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鱼于棠 ，古人除了钓鱼 还射鱼 ， 试说钓鱼历程29

国家博物馆藏作册般青铜鼋

少时长辈教诲读书不可不读《夜航船》。听名字不像名著，以为是小说，没太当回事儿，读起来却眼界大开，受益匪浅。今日举个其中与汉代渔猎有关的案例。

越王郢于福州溪中，见一鳝长三丈，郢射中之，鳝以尾环绕，人马俱溺。

（见《夜航船.卷十七.四灵部. 二》）

初读不以为然，不信。后来翻《史记》，发现其并非空穴来风。

“闽越王无诸及越东海王瑶者，其先皆越王句践之后也......”

(见《史记.东越列传.七十》)

闽越王无诸有四个儿子， “白马三郎” 越王郢排名老三。

北宋淳熙九年（1182年）成书的《三山志.卷八.廨类》载：

“善溪，冲济广应灵显孚佑王庙，鼓山之北，大乘之南，山峡间有二潭，下潭广六丈，深不可计。昔闽粤王郢第三子有勇力，射中大鳝于此潭，其长三丈，土人因为立庙，号白马三郎。”

万历王应山《闽都记.卷十一.郡东闽县胜迹》：

“鳝溪广应庙，初名鳝溪，在桑溪里，鼓山之北，大乘寺之南。峡有二潭，下潭广六尺，深不可测，距上潭五里。相传闽越王郢时，有大鳝长三丈，为民害。白马三郎者，郢第三子也，以勇力闻，射中之，鳝缠以尾，三郎人马与鳝俱死，其害遂绝。邑人立庙祀之。唐贞元十年（794年），观察使王翊祷雨有应，新其庙，辄加封号。”

清道光年间林枫《榕城考古略.卷下.善溪》内容与《闽都记》同，只是“为民害”改为“为闽害”。《三山志》《闽都记》《榕城考古略》是福州权威的地方史志，说明：

1 “白马三郎” 越王郢是闽越王无诸的儿子。

2 北宋时，鳝溪就已改名“善溪”。

3 ”白马三郎越王郢 为民除鳝牺牲在鳝溪。

4“邑人立庙祀之”，鳝溪白马王祖庙在汉武帝时期就有了，

5 唐代起，鳝溪白马三郎变为祈雨神。

弓箭能不能射鱼？能不能射死那么大的鱼？这个疑问其实古人也有。

矢鱼于棠 辛酉秋因如鄱阳,阅《三十六家春秋解》若注“矢鱼于棠”虽累数说 不透。皆以矢为观，非也。使其以矢为观，当时何不直书其事？而乃云云若是？盖有深意存焉。余尝谓矢者射也。正周礼所谓矢其鱼鳖而食之是也. 推而上之,若皋陶矢厥谟亦射义也.释书者类训直又非周道如砥其直如矢。乃诗人比喻之辞。故可以云直。若书之矢谟，春秋之矢鱼，皆出于任意而为之,故可以云射.自 皋陶有矢谟之说.而后董仲舒有射策之文.君子于此可以意推.不可以例观也.

（见《说郛卷十.子俞子. 萤雪丛说.卷上》）

2003年夏， 河南钓鱼人在洹河钓到个锈迹斑斑，3斤多重的怪物，后来被文物部门收购，经国家文物局专家鉴定为：晚商时期的“作册般青铜鼋”是罕见的稀世珍宝！

青铜鼋背甲嵌矢四支，铸铭文4行33字，记述：丙申日商王行至洹水，射鼋，商王射1箭，作册般佐射3箭，全部命中，商王将射获的鼋赐给作册般。铭文所记正与器像和历史资料吻合。

”作册般"是商代晚年史官，作册是官职，随侍皇帝身边，负责把随时发生的重大事件刻录在竹简上，编制史册，所以叫“作册”，类似汉武帝时的“太史公”，般是名字，古人习惯把人名与官职或职业连在一起称呼，就像李连英曾被叫做“皮硝李”，北京北海的烤肉店被叫做“烤肉宛”差不多。以作册命名的商代青铜器还有”作册般鼎“”作册般甗 “，（甗 yǎn蒸食器，分上下两部分甑和鬲) 。

附”隐公矢鱼于棠“原文：

五年春，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谏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 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故春蒐 夏苗 秋獮 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昭文章，明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俎，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

此前说过，鱼镖枪不仅是渔具也是武器， 弓箭也一样射鱼。《周礼》说得明白“矢其鱼鳖而食之”。当年秦始皇到蓬莱寻长生不老药，在烟台芝罘岛海面还射杀过巨鱼：

“乃令入海者赍捕巨鱼具，而自以连弩候大鱼出射之。自琅邪北至荣成山，弗见。至之罘，见巨鱼，射杀......”

（《史记·本纪十二.秦始皇本纪》）

隋炀帝也 射过鱼，陆龟蒙还有 “射鱼”诗：

弯弓注碧浔，掉尾行凉沚，青枫下晚照，正在澄明里。

抨弦断荷扇，溅血殷菱蕊，若使禽荒闻，移之暴烟水。

不瞒读者，儿时我就拿竹篦子炜的弓箭射过鱼，那还是小学三年级。上世纪90年代还出口过美国碳素箭竿，出口过套装弓箭，潜水射鱼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