝驾崩的早,皇位是不是先皇帝的,还另说呢。

毕竟先皇帝在做皇子时,没什么出彩的,如果不是因为是中宫嫡子,文皇帝又厚爱文德皇后,太子之位绝轮不到他头上!

当然,这话也只敢仗着先皇帝已经成了先皇帝了,才敢说说。

不然……全家地府游,没有返回车!

决定就很轻松的定下了,齐王登基!

也和宗人府的那些老王爷们料想的一样,选齐王登基,任何大臣都没有意见。

就连时任太子太师的郭时,大魏最有名的超级守旧老顽固,也没了其他言语。

(九)

秦无疆与夏白的再次见面,是在丹风门外。

此时,他是大胜归来的将军,她,成了大商长公主。

作为平定南蛮的最大功臣,夏白得到了皇帝携百官的相迎的重礼。

秦无疆作为有封号的秦国公主,当今的嫡长女,皇室现在唯一的成年皇嗣,自然也在相迎之列。

这种场景,便也是只能做到问候几句。

迎接过后,就是宫宴,宫宴更是没有机会。

直到第二日。

秦无疆从宫内骑车而出,来到了昌邑侯府。

当然,现在已经不叫昌邑侯府。

而是宣威将军府。

这是先皇帝给夏白的封号。

关于昌邑侯府,当今虽然有心为老昌邑侯翻案,但他才登基一个月余,许多重要政务还没有处理完毕,不宜此时翻案。

所以,只能先把原昌邑侯府赐给夏白,让夏白先住着。

当然,夏家一众家眷,已经先行下旨,更改了其流放罪名,允许其返京。

想必,不日就会到达中京。

时隔两年,秦无疆再次踏入这个府邸。

如今的昌邑侯府,经过两年前的先皇帝抄家,早已经是杂草丛生,落败不堪。

即使父亲重新派人给整理了,但时间太紧,也就匆匆整理了个表面。

那些久未保养的木窗房梁,缝隙之处的青苔,哪里能和当初的富丽堂皇相提并论?

秦无疆走在府中的长廊上,感慨万分。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她抬头看去,原来正是夏白。

“来了怎么不找奴仆通禀一声,我好去迎你。”他道。

两年不见,他一点都不与秦无疆生疏。

秦无疆莞尔一笑,“好久没来了,想着熟悉一下,便不让人通禀了。”

“嗯。”夏白点点头,自然而然地拉起秦无疆的手,领着她走向书房。

“你来的正好,陛下赏了我许多东西,金银珠宝,书画卷轴,其中有一幅还是松雪道人的《秋郊饮马图》。”

他开心地说着。

"什么!我问了父亲那么久,都没舍得给我,居然就给你了。"

说着,二人来到书桌前。

秦无疆慢慢打开放置于书桌上的那幅画轴。

初秋郊外,一红衣奚官赶着一群马到河岸边饮水的情景。

画中岸边林木环绕,湖水平缓无波,坡岸填从石绿色,秋树红叶,分外幽静清致。

牧马人身着红袍骑在马上,手持马鞭,侧首看着正在嬉戏的二马。

十匹马都健壮肥硕,有的步入河中饮水,有的在岸边追逐,有的互相嬉戏,有的引颈长鸣,神态各异,好不热闹。

前人书法大家,夏白最喜欢松雪道人,秦无疆最喜欢的是谢东山,但并不妨碍她也喜欢松雪道人。

两人于书房内欣赏了一天的松雪道人的《秋郊饮马图》,连吃饭,都让仆人们端来。

直到快日落了,秦无疆才告辞离开。

中京没有宵禁,但皇宫有宫禁,如今的秦无疆身为长公主,暂时是住宫里。

离开时,夏白同她依依惜别。

一切。

都是两年前的模样。

但秦无疆很清楚。

不一样了。

她们今日在赏画、品茗,诗词歌赋都聊了,但却提都没提这两年多之间发生的任何事。

也不问对方各自的亲族。

皇室的错综复杂,夏家的人情冷暖,都没有提到。

一切都不一样了。

原先的夏白,可以和秦无疆一起书画、焚香、品茗、听雨、赏雪、候月、酌酒、莳花、抚琴、寻幽,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现在的夏白,也可以和秦无疆一起书画、焚香、品茗、听雨、赏雪、候月、酌酒、莳花、抚琴、寻幽,也可以聊诗词歌赋,但再也无法说人生哲学。

经历了那么多,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已经长成了杀伐果决的大将军。

不谙世事的少女,也变成了深沉睿智的长公主。

……

在中京待了半个月,夏白再次启程。

这次他要前往的,是北境。

别忘了,南境战事已经停止了,但北境的匈奴一直还控制着山海关。

也是因为山海关迟迟没有夺回,也就导致了大商与匈奴的战事一直反反复复。

城池这个月夺回,下个月又丢,再夺回,又失了,成了拉锯战。

大商北境五州之一,与匈奴草原接壤的祁州,都快被打烂了。

之前的那些将领,倒是有几个有用的,但因为先皇帝的一些旨意,那些有些军事才能的,都战死的差不多了。

如今能在先皇帝驾崩,当今继位这样的动荡中还坚持住,没有让匈奴占到便宜,已经是很努力了。

指望他们夺回山海关,把匈奴赶出中原,那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只能换一个有能力的统帅来。

而如今的大商,因为南境战事的结束,能调动的兵将,就很多了。

譬如统领南林十万大军的南林都督云麾将军莫如珪,还有去年被先皇帝罢官免职的东平侯吕泽。

可不管是吕泽,还是莫如珪,领兵作战都是以稳胜名,而原齐王,现当今陛下初初继位,急需要一个能快速把匈奴赶出中原的将领,以此彻底稳固他的帝位!

毕竟,与匈奴的战事一直持续,很是拖累中央的兵力与财政。

一旦中央积弱,各地藩王就会蠢蠢欲动!

届时,君臣博弈,怕又是前朝末期的局势!

而这个能快速把匈奴赶出山海关的人选,秦凌在诸多将领中挑挑拣拣,最终确定了夏白。

(十)

正月二十四。

大吉。

宜出行,祭祀。

夏白领着一万禁军,出征!

二月十四,大军正式踏入祁州。

到达祁州后,夏白没有去接收北境十二万大军,而是从这一万精锐里面挑出一千轻骑,穿过薄刀岭,绕到匈奴大军后方,直接烧毁了其十万大军粮草。

而匈奴在失了粮草后,大乱,打算后退,依仗山海关与大商纠缠,待集好粮草后,在大举进攻。

但夏白在险要的地方设伏,直取敌首,斩杀阿提拉——也就是匈奴十万大军的统帅,令匈奴前线全线溃败,不得不据守山海关。

忘了说了,匈奴征南军上任统帅夏齐之在一年前,在战场上被流矢射中,不幸身亡。

死的倒是蹊跷。

三月初一。

匈奴单于齐齐尔哈派使臣来中京,愿降大商,匈奴大军退出山海关,两国结盟,成兄弟之国,大商为兄,匈奴为弟。

前提是大商赔偿匈奴银钱五百万两,粮草百万石,另金银珠宝若干,并派遣公主入草原和亲。

当今悍然拒绝,并命夏白尽快解决匈奴!

三月初八。

夏白率军出击,十万大军分三路,强攻山海关。

四月十五,山海关破,匈奴退兵,大商正式收回所有城池。

四月十八,夏白再挑三千兵马,一人两骑,秘密穿越利比沙漠,奇袭匈奴王庭,杀死单于齐齐尔哈。

至此,匈奴内乱起来。

五月初五,当今下圣旨。

封夏白为镇北大将军,统领北境二十万大军,镇守大商北境边线。

定景三年九月,原匈奴十王子,现左颜部首领拉察带领全族,向大商投降。

为表诚意,他献上只有匈奴单于才能带的金冠和无数金银珠宝。

而在那些财物中,有大臣赫然发现一件不该出现在匈奴的某样东西。

——先皇帝的私玺——宣和阁宝。

从始皇帝以后,皇帝的印章专用名称为“玺”,又专以玉质,称为“玉玺”。

共有六方,为“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

在皇帝的印玺中,有一方玉玺不在这六方之内,这就是“传国玉玺”。

除这七玺外,皇帝还可以同常人一样,刻印私玺,用于赏玩。

不过与常人不同的是,皇帝的每个私玺都要记明,以免被不明之人利用。

先皇帝在赏玩私玺一事上,并无多欢喜,是以刻印的私玺不过九之数。

这九个私玺原本应该都是在皇帝内库之中的,但当今即位后清查过一次内库,却是发现丢失了很多贵重东西。

其中便是包括这个先皇帝私玺。

而因宫变,当时皇宫混乱不堪,当今陛下以为是被某个宦官或者宫女给偷窃走了,便做了遗失来处理。

本意是觉得时局混乱,不去追究。

但现在却发现,居然出现在匈奴上供的物品之中。

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千万。

虽然赵王发动宫变之时,大商正与匈奴对战,但事后调查,宫变一事上匈奴确实不曾插过手。

之后当今陛下即位,更是清剿了一批与匈奴暗中商贸的叛国臣子与商人。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先皇帝的私玺会出现在匈奴上供之物中?!

涉及到先皇帝声誉,当今陛下大发怒火,令锦衣卫彻查到底。

因有着拉察的帮助,锦衣卫查起来,还是蛮顺利的。

这一查,便翻出一个料想不到的事物。

——疑似先皇帝给予匈奴实权首领的亲笔手书。

之所以说疑似,是因为这种事情,除了帝皇,任何人都不敢肯定,也不能肯定。

原来两年前的匈奴奇袭大商,有着内幕。

当时传的大商北境军事布防图被泄密一事,也确有其事,但与传言中的,布防图为当时的昌邑侯,镇北大将军夏然泄露所不同。

真正的通敌之人,是……先皇帝。

也是由此,当今陛下下旨,为夏家翻案,满朝大臣,无一人反对!

定景三年十二月。

夏家叛国一案被推翻,恢复昌邑侯府爵位,返还当初抄没昌邑侯府所有家产,昌邑侯一干女眷恢复身上所有诰命。

追封老昌邑侯夏然为武成侯,原昌邑侯世子夏至之为成安侯,夏家其余战死的将军,亦各有追封。

定景四年一月,夏白被封冠军侯,赐黄金万两,食邑万户,夏家所有有诰命在身的女眷,各上升一品。

番外

某一日,夏白奉旨返京。

夏母好不容易等夏白回来,于是劝夏白,都二十有五了,也该考虑成亲了。

夏白说不急。

夏母问他是不是还惦记着长公主。

夏白自然不会承认。

在母亲的一番置腹推心之语下,夏白才承认,至今都没忘秦无疆。

但秦无疆与夏白确实是不可能的。

如今夏家都是一众女辈,除了夏白外,最大的男孩还是他的堂弟夏良,才九岁,加上夏良本身身体不好,不能练武。

所以能撑起夏家的,唯有夏白。

大商有律,驸马不能有实职,而夏白要撑起夏家,怎么可能不要实职?!

所以夏白不可能现在去做驸马。

原来夏白想着,待夏良长成,便可以撑起夏家,他就可以尚公主了。

可没过多久,太子突然遇刺,身亡。

皇后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病不起,而后没撑过三月,也薨逝了。

爱妻与爱子的死亡,极大的打击了皇帝,而后皇帝也一病不起。

当今陛下子嗣不丰,膝下仅有长公主与太子两人。

好在太子十八岁与早已经定下的太子妃成亲,太子妃也孕有一子,不至于断嗣。

帝皇终究是帝皇,他下圣旨,立下太孙,封长公主为摄政长公主,监国!

皇帝则撑着病体,断断续续上朝,为摄政长公主撑腰。

在摄政长公主拢住重权之后,才终于撑不住,驾崩而去。

时值于此,就算夏家愿意,就算夏白愿意,就算摄政长公主愿意,朝廷上下怕也是一片反对之声了。

一个是掌控朝堂的摄政长公主,一个是手握二十万北境大军的实权将领,不管是皇室宗亲,还是朝中大臣,是绝不允许两人成亲的。

就算夏白卸任北境都督一职,也不可能同意。

从此,两人一个常年在北境守卫,忙于军务,一个身居庙堂之上,治理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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