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
突然发现可以开专栏了,那就开个专栏,说点有的没的故事。这个故事10万字,一下子复制不上来,结尾在《一言难尽》2里。故事来源是偶得的一支录音笔,我在上海,最近你懂的,所以闲着蛋疼就听录音笔里的内容,然后把声音转成文字,后面还有,就看到时候我还有没有动力码字了,好吧,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开始吧:
开始记录前我要先交代几句,否则估计正常人听不懂都以为我是神经病了。
我长话短说吧,因为我怕记在脑子里这事淡忘了,还是要先挑主要的记录。怎么说呢,嗯,我是个活人,大活人,男,身体健康,有正经工作,每天朝九晚五上下班,这点先别怀疑。
然后呢,有一天我被阴间使者叫走了,就是传说中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这类的阴间工种的人叫走了。但穿着打扮和传说里不一样,事实上后来我才知道阴间也与时俱进的,不像恐怖片里拍的那种古建筑成群,远看像故宫那样,不是的。
那天叫我去的使者穿全套西服,很正统的西服,我不懂西服啊,但看起来和《王牌特工》里那种很贵的西服差不多。他叫了我的名字,我应了一声,然后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就像着了魔一样跟着他走了。
我上了一台车,一台很好的车,牌子我没看清,我就看尺寸了,很长的轿车。一路上经过热闹的城市,到处都是人,后来知道是鬼城,看到的都是鬼,但当时不知道,也不害怕。下了车之后他带我上了一栋高楼,把我带进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灯光很亮,我四下看看除了大之外和一般办公室一样,有沙发茶几,有中式茶桌,有书柜,有老板桌椅,桌子上有电脑,还扣着一本书:《法语日常应用》。然后进来一个人,五六十岁的样子,腔调很好,也是一身西服。
进来异常热情,和我握手,问我喝咖啡还是喝茶,然后告诉我这是阴间,他是阎罗王。我听完后就呵呵了,因为和我所“知道”的阴间根本不一样,我以为他和我开玩笑。
阎罗王也没没管我信不信,交代后也没进一步解释,就是告诉我一件事,反正我之前投胎的时候阴间有过失,搞错了,我不应该投胎的,但现在已经这样了也不能杀了我让我重来一次,他们在阳间没有执法权的。
所以为了弥补他们的过错,准备等我死后再去阴间的时候给我安排个肥差,前提是我这辈子不作恶就行了,按照阎罗王的说法,小恶问题也不大,他想办法帮我抹了。
接手工作需要一点经验,所以把我叫过去跟我说让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先去基础部门实习着,这样有生之年可以把阴间管理的主要岗位试一圈,那真过去了可以直接上手工作了。不占用我阳间工作时间,阳间睡觉的时候就能去实习了,午觉也行。然后告诉我第一个实习岗位是记录员,刚死的人灵魂过来,到我这里只要把他死因之类的记录下来就行。让我别担心,没什么工作压力的,还关照了一些我工作上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期间我和阎王爷有一些对话,阎王爷还有科学的角度,真的是以他所谓的科学角度跟我解释了一下阴间,这个有时间我单独开一篇吧。反正阳间的人听起来应该挺有意思。
说完这些后告诉我说他还有一个会,和外国阴间使团的会议,是关于两国间灵魂往来的那么一个会。所以没太多时间招呼我,让我先回去,然后等着来上班就行,反正车子来接我了,我上车就可以了。
然后让另外一个阴间使者送我回去,这次坐的是一台商务车,把我送到一个雾气氤氲的地方,司机告诉我到了,我下车的时候一脚踏空,整个人猛然坠了下去,然后躺在床上的我猛然惊醒,就是突然睡着睡着弹坐起来的那种惊醒。看看时间半夜1点,我以为是个梦,但我不确定梦,因为第二天开始就有人接我去上班,还是那辆送我回来的商务车。
下面的事就是我在阴间实习期间听到的一个故事,我觉得有趣就记录了下来,这也是我第一次记录,嗯……让我想想,阎王爷是没说不能记录来着。第一次嘛,难免可能说话有点语无伦次,包涵一下。哎,说这个也多余,这支录音笔也应该不会流出去。如果流出去给别人听到了,那肯定当我是个精神病,可能那个时候我已经在精神病院了也有可能,呵呵。
但为了保险起见,故事里出现的人名,公司名,地名,反正一切名吧,我都改了,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对,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不关我事。
对了,对了,还有,我叫四上,一二三四的四,上海的上,我说万一啊,就是万一你不幸去世了,去到阴曹地府,正好是我接待的,到那个时候就别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信我!信我!信我就完事了,这样能省我解释好几句的。
嗯……那开始了?哦,对,一个故事总归要取个名字,这个故事叫什么好呢?嗯……就叫《一言难尽》:
昨天晚上来了个名人,一开始我没认出来,穿了一件汗衫,一条沙滩裤,一双拖鞋,人显得很憔悴。就是感觉眼熟,很眼熟,过了好几秒我才认出来他是华啸集团的老板张华啸,新闻和各种自媒体里常见,有钱人,去年华润排行榜排在国内前100。别看60出头了,平日里新闻画面上看他人很精神,穿着也得体,看起来最多50刚出头。但现在眼前的这位张华啸和平日里见的样子判若两人,眼圈黢黑,眼窝凹陷,嘴唇起皮,腮帮子都塌下去了,和平日里判若两人。
认出来了之后我脱口而出:“你是张华啸?”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名人,有点激动。
张华啸趿拉着拖鞋,有气无力的走到我面前,一屁股坐我面前,眼神呆滞的看着我,问了句:“是我。这是哪儿?”
“不好意思通知你,你死了,这是阴曹地府的第一站,请节哀。我是接待员,实习接待员,负责记录你的笔录,这份笔录会上传到判官那里,回头你上堂了要用。”我指了指桌子上我的工作铭牌说道。这句话这阶段我说了很多次了,因为到我这里的有些人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我说这话的时候都很严肃。
“我真死啦?我怎么死的?”张华啸有气无力的问道。
“根据阎王跟我说的一套科学理论,人死后灵魂出窍,这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科幻片看过吧,宇航员睡眠舱里冰冻了几百年,苏醒后也是脑子一片混沌,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所以你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记忆。”我说道。
“我真死了?”张华啸重新问了一遍。
“错不了,到我这里的都是死鬼。为了方便你回忆起生前的事呢,所以设立了我这个部门,给你做个笔录,你慢慢说,我这里记录着,你慢慢回忆,说着说着你就能记起来了。”这句话我已经背的很溜了,几乎每一个到我这里的鬼我都要说一遍。
张华啸听完,人直挺挺往椅子靠背上一倒,双手下垂,耷拉着,脖子架在椅背顶端,脸朝天花板,我坐着看不到他的表情,要不是这里是阴间,我一定认为刚刚他那一下是死过去了。我有点工作经验了嘛,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不用劝,到了这里的鬼基本都有这样呆滞或者说接受自己死了的一个时间段,毕竟死了,活着的时候那么多事需要回忆。
我打开抽屉,这次抽屉里出现了两瓶水,两根雪茄,还有一套雪茄工具:雪茄剪、打火机、烟灰缸。我都拿出来,剪掉雪茄尾,手持着雪茄点燃一根后递给张华啸,说道:“张老板,既成事实了,就别那么难过了,难过也没用了,抽根烟,你最爱的高希霸雪茄,我看自媒体最常用的一张照片就是你抽雪茄的那一张。抽一口,不要钱,公费的。还有水。”
张华啸挣扎着直起身,看着我递过去的雪茄,接过去猛咗了一口,一口浓烟呛的他直咳嗽,越咳越厉害,最后一边咳嗽一边压低了身体,整个人都弯到办工作下面去了。半天才倒过一口气换了过来,不咳了,但身体还是没抬起来,我坐在桌子后面只能看到他的后背。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钟,张华啸突然挺直了身体,大声问道:“你们他妈的是不是在做局套我话吧。包公夜审潘美?装神弄鬼的诈出我的话?我他妈的正派人,没想过杀人!阴间?阴间有雪茄?味道还和阳间的一模一样。我一路过来带路的那个,还有你,都穿着休闲服,带路的那个还穿着AJ。这儿,标准的办公室,办工作,办公椅,还有电脑,哪儿有阴间的样子。你们演戏拜托专业点行不行。”
张华啸说完这番话,把矿泉水一饮而尽,接着把椅子往桌前拉了拉,站起身,探过来,脸凑近到我面前,我都能看清他鼻毛了,然后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这样,兄弟,你也知道我是谁,我老张能混到今天靠的仗义。这里也没其他人,就你和我,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打过去,不用我打,你告诉对方一个你的账号,银行的、微信的、支付宝的都行,然后你把电话拿给我,我不碰电话,你放在我耳边,我也绝对不多说,我就说我是谁,让他打给你100万。钱到账,你把我放了,放出去以后,小兄弟,我再给你100万。我保证不报案,你如果不放心我现在给你写张借条。行吧,小兄弟。你想想,做个局骗几次才能骗到200万。”
我听完苦笑一声,低头点着了我的雪茄,说道:“啧,张老板,别说你头一次来不信,我头一次来更不信,阎王爷跟我说的那话听起来更像东方夜谭。但这里真的是阴曹地府,真的。你刚刚说接你的那位穿AJ对吧,一会如果你见到阎王了,阎王穿一套定制西服,比你活着的时候穿的还气派。地府改革了,不单是我们上面一直在改革,下面也改革。这样,到我这里的基本都不信自己死了,正常。你站起来,看看地上有影子吗?”
张华啸听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看,一愣,接着张开双臂还是没看到影子,然后开始转圈,几乎办公室里所有的角落都去到了,来回了好几遍,这才重新坐回到座位上,不说话了。
“接受现实吧张老板,人都有一死,我呢真不是骗你。我的工作就是记录你的死因经过,不想套你的话,你阳间的钱在这里也没用。”我抽了口烟说道。
“我真死了?”张华啸瞪大眼睛看着我问道。
“安慰的话呢我也就不多说了,那些话对活人才有用,抽口烟想一想,然后我给你做一份笔录,这个笔录回头我要上传给判官的,你之后是上天堂,下地狱还是留在这里,这份东西多少有点用,但你要说实话,查出来如果不实到时候就麻烦了。”我回道。
“从哪儿说呢?我他妈一点头绪都没有。”张华啸说道。
我安慰道:“你现在这种晕晕乎乎脑子好像一坨浆糊的感受是正常的,因为人死后灵魂出窍后是散着的,开始不是一团,除非极少数情况灵魂一出窍就团在一起不散。所以在灵魂没有团起来前,鬼就是游荡的类型,就像痴呆一样。但灵魂有聚拢性,这个听阎王说和磁场有关,散开的灵魂再次聚拢,记忆什么的就都恢复了。你刚刚坐车来的吧,小孙也是刚来工作不久,不像老一辈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干活那么稳当。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以前走路来的,现在专车接送,车子速度快所以可能你一部分魂魄还在后面追,所以才新建了我这个部门,为的就是让新来的,你们这样的,有一个回忆缓冲等全部魂魄再次聚拢的时间。所以你坐在这里慢慢说,慢慢回忆,应该一会就都能记起来了。这样,你没头绪的话,我给你个头绪你顺着这个往下说吧。”
说到这里我瞄了一眼桌上的显示屏,这时候屏幕显示两个字:兰枚。
我接着说道:“兰枚还记得吗?。”
张华啸又抽了口烟,说出了他这一年来的故事:
记得,我新婚妻子嘛。我早些年结过一次婚,离婚了,20多年前刚刚创建华啸的时候,那会还不是集团公司了,就是一个小的有限公司,刚开始生意很难做,坚持了两年多吧,公司眼看着就不行了,口袋里也没钱继续往里面填了。前妻劝我收手别干了,找个工作去打工。我这人吧,这辈子就没服过输,和前妻商量把房子卖了再试一把,因为当时眼看着一单大买卖就能接到了,如果当时关张,那之前投进去的钱都没了。
前妻不肯,天天哭闹,说什么万一房子卖了公司还没起色,那这个家就完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嘛,我和她离了婚,反正当时也没孩子,就一套房要分,简单,一人一半嘛,我其实最后没拿走一半,就三分之一吧,钱够公司活下去就行,其他都给前妻了,毕竟她是个好女人,只是,只是,嗯,还是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嘛。
后面确实像我预料的一样,公司又坚持了三个月,大单子签下来了,然后公司就顺了,一顺百顺,生意也越做越大,这些年除了主业房地产外,其他的外贸、食品、电影电视、互联网、等等我都投过,运气不错,没败过。这几年胡润排行榜每年都有我的名字。
本来我没打算再结婚的,一个有钱的男人,对吧,过的很自由,真想了吩咐秘书去安排就行了。但年纪上去了,心态就开始变了,年纪大了总归想有个人能陪在我身边,陪我说说话,照顾照顾我生活。还有么,还有我想要个孩子,毕竟现如今有那么大一份产业了。
但找不到合适的,我是希望对方来理解我,照顾我,懂我,就是那种真爱你明白吧。不过所有的女人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那不又变成之前那种花钱解决问题的状态上去了嘛。兰枚,刚和我结婚,她就不错,她不爱钱,人也漂亮,电影学院毕业的,今年才24,比我小了三轮。
我和她是在一个素会上认识的。荤素的素,我们圈子里有两种认识年轻女人的场子,一种是荤的,一种是素的,早些年光去荤场了,素的没怎么去过。
荤的其实就是一个穴头,或者在别墅,或者在游轮上,反正找一个私密性好的场地,招来一批姑娘,然后邀请几个会员参加。看中哪个带进房就行,都不用知道对方叫什么。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泄密,进去的双方手机都先上交。
而且会员里有不少当官的,穴头跟我过,当官的会员都是免费送的,不像我们,一年上百万的交会费。如果真碰到多嘴多舌的出去乱说,一个她没直接证据,二一个大官随便吩咐一下就把媒体压下来了,然后找个由头把多嘴多舌的一处理,杀鸡儆猴的效果就有了。
女的都不是职业干这个的,各行各业的都有,女的要体检,我们会员也要按时体检。所以里面不管怎么玩,很安全。荤场还有很多种类,男的服务男的,男的服务女的,我口味正,所以那些场我没去过。
这些年年纪大了,荤场去的很少了。但没办法,有时候带着药都要去。都是生意场上混的,自己孑然一身,自己不主动交出一点把柄给到当官的,他们玩,我不玩,他们会怎么想,肯定想张华啸这个小子这是要和他们撇清关系,然后抓住他们的把柄要挟他们。
人无癖不可交,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为什么人无癖不可交,因为一个人一点爱好都没有,那唯一的爱好就是算计人了。爱好都要花钱,爱好爱的深,花钱就多,要搞钱,要搞大钱,有几个是完全合法搞来的。所以爱好就是把柄,你手里有我的把柄,我手里有你的把柄,这样你不会举报我,我不会举报你,官官相护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每个官员互相办事,大家屁股都不干净,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栓着的蚂蚱,你不护住我,到时候查到我了,我一兜老底,大家一起死,所以你护着我,我护着你,都有对方的把柄,不用担心别人会举报自己。
所以大家都要防着屁股干净的,什么坏事都不做的。他们干干净净,他们可以举报别人,因为别人没他们的把柄,没办法反击。所以陆续就会把这些不合群的踢走,让他们进不了圈子,慢慢远离权力的圈子,也就远离了钱了。
你读书的时候,同学们之间是不是都有各自的圈子,皮的和皮的在一起玩,成绩好的和成绩好的一起玩,男的爱打球一起,女的爱跳皮筋的一起。但不管什么圈子的都一致讨厌爱打小报告的同学。因为每一个圈子都有自己不想被老师知道的秘密,所以没人愿意自己圈子里有爱打小报告的。最后的结果是爱打小报告的同学没人愿意带他玩,然后为了报复也好,为了得到老师的信任宠爱也好,为了和老师为伴也好,他越来越爱打小报告,一个恶性循环,就是这个道理。
扯远了,阴曹地府里不知道有没有一套,但我相信人变成鬼的话,这一套肯定还有,我看你年纪轻轻就能坐在这个岗位上,学会了这个道理对自己以后前途有好处。
说认识兰枚的那场素会,素会,也是有人组织一批美女,让一些企业家、大老板挑选的,但这个挑选不是马上进屋子脱衣服睡觉,是选过来当长期的,女朋友也好,秘书也好,娶回去当老婆也行,所以这些女的素质都很高。我虽然钱多,但认识这类女人的渠道很少,加上我着急想要个孩子,所以这些年我素会参加的更多。
那个素会在绿野仙墅里举行的,我开发的别墅盘,那场素会的别墅还是我提供的。那天我去的晚了,我一进去就被钢琴旁边站的兰枚吸引了,按照几个老友的话来说,就是看了兰枚一眼我就不知道先迈哪条腿了。
童万贸易的老板老赵看我来了,把我拉到吧台上喝酒聊天,其实就是拿我开涮。他说我一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钢琴边的那个美女,那个美女可以说是这场素会的头魁,我没来之前很多大老板都想约她,但她是个冷美人,一点笑模样没有,也不会说客套话。没给人好脸色,说话爱答不理的,那些大老板自感无趣就找其他姑娘聊了。
我和老赵聊着聊着,小金也过来了,小金是这个局里面年纪最轻的,30刚出头,一表人才,小伙子帅,谈吐也不错,我们都是一批老人了,难得有一个年轻人加入,都愿意跟他聊。有时候也拿他逗闷子,问他那么帅还有钱,为什么还会来这种素会,有这个条件女人不是乌泱乌泱冲过来。小金挺腼腆的一个小子,每次都给大家逗的脸红。
结果这次小金过来逗我了,问我:“是不是看中钢琴边那个姑娘了,说我盯着她没眨过眼。”
老赵听完跟着起哄,说道:“我也看到了,确实没眨过眼。”
他们一拿我开心,我的脾气就上来了,我说:“我看中了,怎么招吧,过来就是相姑娘的,不看中一个两个的,我来干什么来了。”
然后小金起劲了,蹿腾我过去试试,说道:“张大哥,看中了就上啊,说不定她就吃你这种成熟男人的范儿呢。”
老赵泼冷水说道:“老张他去了也没用,小金那么年轻多才,那姑娘都没搭话,他一个老绑瓜,去了更不会搭理了,去了就是碰一鼻子灰。”
我这人吧,就是好胜心强,否则当年也不会为了公司不关门离婚卖房子了。他们这么一说我更决定要去了,但去归去,不能白去,我说:“我这就过去,但你们两个那么起劲,要不赌点什么。”
一听到要挂彩两个人更来劲了,老赵把身上所有的口袋拍了个遍,最后把手表脱下来往吧台上一放,说:“前几天你不是看中我这块新表了嘛,问我什么型号说你也要买一块,不用买了,你只要能约到那个姑娘,这表你的了。”
小金看到老张这样,直接把车钥匙扔吧台上了,说:“我的车刚买三个月,虽然没赵大哥的手表贵,但买来也三百多万了,张大哥,要是你能约到,车你开走,明天就过户给你。”
我一看这是将我,我这人什么都可以不吃,但就是吃将,这要是给他们唬住不敢去了,那我以后还怎么混,那么有头有脸的在了,我心想不就是七八百万嘛,钱可以输,怂不能认,脸不能丢。
我跟他们两人说:“老赵,回头表盒子和发票一起给我送来。小金,大本准备好,明天我派人过来找你办手续。”
两个人听完哈哈大笑。旗胜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小杨正好这个时候走过来要跟我们打招呼,我一看到小杨一把把他拉了过来,把刚刚我们的赌局和赌资跟小杨说了一遍,然后我说:“杨大律师,我们这里不少人生意场上有官司都是找你的,很多人立遗嘱都是找你,你来的正好,你做个公证人,回头他们输了不能让他们耍赖。”
小杨听完笑了笑低声跟我说:“张董,趁赌局还没定就别赌了,那个姑娘多少人找她说过话,没一个能聊过三句的。”
老赵一听马上急了,说道:“小杨,小杨,让你过来做见证人的,不是让你来搅局的。赌约赌注都定好了,看到没有,表,车钥匙都拍桌子上了,怎么能说还没定呢。走走走,去搂姑娘去,这里不用你管了,一会我赢了晚上咱们找个地方,我做东。”
我跟小杨说:“哥哥我的脾气你知道的,当年为了公司,老婆都不要房子都卖了,为的什么,就为了争口气。别担心,你就做个见证人,到时候别让他们耍赖就行。这点钱,哥哥我赢的起,更输的起。”
小杨听完又笑了笑,接着说:“行吧,但我是个律师,你们这种赌局在国内是不合法的,从法律层面上说我不能当见证人,但我今天不是以律师身份,以朋友的身份当这个见证人。”
老赵一听也开口乐了,说道:“有后半句就行啊。来,给杨大律师,不对,给杨老板倒杯酒。小杨,你就踏踏实实坐这里,老张过去最多三分钟就给弹回来了。我们正好趁这三分钟聊聊晚上哪里消费去。”
可能是我们说话太大声被她听到了,我再回头,发现她出去了,这会站在外面的露台,正背对着我们,倚着栏杆望山呢。
老赵也看到了,接着说道:“小金,小杨,我们要抓紧时间讨论了,看这个意思三分钟都不用,那个小姑娘,叫什么来着?对对对,兰枚,她已经跑外面去了,哈哈哈。”
我瞥了一眼老赵,没再搭理他,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就出去找兰枚了。我走的很慢,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要说点什么,特别是看这个样子估计兰枚听到我们谈话了,我们刚刚说话声音挺大的,特别是老赵,一谈到赌,那嗓门就没把门的了。这样过去的话,我基本是输的,输钱事小,面子事大,所以哪怕约不到,在兰枚这里多说几句,聊个十几分钟的,也能证明我比他们强,到时候即使输了钱,但赚了面子。
当我快走到通往露台的玻璃大门的时候,机会来了,外面风大,兰枚出去的时候没披外套,就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礼服,估计给风吹冷了,两手胸前交叉抱肩,身体稍微缩了一下,但人还站在老位置,没转身回来。
我一看她这样,顺手就把西装脱下来了,推门出去想给她披上。但我拿着西装走了没几步,想了想,这么直接给她披衣服是不是太唐突了,一句话没说,陌生男女,我直接帮她披衣服?就按照刚刚他们说兰枚今天的表现,直接转身给我个白眼然后走了,那我面子就丢的太大了。
脑子里想着,脚下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从玻璃门到栏杆那里一共就十来步。当我决定不给她披衣服了,已经走到她身背后了,我拎着衣服的双手刚刚放下来一点,想把衣服搭我手臂上显得自然,就在这个关头兰枚回头了。
和我想的一样,眼睛瞪着我,我就僵在那里了,这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兰枚,确实漂亮,圆圆的眼睛,鼻梁又高又挺,小小的樱桃口,瓜子脸,披肩发,穿着高跟鞋和我差不多高。和我前妻年轻时候很像。
呵呵,我当时双手拎着衣服的前襟,傻傻的一个姿势,愣了,看愣了。兰枚就瞪着我也没说话,就那么愣了几秒钟,我说:“姑娘,我没恶意,出来抽口烟,看到你好像冷了,想给你披件衣服。这里我知道,别看风不大,山风,很容易把人……”
我还没说完呢,她就开口打断我了,还是恶狠狠的表情,生硬的语气:“你们打赌好了?”
我一听这句话这个语气,就想今天八百万肯定是输出去了。惭愧一笑,说道:“你听到了?哥几个老相识了,开个玩笑。他们都不是坏人,其实他们都挺喜欢你的,但你不给他们面子,呵呵,所以都将我,让我来跟你搭话。我没坏意的,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吃葱蒜只吃姜的脾气。”
“知道我这个脾气你还和他们赌啊,你钱多啊。”兰枚说话还是很冲。
“嗨,钱是小事,面子大事。不能让别人看扁我了,我就是这么个脾气,脾气给将上来了,太上老君的青牛都拉不回来。”我说道。
没想到我说完这话兰枚笑了,这一笑更美了。都说狠妲己,笑褒姒,妲己狠起来才好看,所以纣王就任由她发狠杀人,褒姒笑起来最妩媚,所以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但她们两个都不行,兰枚是发火和开心都好看。
兰枚咯咯笑了几下,瞬间又恢复到严肃,说:“不吃葱蒜只吃姜,太上老君的青牛都拉不回去,你哪儿学的俏皮话?”
和女人说话吧,记着,不能顺着她们的思路说,给绕进去就麻烦了,要让女人跟着自己的思路说,那话匣子就容易打开了。我当时这么说的:“这两句话是我前妻对我的评价,我认为她说的有道理,就一直记着了。”
兰枚一听我这么一说,果然愣住了,想了想说道:“你和他们真不一样,他们开口说话都是说自己做什么生意,有多少多少资产,你跟我说的第三句话就讲前妻。是不是要激起我的好奇心,让我多和你说几句话,你那里就能赢了?”
我说:“在场的比我生意做的大的,比我年轻的,比我有才华的男人一大把,你一个都没看上,听他们说跟你说话超不过三句就给枪毙了。我呢,有自知之明,知道今天赌铁定输,所以输赢无所谓了。”
“所以还是在显摆你钱多。一路货色。”兰枚又生气了。
我赶紧说:“和钱没关系,我真就是这个脾气,别人不能抬我,把我脾气抬上来了,我一定奉陪到底的。其实我也是看情况的,真的知道要拿自己全部身价去赌,我也会衡量的,自己能承担的,逼自己一把有时候往往事情倒能成了。”
“那你是逼自己一把才来跟我说话的?”兰枚问道。
“明人不说暗话,进门我就看到你了,老赵刚刚说我看你眼睛都没眨一下,但我记得那一路看过来,我眨眼了,至少眨了一下。我只是看完你之后再走路不知道迈哪条腿好了。”我玩笑道。
没想到兰枚给我逗乐了,手捂着嘴低头笑,笑好了抬起头撇了我一眼,转身又贴着栏杆,望着山问我:“你刚刚头一句说的,这里你知道的,别看风不大,山风很容易把人怎么样了?”
“很容易吹感冒的,我之前就吹了一会山风回家就感冒了。”我回道。
兰枚没回头,伸过右手,手凌空抓了抓。
我没看懂,问道:“这个怎么个意思?”
“拿来。”兰枚说道。
兰枚接过衣服披好了,接着问我:“你看看里面和你打赌的两个人什么表情了。”
我回头看看里面,玻璃贴过膜加上有反光,里面人什么样看不清,反正我冲吧台方向翘起大拇指摆了摆,转过身和兰枚肩并肩一起看着山景,我说:“别管他们了。我想问问你……”
我还没说完又给兰枚打断了,她接口说:“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跟你说那么多句话,对吧。放心,我没看上你,对你也没什么好感,但我告诉你了,你要替我保密。”
我一听这话就丧气了,但好歹聊那么多句了,有的聊就继续聊呗,我说:“你说吧,我保证进了那扇门后就忘了。”
“我是钱老板带来的,钱老板你认识吧,这是他组的局。我头一次来这种场合,给一群男人盯着看,我不喜欢这样,但来这种局赚钱快,来一次就给一万,我要多赚点钱,买点好点的行头,这样演员面试的时候更有机会。刚刚钱老板跟我说,要我热情点,哪怕当演戏那么演也要演的热情点,否则如果我每次都这样的话,下次就不带我出来了,我就没这个赚钱的机会啦。”兰枚说完转过头朝我笑了笑,这次没用手挡,露出了两个酒窝,俏皮的说道:“所以你是个幸运儿,刚好被我这个大导演选中做了男主角,可惜就是老了一点。”兰枚说完这句又扭过头去“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抱歉,第一次当男主角,没什么经验,长的也稍微抱歉了一点。但我还是很荣幸,头一次演戏就能碰到这么漂亮的女导演。听你刚刚说,你是个演员?”我问道。
“嗯,影视学院毕业的,正宗的,科班出身。”兰枚说到“科班出身”四字的时候上半身特别往上拔了拔,说的字正腔圆,看得出很骄傲。
说起影视么我有点经验,早几年影视行情好的时候我投过几部,我就开始把我知道的,听说的,半懂不懂的,都揉在一起,一通聊。从电影聊到电视剧,从电视剧聊到我前妻,聊到我为什么离婚的,甚至我现在还和前妻有联系,她生意上遇到困难我还会帮一把都跟兰枚说了,就差告诉兰枚我前妻家的门牌号码了。
聊了足有半个来小时,这个阶段我从兰枚面部表情变化就猜出来了,这次打赌我未必输,因为我在她脸上看到从戒备到认真听进去的变化。
兰枚问我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赢了,而且不是屋子里吧台上面那点身外物,兰枚问我:“陪你聊那么久了,你打赌能赢了吧?”
我赶紧顺梯子往上爬,我说:“要赢必须约你单独吃顿饭才行,呵呵。”
兰枚又转过头,认真看着我的脸,从憋着严肃到笑出声,然后说道:“老是老了点,长的么至少不让人吃饭恶心,行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陪你吃顿饭吧。但地方必须我来定,你别嫌地方差。行吧老张。”
我哪儿有什么不行的选择,嘴里“行行行”答应着。
“还有,老张,我是看在你人不错的情面上和你吃饭的,不是约会,就是朋友一起吃个饭。你别对我有什么想法,我们不合适。屋子里比我好的姑娘一大把了,如果要找女朋友,屋里面找去。”兰枚接着说道。
我赶紧接着她的话往下说:“老张我现在缺的就是朋友啊,没有生意往来经济瓜葛的朋友。朋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兰枚听我说完,嬉皮笑脸跟我说:“那我帮你赢了那么多,你是不是应该……”
我一听就懂了,马上接着她的话说:“我懂的,一块表一辆车价值700多万,我们就按800万算,一人一半,你给我个账户,我一会安排人给你打款。”
“呸,就知道谈钱。我要是想要钱,不会和你说的那谁,老赵,还有那个小金谈啊,跟他们说好了,你过来我掉脸就走,都不用在这里待半天,直接钱到手。”兰枚说话的口气带着一点生气。
我一下子给搞懵了,问她:“你刚刚的意思不就是那个……”
我话还没说完,又被兰枚打断了,她提高了一度嗓门说道:“我刚刚的意思是谈钱,但我的意思是今天这顿晚饭必须你请。”
我一听都乐出声了,赶忙说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刚刚的意思是打赌的那些东西按照800万算,都归我。晚饭我们AA制,吃了多少你先付,然后给我个账号,我叫人把我那份饭钱打给你。你看,我说话没说清楚,误会了。”
兰枚听完呵呵一笑,说:“老奸巨猾的老滑头,怪不得生意做那么大,脑子转的快,说不过你。”
“不是我的脑子快,是舌头灵活,那么多年训练出来的。”我玩笑道。
我和兰枚互加了微信,她说先回家换一套方便的衣服,然后把晚饭的地点发给我,让我七点左右到。我说我派车送她走,他说不用,和我聊半天估计钱老板也看到了,她也算完成任务了,坐钱老板安排的车回去就行。然后还关照我让我也换一身方便点的衣服,我开始还有点想入非非了,之后看到饭店定位了才知道为什么要我换套方便的衣服。
我和兰枚一起回屋里,一推开玻璃门,好嘛,屋子里很安静,一屋子人都在看着我们两个。兰枚给他们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把衣服还给我,然后估计是故意的,提高了嗓门跟我说:“那说好了老张,一会饭店不见不散。”
我一脸自豪的接过衣服,答应了一声“哎”。
兰枚头也没回,一路潇洒的走出了门。兰枚关房门好像打开了重启快关一般,房门一关,屋子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几个老板捏着嗓子学兰枚那样“老张老张,不见不散啊”叫着。
老赵和小金直接跑了过来,老赵锤了一下我胸口,激动地说道:“兄弟,牛掰啊,牛掰克拉斯。”
小金也跟着说:“姜还是老的辣,酒还是张大哥你这样老的香,今天输的服,心服口服。”
我春风得意,劲头又上来了,直接大手一挥告诉他们:“桌子上的表啊,车钥匙啊,你们都收走。不是不算啊,等我和兰枚新婚的时候换成现钞,当彩礼送给我。”
还是那句话,遇到自己要跳一跳才能拿到的,要给自己一点压力,把压力变成动力,我当时就想好了,一定要把兰枚娶到手,这姑娘太合我胃口了。
我把钱老板叫了过来,把他带到露台问了问兰枚的情况,钱老板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了,确实像兰枚所说,电影学院毕业,演过几个小角色,他也是经过一个女演员介绍认识的兰枚,这是第一次带兰枚参加素会。
我轻声告诉钱老板,今天这里一切的费用我承担了,前提条件就是让他再去通过他的渠道打听一下兰枚的情况,住哪里,有没有男朋友,人品怎么样之类的,越具体越好。
关照好钱老板后我也无心在里面待着了,回到大厅里冲大家一抱拳,说自己有事先走。大家又一阵起哄。
张三一句“张董宝刀未老。”
李四跟着接一句:“张老板没老,但宝刀估计老了。”
王五玩笑一句:“老张今晚旗开得胜。”
赵六马上跟一句:“旗开得胜干啥,又不是去打仗,今晚要校门开,正所谓校门一开,好事自然来。”
孙七叫道:“张老板,我这里有鹿鞭酒,要不要喝一杯再去。”
周八说道:“那个已经来不及了,赶紧的老张,让司机现在就带你去药房买万艾可。”
大家东一嘴西一嘴的拿我开着玩笑,都是生意场上的好伙伴,平日里这种场合玩笑就开惯了,我正春风得意,哪儿还有功夫和他们一个个斗嘴解闷。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我转身冲他们开玩笑道:“大喜的日子大家都记得来啊。”
没想到这句话让我日后差点没追到兰枚。
出别墅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我赶紧吩咐司机送我回家,到家后我也不知道到底要换什么方便的衣服。洗完澡看到兰枚的信息来了,发了个定位,下面打了一排字:七点,别迟到,记得多带钱,我为了穿礼服饿了三天了,我要报复性吃饭!后面带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我一看定位就知道穿什么了,这是一家老店,老字号了,开了有20多年了,最早是路边一家排挡,就开在我老房子那里,当年我和前妻就经常去吃,后来城市整治路边摊,老板夫妻二人才在当时摊位边上租了一家门面,这家门面开了有十多年,碰到拆迁了,这才搬到定位的这个地方。这家饭店三个时期我都去吃过,我是老主顾了。
我一看时间六点多了,赶紧换了一套运动装让司机送我过去,晚高峰堵车,为了不迟到我中途下了车,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过去的,但到目的地一看表,七点一刻,再一看店里,兰枚已经坐下来了,正朝我招手。
兰枚穿了一套休闲服,头发也扎起来来了,扎成了一个马尾,刚才的浓妆也卸了,画了个淡妆,上身穿一件黑色的短袖,下穿牛仔裤,一双白色的球鞋。我看到换了个模样的兰枚都顾不上为晚到道歉,直接说:“小姑娘可以啊,穿什么都好看。”
“老张你就别拍马屁了,你都迟到了。赶紧去看看菜,看看你要吃什么,我都饿了。”兰枚说道。
“不用看,这里我熟。老邓,老邓。”我叫着饭店老板的名字。
一会老板就跑来了,一见我就发烟,接着说道:“老张,前天还来过了,今天又来,吃了我20多年了,你生意做那么大,要不把我给包了吧,我天天给你炒菜。也省的你大老远从富人区跑来吃了。”
我接过烟回道:“一边儿去,你这里炒菜味道好就是因为有这么一家店面,那么多吃客,真来我这里了,每天就为我炒几个菜,没半个月你手艺就退步了。点菜,赶紧的,这位美女饿了。”
老邓说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还点菜?哈哈,你来那么多次不都是那五个菜嘛。噢,今天带着美女来吃的,怪不得了。这个美女看背影眼熟啊。”
老邓说完转到旁边看了看兰枚,惊讶的说道:“是你呀小姑娘,那你不用点菜了老张,这个小姑娘爱吃的就是你必吃的五个菜里的四个。”
我一看老邓认识兰枚,感觉很奇怪,问道:“你们认识?”
老邓点燃香烟抽了一口说道:“认识啊,这半年小姑娘一直来。每次过来就是三脏合炒,椒盐排条,炒三丝,这三个菜里三选一,然后一个炒河粉。”
兰枚也吃惊的看着我,问我:“老张,这里你常来?”
还没等我说话了,老邓先替我回答了:“老张从我们最早开排挡那会吃到现在了,跟我们转战了三个战场。25年了吧,嗯,今年第25年喽。”
“25年啦?乖乖隆地洞,25年前我还没出生了。”兰枚吐了吐舌头说道。
“兰枚,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我好奇的问道。
“我去前搬来这里的呀,就在后面,然后跑步的时候路过这家店,看到脏脏破破的,然后上APP上查,评价只有三颗星,但我看评价里很多人都写老板脾气差,没有什么人写东西不好吃,我就知道这家店肯定错不了,然后我就一直来啦。”兰枚调皮的说道。
老邓听完叼着烟一瞪眼,烧的一截烟灰都给震落下来,说道:“说店里脏破我就认了,但谁他娘的说我态度不好,我要怎么才算态度好!挨桌管客人叫爸爸才好?饭店饭店,吃的是饭菜,饭菜好吃就行了。明天我直接不放调料炒熟了端给他们,然后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看看他们能不能吃得下去,看看他们到时候是觉得态度重要还是好吃重要!”
周围几桌客人听老邓说完后哈哈大笑,拍案叫好,叫道:“老邓,说的有道理,我就喜欢你这个死不认错的样子。”
老邓叼着烟回道:“去去去,回头你爹来了,我找你爹告状啊。”
大家听完又是哄堂大笑。
我看着老邓的样子也笑了,兰枚这会拉我的袖子,一边拽一边说:“老张,老张,邓老板说你一直吃五个菜,四个和我一样,还有一个是什么?”
老邓一回头说道:“油煎臭豆腐。”
兰枚一脸憧憬的抬头望着老邓,说道:“有这菜?为什么我没见过?你外面没摆出来啊。”
老邓呵呵一笑说道:“这个就和你们小年轻打的那个电子游戏一样,叫做隐藏版,知道吧,只有老玩家才知道的,新手进来根本找不到。这菜太费油了,又卖不出高价,我现在成本很贵的,最早开排挡都不要房租,每个月孝敬城管队长几条烟就行,后来借的房子房租是这里的三分之一,现在,唉,天天给房东打工。”
“那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隐藏版?你说说,说说。”兰枚的语气很调皮。
“有,但不卖堂客,堂客知道吧,就是女顾客。”老邓一脸骄傲的说道。
“我听过王玥波的评书,知道堂客什么意思。什么菜啊,不卖女的,饭店还搞性别歧视啊。”兰枚问道。
老邓听完赶紧低头哈腰,压低了声音说道:“呦呦呦,姑奶奶,我可没有性别歧视啊,好嘛,现在女权都厉害着呢,我家老娘们都想顶半边天了。不是不卖女的,是不适合女性同胞吃,三鞭全烩,就是驴鞭,牛鞭,蛇鞭一起烧,要不要试试?”
兰枚听完把头扭到一边,一脸嫌弃的样子,回道:“算了算了,听着就那什么。哎,对了,邓老板,老张他吃不吃这个菜啊,啊?哈哈。”说着说着又嬉皮笑脸起来。
老邓指了指我,说道:“他啊。抠门的大老板,赚那么多钱也不舍得在我这里高消费,常吃的五个菜,除了三脏合炒,哪个超过30了。”
我和老邓很熟了,玩笑开惯了,看他拿我开玩笑,我也玩笑他,我问他:“老邓,你刚刚说你老婆要顶起半边天,顶起来没有啊?”
“她?一个煤气罐都顶不起来,还顶天?”老邓不屑的说道。
“老邓!老邓!都切好了,赶紧来炒菜!”后厨里老板娘喊道。
“哎哎哎,来了来了。”老邓答应完,又问我和兰枚:“怎么样,今天是四个菜,还是五个菜,还是点菜?”
兰枚伸出一个巴掌,乐呵呵说道:“五个菜,油煎臭豆腐加量。”
老邓答应一声就回后厨了。
那顿饭我和兰枚又是一通聊,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们两个人接触的人,年纪还有社会接触的东西在几乎不交集里带着一些交集吧,她知道新鲜事物,我知道人情世故,反正没冷场的时候。从我们都喜欢的王玥波开始聊,聊他说过的评书《大隋唐》,从评书隋唐说到历史唐宋元明清,再窜到欧洲的黑死病,再说到文艺复兴,从文艺复兴说到欧洲建筑,从欧洲建筑说到各个时期流派,再说到最近开的几个艺术展,从艺术展展开出改革开放的成果,从而说到房子。
说到房子为什么那么贵的时候我作为开发商挨了一顿骂,我试图解释房地产老板没那么高的利润,大头是地皮和问银行借钱的利息,但没用,我被兰枚套上了奸商的抬头。再从房地产说到互联网,因为我做实业看不起干互联网的,于是我又被套上了落伍跟不上潮流的帽子。
这一顿兰枚确实没骗我,没少吃,后来又加了一份三脏合炒,一份油煎臭豆腐,老邓端着第二份油煎臭豆腐放在我们桌子上的时候开玩笑说:“看来我要让老婆准备烩三鞭的材料了。”
我赶紧让他回厨房,别乱开玩笑。但老邓这句话属于神助攻,因为兰枚听完脸红了,刚刚还欢声笑语的说着拍电视剧时候有趣的事,一听老邓这话脸一下子红了,不言语了。
打发掉老邓,看着兰枚挺尴尬的,我说:“你别听老邓瞎说,他就像你那个APP里顾客评价的一样,就是态度不好,不知道怎么说话。我哪儿需要三鞭帮忙啊,太小瞧人了。回头你帮我在APP上给他打一颗星,替我报仇。”
“要打你自己打,我还一直要来吃了,到时候邓老板不接待我了。”兰枚这才重新开口说话。
这顿饭从晚上七点多钟一直吃到十点多,我买完单后,老邓故意神秘兮兮的拿出来一包东西交给兰枚,我问是什么,老邓跟我说:“这是我们的秘密,对吧,美女。”兰枚憋着笑接过来,频频点头。
走出饭店,在我死皮赖脸的坚持下,兰枚同意让我送她回家了,但就到小区门口。我送到小区门口后很识相的就回家了。走了几步路我回头看了看,看到兰枚也在回头看我,看到我回头后一笑,朝我吐了吐舌头。
我摆着手大声说着:“回去吧,外面凉。”她才转身继续走。
我接着走了一段后手机响了,兰枚发来的短信,写着:谢谢啊老张,今天吃的很满足。
我回了一条:我跟老邓打过招呼了,以后你去吃饭不用给钱了,都记在我的账上。
她回:那不行,那不变成吃软饭的了。
我回:男人这样才叫吃软饭。
她回:不要,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
我回:我刚刚看你嘟嘴的时候嘴也不短呀。
她回:三个锤子锤头的表情,嘴长就是(一个猪头的表情)了。
那一晚我是一路走回去的,一边走一边和兰枚打字聊着微信,我走了半个市区,一直走到家,兰枚说要睡觉了,聊天这才停下来。我到现在还能记得那一晚我们聊的每一句话。
进了家门,看着空荡的大厅,我自言自语道:“老子恋爱啦!”不管兰枚是不是这么想,反正那一晚我是这么想的。然后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后,又大声叫道:“马上这里就有女主人啦!”
结果叫的太大声了,把保姆都叫醒了,打发掉保姆后我回到楼上的卧室,顾不得洗澡,坐在椅子上翻着兰枚的朋友圈。
第一条朋友圈是流浪猫狗,八张流浪猫狗吃饭的照片围成一圈,中间一张照片是兰枚的手,比出一个2,写的文字是:今天你们有口福啦,然后是三个比耶的表情,对了,你们要感谢老张,老张有面子,今天邓老板多给了你们那么多好吃哒。
第二条就是刚刚我们吃的那顿饭,照片里没我,文字写的是:没想到脾气那么火爆的邓老板也怕老婆,话说油煎臭豆腐YYDS。
第三条是两天前,一个人爬山照片,照片里兰枚戴一顶蓝色的渔夫帽,蛤蟆镜,自拍大头照。配了三个粗壮手臂的表情。
第四条是一张图片,别人微博上截屏来的,写的是什么记不清了,应该是拿男朋友开涮的一段话。兰枚配了三个流泪的表情包,文字是:可惜木有男朋友。
……
兰枚不是每天都发朋友圈,半年可见,刷一会就到底了。基本都是猫猫狗狗,跑步运动,小朋友喜欢的网上流行段子,还有几条深夜发的心灵鸡汤。
有两条朋友圈我是特地保存的,一条是一张海岛的鸟览图,岛不是很大,但很美,整个岛被森林覆盖,只有岛的一端是一片打沙滩,沙滩和森林交界处有一排屋顶,兰枚配的文字是:好美呀,有生之年系列。后来我查了,这个岛叫卡钵岛,在泰国,几乎与世隔绝的一个小岛。岛的东面有一片非常漂亮的白沙滩,对着白沙滩的树林上造了几个树屋,是一个民宿性质的酒店。岛上就开发了这么一块地方,其他几乎都是原始森林,还有一种这个岛上独有的猴子。挺有意思的一个岛,别说兰枚这样的小年轻了,看完后我都想去,过几天世外桃源的生活。
还有一张是她拍戏时候的戏照,演的民国的电视剧,这是兰枚另外一种美,那会她还没留披肩发,头发到耳垂,一身藏蓝色的旗袍,侧着脸,在桥头打着一把油布伞。这部电视剧后来我打听了,拍好了没给许可证,最后没播放。
半年的朋友圈很快就刷完了,看完了去洗澡,洗完澡对着镜子我还特意认真照了照,多少年没那么认真照过镜子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马上60了,但保养的真不错,身材也没走形,一头乌发,没谢顶也没什么白头发。皮肤是糙了一点,法令纹啊抬头纹啊也深了,但这个叫男人味道对吧,男人嘛,皮肤糙点就糙点了。况且我脑袋里装的可是我将近40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这个经验小年轻是肯定没有的,这还不谈钱,谈钱算我欺负年轻人。年轻人有的,我都有,年轻人没有的我更有。完美。呵呵,男人吧,不管镜子外的长什么样,一照镜子,镜子里的这位马上就封神了。
不过有一说一,体力上确实不如年轻那会了,洗完澡抽了根烟,躺上床继续端详兰枚的朋友圈,结果没几分钟就睡着了,那一晚这一路给我的走的,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脚还发胀。
起床后先看手机,兰枚来消息了,写:昨晚谢谢你的隐藏菜单,看在你请我吃大餐的情分上,我偷偷告诉你我和邓老板的那包秘密吧,那是邓老板给我的VIP服务,一包大餐,邓老板炒的菜不止你爱吃,我们小区的猫猫狗狗也特别爱吃。三个流泪笑的表情。对了,你答应过我的,要保守秘密的,要说到做到啊。
一看时间,早上七点半发来的。点开头像一看,又发了一条朋友圈,六点半发的,跑完步的照片,满头大汗。配的文字是:昨晚吃多了,今天要减回来!三个绷着红头戴努力加油的表情。
我看过后笑了笑,点开了钱老板的微信,钱老板也给我留言了,半夜三点多发来的,到底是组织素会的老江湖,了解女孩子信息很快,钱老板说兰枚现在没有男朋友,让我相信他的口碑。然后还说跟她朋友打听了,在学校那会有个男朋友,爱的撕心裂肺,分手后兰枚痛苦了小一年才走出来,为了不让自己触景生情,这才搬家到我们市。可能是两个目的,一个是离开有男朋友影子的城市免得伤心,还有可能就是我们市影视资源更好一些,毕竟那么多影视公司在这里,想碰碰机会。
还好先碰到我了,影视圈子我还是知道的,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就算你再有本事,不给潜一下,根本轮不到她出头,毕竟能演戏的人多了,这东西又不是物理、数学、开车,需要专业的培训,说难听点的是个人都行,捧谁都是捧,会不会演戏无所谓,这些年的观众有几个懂演技不演技的,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烂片但卖出好票房的。
关键就是兰枚确实漂亮啊,这么漂亮确实能捧出来,肯定有人愿意捧她,但还是那句话,漂亮的女人多了,同样砸钱捧,不肯被潜的凭什么捧你。我就怕兰枚阅历浅,经不住大钱砸,最后的还是给砸躺下了。别说兰枚这种小年轻了,我现在这样的老江湖也有给权给钱跪下来的时候。所以,不遇到我,兰枚如果继续要演戏就一个结果,接受潜。
思考完,我给兰枚回了一条:老张值得信任。但她没回。
那天我也没什么正事,一个人开车回到了绿野仙墅,前一天办素会的别墅空无一人,我泡了壶茶,在露台上坐了半天,脑子里进行了对兰枚的两份评估。
一份评估是男人的评估,兰枚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长的有点像我前妻,年轻,调皮可爱,有爱心,爱运动,漂亮,几乎占据了我对女人所有的憧憬。
还有一份就是生意人的评估,那就更简单了,我当时马上就60了,想有个孩子继承我的家业,那孩子至少要到20来岁才能胜任吧,到时候我就80了,就算我身体再健康,谁能保证明天发生什么,谁能保证十年二十年后我还在不在。所以娶妻生子是当务之急,身边的朋友有知道我这个想法的,先后给我介绍过不少女孩子,但我都没看上,毕竟不能纯为了繁衍对吧,婚姻还是需要感情做基础的。
想明白了,兰枚很合适,那就雷厉风行去追。但怎么追是个问题,这些年能睡在我身边的都是爱钱的女人,要钱这个最好办了,问题是昨晚吃饭聊天时候带出来了,兰枚她也不是不爱钱,她是不爱嗟来之食,想靠自己本事赚钱。所以用砸钱来追,她肯定会毛。
还好我是一个念旧的人,当年和前妻离婚时候卖掉的那套房子,之后我赚了钱又买回来了,一个上世纪90年代初建造的小区,两室一厅,也重新装修过一直没住过,还能住。这套老房子离开兰枚租的房子没多远。我自己平日里开的一辆车是十多年前的老A6,一直没坏我就一直开着,只有参加正式活动的时候才会让司机开好车接送我。
一套还过得去的房子,一辆还能开的老车,我衣柜里还有不少穿了十来年的衣服,这么一配套,我一个有钱又懂节约的人设就有了。想到就做,收拾行李搬家,一个人搬回了老小区。老房子那里很多老邻居认识我,看到我回去了跟我打招呼,问我为什么放着大别墅不住回来住这种房子。我说单身一个人,房子太大没人气,这里人气足,接地气。
不过么,你懂的,爱窜闲话的人是多的,我搬回去没几天就听到有人议论,说看新闻里说我公司在打收购战,有人恶意收购我公司的股票想把我踢出局,我是被斗败了,没钱了才搬回去的。他们普通老百姓怎么会懂生意场上的套路,这个消息是我让人放出去的,目的是为了收拾那个恶意收购我公司的金老三。不过那几天我对这些流言蜚语也是听过就算,因为每天累的和狗一样。
和金老三斗的这段时间我压力确实挺大的,经常失眠,吃了安眠药基本都要到后半夜两三点才能睡着。但为了追兰枚,我认真分析了她朋友圈的晒图,整理出了她每天跑步的时间和路线。为了能和兰枚在跑步路上“巧遇”,好嘛,我开始那几天基本天天都是两点左右睡着,五点就被闹钟闹醒了。
然后随便吃点牛奶面包煮鸡蛋,开车停车场停好车,再一路走到兰枚跑步可能经过的路口那里等着兰枚的出现。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来了,那天她穿着一身枚红色紧身的运动服,短袖,短裤,头上绑着一根白色的吸汗带,一双白色的跑步鞋,戴着耳机,看起来已经跑了会了,不光一头的汗,扎起的马尾辫头发梢这里都给汗打湿了。
兰枚看到我了,瞪大眼睛朝我跑过来,摘掉一个耳机问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当时看到兰枚的样子就后悔了,做戏没做全套,怎么也要往身上洒点水,能看起来像跑过步出过汗的样子,我连忙回答:“跑步锻炼身体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跑步?”她接着问道。
“我就住过去一点的玫瑰苑,一路跑来这里的。等一会顺着人民路再跑回去。”我都不敢抬头看着她回答,这么吹牛太不尊重对手了,连我自己都不信。
可能是我在路的阴暗面,兰枚没看清,就听她说:“可以啊老张,玫瑰苑跑到这里有两公里了吧,体力可以啊。”
我还是低着头,因为我感觉脸都红了,赶紧回答:“那是啊,体能绝对没问题。”
“真的假的?”兰枚问道。
“这怎么会假,我就是停下来休息会,收收汗,没想到遇到你了。”我回道。
“是没想到遇到我,还是想到遇到我了?呵呵呵呵。”兰枚又捂嘴笑了。
“英雄不问出处,吹牛不问岁数,那我就不吹牛了,本来不是跑这条路线的,前天送你回去知道你住的小区,看你朋友圈知道你跑步,所以今天往这里跑,想试试运气。”我抬头说道。
“嚯,有点侦查的手段啊,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这样老张,你不是说一直跑步嘛,这个试试就知道了,跟着我跑,能跟到终点的,我给你奖励。”兰枚笑了笑说道。
这一句话把我激动的,激动的我都忘记多久没跑步了,想都没想就接着问道:“什么奖励?”
“请你吃奶。”兰枚说完又笑了笑,塞上耳机,顺着路跑下去了,我又看到酒窝了。
那为了吃奶拼死也要跟着跑呗,我中间几次差点就放弃了,当时感觉已经不是呼吸困难的事了,是心脏要从嘴里跳出来,不单心脏想出来,胃里面的牛奶面包鸡蛋这经过这一路的颠簸也都想出来。那个难受劲儿,浑身都要用力,双腿要跑,双手要摆,上半身我还要顶着呼吸道,压着消化道。实在扛不住的时候我就自己骗自己,请我吃奶,美女请我吃奶,为了吃她的奶,怎么也不能放弃。
看得出来兰枚也照顾我,跑一段就回头看看我,看我有点吃力了就放慢脚步。最后当我准备就地躺下的时候,兰枚在前面朝我招手了,我双手支撑着大腿勉强没倒下,还要装出不是很累的样子,调整了半天呼吸才荡过去,走直线已经做不到了,腿根本不受我控制,就是左一荡,右一荡那么荡过去的。
走近了我就知道兰枚请我吃什么奶了,好在刚才我想多了,如果提前告诉我结果,这一路我真坚持不住。兰枚看我走近了,问我:“要吃双皮奶还是姜撞奶?”
我调整好呼吸,勉强从嘴里挤出来一句话:“双皮奶,凉的,谢谢。”
“怎么?老姜不吃姜撞奶?”兰枚玩笑后就跟老板点了一份双皮奶。
那一碗双皮奶算救了我的命了,浑身哪儿都好像在冒火,吃一碗凉的下去舒服了不少。
兰枚没吃,说怕胖,坐我旁边给我上起了跑步课,说我什么配速太慢,不过对我这个岁数的人来说还行。
我一碗吃好也倒过气来了,寻她开心,试试她对我的印象,我说:“小姑娘,你说我请我吃奶,就这个啊。我还以为别的了。”
兰枚一听就脸红了,但马上又严肃道:“就这个呀,你以为呢。”说完又说了三个字,没出声音,看口型是老什么皮的。
我呵呵一笑,回道:“我以为请我喝鲜牛奶了。”
“去去去,你以后要再这样,我不跟你玩啦。”兰枚说道。
我一听有戏,赶紧说道:“是你自己脑子腐,怪我啊。”
“老人家,知道腐什么意思吗就瞎用。”兰枚说道。
……
那一顿双皮奶吃的过程还是挺开心的,至少说明我预先计划的那一套管用。我们聊了有个一刻钟,二十分钟的吧,我们约定以后一起跑步。第二天我就学精了,提前到了约定的地方先往身上撒点水,脖子上也来点,然后说我是从玫瑰苑跑来的,已经跑过两公里了,这样能少跑点。
不过这阶段有三个好处,一个是让我心态年轻了,为了能和兰枚减少代沟,年轻人喜欢什么,爱说什么网络流行语,爱去什么地方,那几天我恶补了一番,终于知道了YYDS是永远的神的意思。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坚持跑步确实有益身心健康,至少我抽那么多年烟落下的晚上咳嗽的毛病好多了。第三个就是我失眠症状好了很多,基本头碰枕头就睡着,安眠药吃的少多了。
但年轻人那套新兴流行语我也就是学,没有学以致用,我到现在发信息也不习惯用表情,我也几乎不说网络流行词,我觉得年纪大了就应该有个年纪大的样子,满嘴YYDS之类的,和我这个年纪不匹配。还有一个就是我一直在考虑我在兰枚这里的人设,思前想后认为还是应该保留自己的个性,一个60的老头子吧,如果整天学小年轻那套,换个角度想想,我24的时候看到一个60的老太装嫩,我不当场吐就算有礼貌的。
那阶段经过我不断的努力,和兰枚的关系越来越近,有时候我开点擦边球的玩笑,兰枚虽然还恼,但明显好很多了,兰枚还跟我说起了她很多事,包括她的父母,她父母在其他城市生活,都是高中的老师,一个教历史,一个教美术,知识分子家庭。
那一段时间,至少我这里的感觉是我们升温很快,因为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嘛,从一开始的早上跑步到后来一起吃晚饭,从一开始她不怎么回我信息,到后来微信上一聊就是半天。她是个有分寸的女孩子,每次送她回家只让我送到楼下,有时候也送我回家,但从来不进小区,也对,进了小区给那些嘴巴大的看到了,又不知道会传点什么了,好歹我也是我们市的名人。
双方都有好感吧,但谁也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确定关系了兰枚告诉我说她在说等着我开口,但当时我不敢啊,我怕这么一说出去,万一她不肯,微信一拉黑,一搬家,甚至搬去其他城市,那这辈子要再见到就难了。
还有一个我不开口的原因就是自从我和前妻离婚后公司起死回生,我始终坚信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不是我迷信,这个是有点科学道理的,开公司和赌博其实差不多,需要全力以赴,集中所有注意力,因为每一个决定都会决定最后的输赢,所以如果在情场上花太多时间,分太多心,到生意场上自然会分心的,到时候一把压上去可能全部身价都没了。
但我也想过,兰枚可能是我的幸运星,当时追她一个多月,这阶段我公司里关心的少,但公司运行的很好,比我天天盯着都好,又拍到了两块地,还是上海的黄金地段的地。就凭这两块地的开发,公司一两年不用愁了。
反正那阶段我天天煎熬啊,每次见兰枚我都做好表白的准备,但每次要开口我都怂了,其他地方我都没怂过,但就是这会怂了,然后回到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脾气,责问镜子里的自己说:“阿啸啊阿啸,出生到现在你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但低下头想想,这个就是真爱,又很想得到,又怕一开口再也得不到。一想到是真爱,再联想到和兰枚同床共枕,出双入对,马上就笑了,之后被镜子里自己傻笑的模样逗笑,开怀敞笑。
和兰枚是9月30号那个素会认识的,一直到今年的1月下旬过年前,我们都是这么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吧。期间她跟我说去面试了两个角色,但都没成。她也要强,没跟家里要过钱,平日里写个剧本也没人要,主要收入靠的是兼职帮网店当个模特拍个照。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着说给她钱,甚至说是算借给她的,让她写欠条,她都没答应,就说自己赚的钱够养活自己的。
我看她这样辛苦心疼,虽然我每次都送她到楼栋门口没上楼,但这个稍微一调查就知道她住几零几了,通过点小手段查到房东了,一女的,50来岁了,我一看是个50多岁的妇女就开心了。我直接给房东一年的房租,让房东别去催兰枚,兰枚如果开口说要欠房租几天就让她欠着,绝对不可以催。如果兰枚要付房租让房东照收别推辞,别说有人替她付过了,然后跟我说兰枚什么时候付的房租就行,钱也不用退给我。
我怕兰枚起疑,为什么一个新认识半年的房东对她这么宽容,我还特地教了房东一套说词,就说她以前来我们市的时候也和兰枚一样,通过奋斗才有的今天,所以理解兰枚这种外乡来的人的难处。平日里买点水果什么的关心一下兰枚,女房东关心女房客,而且都有差不多的“外来背景”,这个说得过去,兰枚就不会起疑心。
一个外来的,房租是生活的最大开销,没了房东催租,房东还能允许先欠着,对兰枚来说生活轻功了一些,但就这样,和她逛街看她买面包也要等晚上七点后打折的时候再去买。
过年前兰枚跟我说不回去了,说什么春运人太多,来回折腾太挤太累,说是过了年空了再回去,我想么是钱的原因,但看破不能说破,我巴不得兰枚多和我待几天才好。不过幸好兰枚过年没回去,我和兰枚正式确定关系正是在过年期间,这个还要靠个贵人帮忙,就是兰枚的前男友。
事情是这样的,过年前几天兰枚说她不准备回老家,说机票太贵,火车太累,想着过了年再回去。这个对我来说肯定是好消息了,过年期间,整个城市都是空的,日常生活要比往时不便些,兰枚在这里的朋友几乎都回老家了,这时候如果她需要帮忙肯定我是首选,而且新年这种团聚的日子,独处的一个人更希望有人陪。
果然,兰枚约我吃年夜饭,但喜忧参半吧,喜的当然是能和她吃年夜饭了,忧的是什么呢,不是去她家,也不是来我家,是去老邓的饭店。这个小姑娘古灵金怪的很,知道老邓夫妻过年要回老家,硬是把我的抬头搬出来,说我要借用几天,厚着脸皮把他们的饭店借下来了。
老邓给我打的电话,说兰枚跟他讲我要借饭店,老邓答应了,不是相信兰枚的鬼话,是他们夫妻俩都看出来我对兰枚有意思,老邓还说给我们准备了家乡的熏肉腊肠,柜台上泡的药酒让我们随便喝,别客气。最后还跟我开玩笑,说楼上他们夫妇住的屋子临走前都会打扫干净,床单被子都换新的,万一需要让我放心用。这通电话在我和老邓双方的欢笑声中挂断。
挂断后没多久兰枚的微信就来了,就是告诉我把老邓饭店借过来了,让我大年夜早点过去吃饭。我还和兰枚还开玩笑了,说这是还不放心我的为人啊,各自的家不去,去别人的饭店。这条信息我加表情了,嘟嘴生气的表情。兰枚聪明,回过来说老邓那里厨房里的家伙事专业,做菜味道更好。
大年夜这天我也没事干,找了瓶不错的红酒,带着事先准备好的两份年货,下午三点多钟就溜达过去了,没开车。四点不到就到了,卷帘门放上去了但玻璃门锁着,我敲了敲门,兰枚从后厨跑出来,穿着一件紧身高领的黑色羊毛衫,外面系着一条花围裙,一看就不是老邓的东西。跟着兰枚去到厨房,还别说,一看切的葱姜丝就知道应该做饭还行。我要上灶台,她不让,我就给她打下手。但最后我也炒了一个菜,三脏合炒这菜兰枚会吃但不会做,我就一边动手一边教她。
拉上卷帘门,不大的两开间门面就我们这一桌,还别说,年夜饭这么吃对我来说别有一番味道。我把两份年货给了兰枚,一份给她的,一份给她父母的回头让她快递回去。兰枚心情很好,从头笑到尾,也没推辞,谢过我就收下了。
带过去的红酒没开,兰枚嫌度数太低喝着不过瘾,喝的是老邓店里平时卖的老白干。兰枚比看起来能喝的多,最后两个人喝了一瓶老白干,十几瓶啤酒。我平日里高度白酒八两的量,那天差点栽了,好在这顿饭时间长,有说有笑的挥发了不少,没失态,但如果再来一两瓶啤酒就不好说了。兰枚什么事都没有,看样子还能喝。这顿饭从六点不到一直吃到九点多钟。
依旧是送兰枚到楼栋口,把两份礼包和没喝的葡萄酒交给她,那会我感觉应该发生点什么,好像兰枚也等我做点什么,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但俗话也未必每次都灵验,没办法,面对着兰枚,每当临门一脚的时候我就怂,真怕真不敢啊。最后我还是一转身,潇洒的挥了挥手,一句话没说,走了。
也不知道兰枚是不是酒壮怂人胆了,我刚到小区门口就收到一条信息:走了?
换做你怎么回,是不是回说不舍得我,那我现在上来。呵呵,这么多年生意坐下来,欲擒故纵我还是熟的,我当时回的一条是:走了,不能在别人酒后趁人之危,不是大丈夫所为。
然后兰枚回:你是个好人,到家告诉我一声,否则我睡不着。我看到了,但她马上撤回了。接着发了一条:谢谢你,到家了给我来条信息,否则我睡不着。
那直接大声的“耶”了一下,好人卡撤回,拿下了。
我回:我特地不开车,现在走着回去,放心。
她回:你不开车是不是想把我灌醉,然后可以……。
我回: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在路灯下面,把我照的明亮明亮的,想过,但还是那句话,不能趁女人喝酒了趁人之危。后面我还写了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想了想给我删掉了,换成:而且就你那个酒量,不把我灌醉就谢天谢地了。发出后我还特意拍了一张路灯照片传了过去。
结果兰枚直接发语音来了,她跟我微信聊天极少发语音,发语音一般也就三五秒,忙的没时间打字才会来一句,结果我看这一条,十几秒。我点开一听,开始是一段笑声,然后收起笑声,清了清嗓子,温柔的说:“你不是说喜欢我笑嘛,刚刚是给你不乘人之危的奖励。
我回:我喜欢你笑是视觉和听觉上一起的,刚刚只有听觉,视觉没有啊,看不到你酒窝,打折扣很多的。
过了一会她回了我一张照片,笑着的照片,绯红的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接着写一句:这下满意了吧。
兰枚都这样配合了,你说我一个大男人,应该大胆表白了是吧,我也决定就今天就现在了,但正组织词语的时候尿急,找到个犄角旮旯正方便着呢,就这个当口兰枚给我发视频通话了。这可是我认识她到现在头一遭。我他妈又怕她等时间长挂了,又没办法当场就接,那泡尿还长。
好不容易尿完了,我一手扶着都没来得及放回去就按接通了。屏幕里很暗,就一点点光,一个小手电照着,兰枚在视频里和刚才拍的照判若两人,很惊恐的状态,加上黑黑的背景,我吓了一跳。赶紧问她怎么了,她手指摆在嘴上做着“嘘”的动作,然后压低了声音跟我说,说她前男友找上门了,现在就在大门外,正拍门找她呢。接着她把手机移动了一下,这下彻底黑了,看不到移到哪里。但能听到声音,有人在拍门,同时还喊着:兰枚,你出来,我知道你在屋里,我知道错了,我来给你赔礼道歉了。
等兰枚收回手机我赶忙问她在哪里,她说躲在卧室的床上,现在蒙着被子不敢开灯,想装作不在家,让她前男友走,但她前男友一直在拍门,就是不走。
我马上安慰兰枚让她别着急,我现在就去找她,就在这个当口,我的手机提醒我只有10%的电了。我也没充电宝,大年夜晚上快十点了,也没店开着能借充电宝。我只能通着视频一路安慰兰枚一路往她家跑,看到小区门口,手机也彻底没电自动关机了。
好在我知道是几零几,上了电梯到了8楼,一出电梯就听到她前男友已经从叫变成嚎了,带着哭腔还是那通话,让兰枚开门,要给她道歉,我心想给你个小兔崽子开门,万一兰枚原谅你了,那我这几个月算彻底白费,这么好的老婆就没了。
冲到805门口,看到她前男友了,185左右的大高个,人很帅,比现在很多当红男明星小鲜肉帅多了。我一看这小子那么帅,更着急了,指着他鼻子,大声说:“大年除夕,你他妈的在这里大声嚷嚷干什么呢?”
小白脸问:“你是谁。”
我大义凛然的回:“我是兰枚的男朋友。”
小白脸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说道:“你他妈比她爹年纪还大,她男朋友?我不信!”接着又开始用力拍门让兰枚出来。
同层的邻居估计是看到有另外一个男人加入战斗,一下子重启了他们八卦的心,就听到背后有开门的声音,门开起来伴随着“吱扭吱扭”声。
在美女、酒精和围观群众的三重刺激下,我的保护欲,我的个人英雄主意,蹭一下就起来了,左手抓住他拍门的手,右手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今天大年夜,我不想把你搞的难看,识相的现在就滚,从此在兰枚眼前消失,不听话我今天就废了你。”这套词好多年好多年没说了,以前读书时候一直打架,当年“今天就废了你”这次几乎每天都说一遍。
小白脸恶狠狠瞪着我,我们两个几乎前胸都挨着了,我已经想好怎么打他了。结果小白脸认出我了,说:“你他妈是那个什么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是吧。怪不得那么老了,兰枚还能跟你。”说完又开始,拍门歇斯底里叫道:“兰枚,你尽然堕落到给这种老男人包养了,你给我出来!”
我一听这话,当时就准备伸手抓他前襟,要给他来个过肩摔,但这时候兰枚开门了,哭的稀里哗啦,看的我心疼啊。兰枚指着我说道:“他就是我男朋友,我就是看中他的钱,我就是愿意给他包。”说完往我这里跨了一步,伸手,看意思要勾我手臂。
那我刚准备抬起来的手就不抬了,还特意往外撑了撑,方便兰枚的手伸进来勾住我。结果小白脸坏我好事,双手直接抱着兰枚双肩,一边用力晃兰枚,一边哭喊着:“我错了!我错了兰枚,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吧,你还是喜欢我的。”
可惜了,小白脸没出演琼瑶剧,着鼻涕眼泪一大把,张嘴的时候,我看到口水都在上下牙间拉丝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万一兰枚回心转意,这小白脸的卖相,我是女的都能回心转意喽。我拉开小白脸的手,一拳就打他脸上,正中鼻子,小白脸被我打的一侧脸,再回过头的时候看到鼻血都下来了。
我当时就争夺配偶权时打架占上风的雄性动物,小白脸右手捂着鼻子,左手还在兰枚的肩上,我打开小白脸的左手,然后一边推着他一边朝他头上胡乱地砸着拳头,那几下一定把他打疼的,因为事后我的手都疼。
小白脸最后被我推倒在地,兰枚这时候拦住了我,让我别再打了,说再打要出事了。我只能先安慰兰枚,伸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让她先进屋,然后保证只要小白脸不动手,我肯定不再打他。兰枚不愿意进屋,这时候我已经那什么雄性荷尔蒙飙升了,哪儿还能见兰枚为小白脸求情,直接把兰枚推进屋,把房门带起来。
小白脸还瘫坐在地上,我一步过去,他连忙抬起双手横在脑袋前阻挡。我没再动手,蹲下来压低声音跟他说:“你知道我是谁对吧,我现在是兰枚的男朋友,你如果再敢来找兰枚,我就拿出一千万,知道一千万什么概念吗?找人弄死你三次都有富裕。到时候不管你在世界的哪个角落猫着,我都让人弄死你,不信你就试试。”
说完后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封钞票,这是我这么多年做生意的习惯,网络支付再发达,给人送钱的时候不能转账,有些娱乐场所也不适合网络支付。关键万一出事需要跑路的时候,金劳和美刀,跑路神器标配。
信封里是一万人民币,一万五美金,然后把我戴的金表也脱了下来,接着把小白脸横在面前的手按下来,钱和表摆在他眼前接着说:“还有一条路,拿着这些东西滚蛋,从此消失在我和兰枚眼前。这些东西值个大几十万的,但听清楚喽,这个不是给你和兰枚的分手费,你们早就分手了,这个是刚刚打了你的医药费。我数三下,如果你不拿走,那就天天等着被人追杀吧。1!”
我刚数到1,这小白脸一把抢过东西一溜烟跑了,连电梯都不敢坐,一路跌跌撞撞跑楼梯下去的。我回头看看兰枚的房门,还关着,抬头看看走廊前面,一个中年妇女脑袋探出来看着这里,发现我看到她了 赶紧把头收回去了,但没听到关门的声音。
我站起来大声说道:“各位邻居不好意思了,大过年的打扰大家了,事情都结束了,大家关门继续看春晚吧,要不一会就错过新年倒计时了。”说完就听到“吱扭,嘣”的关门声。
我敲开兰枚的门,兰枚开门探出头左右看了看。
我说道:“都解决了,他走了,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兰枚一把把我拉进屋,开灯,往我身上上下摸索一番,嘴里念叨着:“你没事吧,没事吧,没受伤吧。”
我呵呵笑了笑说:“想当年弄堂里,学校里打架就没输过,虽然好多年没动手了,但招式都还记着了。我没事。”
兰枚退后一步,理了理粘在脸上的头发,又用手擦了擦眼泪,说了声谢谢。
我故作惊讶的问道:“怎么了?刚才外面说是我女朋友这事不算了?”
兰枚给我这么一问,害羞的低下了头,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合适了。
我厚着脸皮记着说道:“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对吧,既然是我女朋友,我保护我女朋友,理所应当,那么客气谢我做什么。”
兰枚听我说完没好意思看我,扭头走到一边的橱柜这里,开柜门一边找着东西一边说道:“我家小,你去里面坐吧,我给你泡杯咖啡。”
兰枚借的房子我调过图纸看过,七八十年代造的老公房,一室户的房子,进了大门就是一个狭窄的厨房,厨房背后是卫生间,再过去就是一间卧室,南面有个阳台,没厅。这种房子要招待人,也只能往卧室里让了。
我进了卧室一看,虽然是老装修,但兰枚收拾的很干净。一张大床,上面被子摊开着,床对面是个电视柜,没有电视机,上面摆了一些水果和化妆品,旁边有一把椅子,我刚刚给她的两份礼包放在床和墙边衣柜的过道上。阳台上一边摆着洗衣机,洗衣机上装了一块板,上面有很多化妆品和镜子,另外一头摆着一张书桌,书桌上扣着一本书,墙上装着书架,架子上摆满了书。两个台子之间还晾着牛仔裤,内衣裤和袜子。
我走到阳台上,先看了看她的内衣,很传统的款式,没有性感的,穿不少时间了,胸罩挂起来都变形了,内裤也有脱线,还好,袜子至少是完整的,没有破洞。然后看到书桌上扣着的是《货币战争》,看了看书架子,上面各种类型的书都有。兰枚这时候端着咖啡也走进来了,一看到我在阳台,赶紧放下杯子过来收她晾着的衣服。
看她低头收着内衣,我也有点尴尬,于是我说:“一个演员竟然在看《货币战争》,厉害啊,又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不对,应该是更上一层楼的相看。”
兰枚收完了拉开电视柜的抽屉往里塞着衣服,说道:“一个没戏演的演员,要赚钱吃饭啊,所以趁有时间多学习一点,以后说不定我就去干金融了呢。”
“那好啊,有这个觉悟好,到你男朋友公司来吧,公司里正缺你这样的人才。”我打趣道。
兰枚收拾完衣服冲我“哼”了一声,接着招呼我过去喝咖啡。
我坐在屋子里仅有的一张椅子上,兰枚盘腿坐床上和我面对面聊着。话题自然从她前男友开始了,告诉我他们怎么认识的,怎么恋爱的,最后小白脸怎么劈腿的。其实这个过程钱老板从兰枚闺蜜这里了解过一些,告诉过我了。小白脸劈腿被兰枚当场撞见,结果小白脸还护着小三,把兰枚赶跑了。兰枚说她父母很喜欢小白脸,她父母去探望兰枚的时候,无意间见过这个“准女婿”,就认准他了。所以和他分手了也不敢告诉父母。
我问:“你到这里来了,你前男友怎么会找上门的?”
兰枚说知道她住哪里的就两个闺蜜和父母。然后拿起手机发了三条信息。
两个闺蜜直接发视频来了,问兰枚发生了什么事,渣男怎么找上门了,兰枚应该是碍于我在一边,没说什么,说渣男已经走了,不会来找她了,匆匆把视频挂了。闺蜜发视频过来,我在场,这么小的屋子也没地方躲,只能喝咖啡看着阳台外避免尴尬。
兰枚的妈妈发过来的是语音,兰枚拿起手机放在耳边,但音量开的有点大,我基本都听到了,是兰枚她妈告诉小白脸地址的,小白脸打电话去兰枚家,说两个人吵架了,他想挽回,她妈就把兰枚地址给他了。
看得出兰枚是压着火气跟她妈沟通完的,主要意思就是和那个渣男已经分手了,很彻底的分手,以后他再敢打电话来,直接挂电话,别理他。发了几条后又补了一句,说第二天顺丰快递给他们一份年货,让他们注意查收。
兰枚放下手机,歪着头跟我说:“不好意思啊,大年夜,还要你来帮忙,让你看笑话了。”
“什么笑话,这是我媳妇和我丈母娘亲切友好的沟通。”我说道。
“去去去,就厉害在嘴上。不对,你打架好像也很厉害啊,一拳就把渣男打出鼻血了,你做大老板的怎么会打架的?”兰枚问道。
我回道:“刚刚告诉你了,读书时候一直打架,当年我也是个皮大王。”我为了彰显我身手有多厉害,站起来模仿刚刚的招式,给她一步步分拆动作讲解了起来。一通表演下来,兰枚总算给我逗笑了。
我看兰枚笑了,这次没忍住,直接用手摸了摸她脸,说道:“还是现场看实物表演更好看。”
兰枚打了下我的手,说:“明明不是……”说还没说完一把拉住我的手,接着问:“你的表呢?”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如果说我刚刚回去的路上,被劫道的抢了,你应该不会信吧。”
“你是不是把表给那个渣男了!”兰枚激动道。
“好歹我也是个名人,这大年夜把他打的那么惨,万一他报警了,我不止要赔钱,这个年就要蹲监狱里过了。表给他了,也没几个钱,就当医药费了,他答应不报警,也再也不会来找你了。挺划算的买卖。”我说道。
“没几个钱?你那块手表我查过的好吧,五十来万了。我要打多少年工才能还得起。”兰枚说道。
我慢慢凑上前,一把抱住兰枚,说:“你是我女朋友,要你还什么,真想还的话,做一份工作就行了。”说完我就把她按躺下了。
兰枚反抗了没几下就妥协了,事后我进入贤者模式的时候,兰枚依偎在我怀里,问我是不是早就打她主意了。
我抽着烟笑了笑。
她说头一次在路上跑步“偶遇”的时候她就知道我是特地去等她的,做戏都不会做全套,衣服上都没什么汗。让我跟着她跑是为了看看我是不是三分钟热度。然后说我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人不错,知道坚持,也知道分寸,而且不像其他大老板那样,开口没几句话就是让她开价,一个月给多少包她。兰枚对那种只会砸钱的人就一个词的评价:恶俗。
我问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她说:“就是跑步鞋子脱胶那次,鞋底和鞋梆都分家了,那次我尴尬极了。然后你就跑出去帮我买了一双新的,去的时候连我穿几码都没问,买回来一看是36的,我说我穿37的,你说买的这双鞋子偏大,我穿上后果然很合脚。”
“一双鞋就把你芳心拿下啦?”我呵呵笑着问道。
“不单是给我买了一双鞋,你还把我那双坏的鞋拿走了,第三天修好了换给我了,那双鞋对我蛮重要的。”兰枚说道。
“我知道。”我顺嘴回答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兰枚着急问道。
“看你朋友圈嘛,这双鞋出现好几次了,你虽然没多少钱,但也不至于就这一双鞋,所以我猜对你有意义。”我回答道。
“不是那个渣男送的,这是我第一次拍电影赚的钱买的。”兰枚急忙解释道。
我笑出了声,说道:“我也没说是渣男送的啊,看把你着急的,我很大度的。只要你把他忘了就行了。”
“哎,对了,老张,说起过去和大度,我可没那么大度,你老实跟我说,你和你前妻离婚后,谈过几次恋爱?”兰枚故作严肃的问道。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了,真没谈过。和前妻离婚后没谈过恋爱,心思都扑在生意上了,否则我公司怎么做到那么大的啊。”我认真回答道。
“我不信,你离婚那么多年了,没碰过女人?哼,你肯定吹牛。”兰枚说完把头一转。
“逢场作戏有过几个,都是没感情的,一夜的事。”我没把混荤场这种事说出来。
“几个?几个!老实交代。”兰枚嘟着嘴指着我鼻子问道。
“两个还是三个,忘了,好多年前了。”我装作认真的回答道。
“我没和你确定关系前的就算了,我既往不咎,从今往后你可不允许再有了。”兰枚说道。
“嗯,你今天刚刚和我确定关系,那意思就是昨天有的也不算是吧,哈哈哈哈。”我开玩笑说道。
“你你你,老张!你就知道欺负人家。去去去,回家去,不想理你了。”兰枚说完把头别去一边不看我了。
我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直接把被子往她头上一盖,把她扑倒就准备第二回合。一边动手一边嘴里念叨着:“每天陪你跑步,人都累成狗了,哪儿还有体力去找姑娘。”
兰枚咯咯咯笑着,一边阻挡着我,一边说:“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说:“这是因为你,我累断腿都能再挤出点力气。”
第二回合结束再进入到闲者模式后,我问兰枚:“我一个老头子了,你喜欢我什么?”
兰枚头埋在我胸口,轻轻的说道:“《水浒传》看过吧,王婆的潘驴邓小贤知道吧。你呢,潘安之貌,我看看啊。”说完抬起头,双手夹住我的头扶正了,一脸认真相的看了看,接着说道:“就算基本没有吧,哈哈,但看的还顺眼。邓通之财,这个你达标,虽然我不爱用别人的钱,但能赚钱的男人至少说明有本事。帮我修鞋,这个算小,天天陪着我逗我开心,这个是闲。本来我想你邓小闲占了三样,不过嘛,现在要对老张你刮目相看了,驴你也多少占一点,哈哈哈。”
还别说,那晚我确实感觉自己状态很好,可能是遇到自己真爱的人了吧,也可能是酒精的刺激,或者是刚刚动手打架把我血脉给调动起来了?反正那一夜就感觉浑身血脉喷张,一下子仿佛回到了20多岁那会。
那天一直到四点多钟我实在扛不住才睡的,这一觉直接睡到中午十二点多,起床的时候就看到兰枚正在阳台看书呢,一看我起了,帮我从塑料袋里拿出新毛巾、牙膏、牙刷、漱口杯,一看是刚买回来的,收银条还在袋子里了。我洗漱好了,兰枚早饭也帮我做好了。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想象的一样,一个漂亮的贤妻良母形象。
原本我以为我就可以这样在兰枚家住上几天,或者把兰枚接去我的别墅,但兰枚不同意,说昨晚是因为多种因素才跟我上床的,确定男女关系,加上我帮她出头摆平了渣男,我还搭进去一块昂贵的表,再加上过年,更觉得孤单等等。反正归根结底一句话:以后再要一起住是不行了,她反对婚前同居。
我问她:“昨天没有采安全措施,万一有了呢,反正我是肯定会负责的,我最好是有。”
但兰枚就说了六个字:“没事的,安全期。”
双重打击,瞬间让我眼前的三明治就不香了。
好在关系确定了,都发生关系了,之后我们就像正常恋爱那样,手拉手逛街,淘书,看展,但兰枚依旧不怎么用我的钱。我说哪儿有女朋友不花男朋友钱的,再独立的女性结婚后老公的资产一半也是她的。在我坚持下,兰枚总算答应让我替她付房租了,也不用再付了,一年的我都已经付掉了。
情场得意赌场失意这个魔咒也被兰枚打破了,过年后又拿了广东佛山的三块地,虽然不在广州,但佛山也是新一线城市,而且地皮的位置很不错。虽然拿了几块地公司资金紧张,但回头拿着这几块地再融个资,房子一造起来抓紧封顶,塞点钱把预售证先拿到手,往外一卖,资金就能收回来不少了。
这一波拿地之所以那么顺是因为竞拍的企业少了,房地产估计未来几年不好做了,我也是刀口舔血,这几块地皮做好了,我也准备调整一下产业链了。
和兰枚恋爱的这阶段,我提过几次结婚,但兰枚都没答应,说她还年轻,想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我也不能泼她冷水。问题是她这个岁数,我这个年纪,她拖得起,我拖不起啊。所以之后我就多了个心眼,记住她例假的日子,然后找了好几个医生,推算她的排卵期,让医生给我开增精的食谱。
除了第一次没安全措施,之后每次兰枚都坚持要用套,而且都是用她准备的。所以我就在钱包里放了跟大头针,每次趁兰枚不注意的时候在套上面扎眼,几次以后,扎眼这活我就很熟练了,不用看,闭着眼睛都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怀上了!两个月前,对4月15号,我正在公司准备对付金老三了,那天我火气要多大有多大,突然收到兰枚的信息了,让我赶紧去找她,说有重要的事。我一看她这么说,语气那么认真,之前没有过,就知道是大事,隐隐觉得可能是保险套扎眼效果有了。瞬间心情马上由阴转晴,一脚油门就找她去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兰枚一看到我就气呼呼的质问我,是不是在保险套上做手脚了。我装无辜说没有,说每次保险套都是她准备的,我就负责撕、戴、脱三个步骤。兰枚说没有做手脚她怎么会怀孕的。
我一听她怀孕了,真想笑出声,但不能笑啊,一笑就露陷了,只能装的很认真的样子,问她道:“会不会搞错了?”
兰枚直接就火了,质问道:“搞错?老张,你是不是怀疑我还有其他男人?搞错?!”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搞错,我知道你就我一个,我说怀孕这事会不会搞错了?”
兰枚从包里拿出验孕棒,我一看,两条杠,然后拿出一份医院检查报告,我拿过来认真看了看,上面写着:妊娠试验阳性。
这下我能笑了,我一手拿着报告,一手拿着验孕棒,手舞足蹈围着兰枚一通跑。还好是大中午,公园里基本没人,否则我估计第二天就上自媒体新闻了。
跑了几圈回到兰枚身边坐下,兰枚气呼呼看着我说道:“还说你没做手脚,笑的那么开心。”
“姑奶奶,亏你还看过那么多书了,保险套说明书看过没有?保险套避孕概率也只有98%左右,还有2%的可能是避孕失败。”我装出一脸严肃回道。
“去去去,肯定是你做手脚了。现在怎么办?”兰枚问道。
“还能怎么办,结婚啊。我说过的,我负责到底。”我高兴地说道。
“但我还年轻,我还想奋斗出我的天地,那么早结婚,还是未婚先孕,结婚后我马上就要过相夫教子的日子,我的事业怎么办?”兰枚激动道。
“我的姑奶奶,和我结婚,我马上立遗嘱,我的资产给你一半。你还要努力干什么?你努力几辈子能赚到这么多钱?再说了,你还年轻,孩子生下来后恢复很快的,到时候你二十六七岁,照样光彩照人,你看多少女明星生了孩子之后身材恢复的好好的,照样拍戏。你帮我把孩子生下来,你的事业包我身上了,拍电影这个我也算行内人,你知道的的,早几年我投过电影电视剧,到时候我帮你安排,好吧,我投钱让你当女主角,我老婆嘛,我不支持谁支持。”
我说道。“我是新世纪的独立女性,我不用靠男人吃饭,我有自己的本事。和你结婚可以,而且遗嘱你也要立,但不是立什么结婚了给我一半资产,而是结婚了我什么都不要。你跟我说过,我也理解你的,想着急要个孩子能继承你的家业,你立遗嘱的时候写家产都给孩子。我的钱,我靠我自己本事赚。”兰枚一脸认真说道。
我一听兰枚说这个,感动坏了,真的是不在乎钱。其实当时对我来说,只要当时她肯保住肚子里的孩子,随便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然后她提出了其他的要求,什么婚礼从简啊,不要惊动太多人啊之类的,她也有她的顾虑,毕竟我们是生米煮成熟饭才结婚的,她父母还不知道她找了一个比她爹岁数都大的老公,她父母是知识分子,万一知道后不答应,飞过来拖着兰枚回去打掉孩子,而且自此不让兰枚离开他们半步,到时候我怎么办。所以兰枚决定,她父母这里先斩后奏,准备和我结婚证开好了,肚子大了不能打了,再找个机会告诉他们。
我是个名人,不管在中国哪个地方举办婚礼,她父母手机上就刷到女儿结婚的新闻了。所以兰枚就一个要求,就是去卡钵岛拍婚纱照,顺便在那里办一个简单的婚礼,邀请的人少,提前跟宾客打个招呼,这样就不会泄密了。我说卡钵岛之前我都了解一遍了,兰枚吩咐的我一定办好,定好日子我就包岛,去多少人她开名单,包机去。
兰枚没想到我对岛已经了解过了,感动的快哭了,我怎么能让她怀孕的时候哭呢,赶紧先把她劝回家。这回也不用回她的出租屋了,我直接把她接到了我的别墅,跟几个保姆都交代好了,这人此刻开始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把兰枚安排好,我赶紧吩咐人找好的妇产医院,然后上网再仔细搜索一下这个卡钵岛,国内对这个岛的介绍很有限,基本只是一些照片,国际搜索上能搜到一些,靠着我仅有的一点英文单词量和翻译软件坚持看了半天。
树屋是一个民宿,名字叫Forget everything,就是遗忘一切的意思,一对华裔夫妇开的。在国外的酒店预定网站上找到了这个民宿的具体信息,这个民宿刚开没几年,老板夫妇都是学建筑的,偶然的机会到了卡钵岛,喜欢上了这里于是开了这间民宿。民宿的理念就是让大家忘了城市的钢筋水泥丛林,一切回归到原始生活的状态。然后我知道为什么取遗忘一切这个名字了,岛上没有手机信号,没有宽带,没有WIFI。老板还刻意规避掉了时间这个概念,树屋里都没有钟表,岛上唯一一个钟放在餐厅的柜子里,提倡什么最接近大自然,最原生态的生活,日出而出日落而息的正常作息。介绍最后一段是提供的服务,我看服务大多是空的,有小渔船可以出海垂钓浮潜,BBQ,等等吧。下面的评价没几条,看起来去的人不多。评价里主要抱怨的是虫子比较多,但基本都是正面评价,总体评价4.8分。
我一看虫子多,想了想应该是指的蚊子吧,马上网购下单,什么驱蚊灯啊,孕妇用的驱蚊水啊,驱蚊膏啊,驱蚊挂件啊,驱蚊手镯啊,反正和驱蚊两字有关的,孕妇能用的,都买了。买完后就给兰枚看手机已买到宝贝,兰枚看后哈哈大笑说道:“这个草药膏就是当地产的,哈哈哈。”
一直到这里一切都很开心,我和兰枚没发生过矛盾,没吵过架,但马上矛盾就来了。
我没有过孩子,所以对生孩子这个一点不懂,我就听说过一种说法,就是刚怀孕的时候这事不能满世界张扬去,到处去说好像对孩子不利,可能流产。所以我把保胎安胎这事交给了专业的医生,我特地雇了两名女医生,只负责照顾兰枚,为的就是从一开始保护孩子到出生。
医生重新给兰枚做了全方位的检查,说兰枚一切健康,我跟医生说我们准备旅行结婚,现在这个当口行不行,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
医生说怀孕一般分三个时期,三个月内的孕早期比较危险,还有就是孕晚期,28个星期到40个星期这阶段。医生说只要不是这两个时期,其他时间去旅行,只要旅途轻松,不去穿越无人区,不去跋山涉水,问题不大,而且旅游能帮助孕妇放松心情,是好事。
兰枚一听医生说三个月内最好不要去旅行,瞬间脸掉下来了,一脸的不高兴。我懂兰枚的这个心情,我年轻时候也这样,本来计划好了马上就要得到的东西,突然没了,不开心是正常的。
我想着用我准备的一个秘密礼物来哄她开心,追兰枚的时候注册了一个电影公司,我喜欢看兰枚笑,就取名叫做笑枚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想着兰枚以后如果坚持还要拍电影电视剧,那就我用这个电影公司的名义来投,对我来说至少能规避掉兰枚受委屈的可能。
但兰枚听完后还是一脸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我就知道这个礼物没有太大用,只能到了家从其他角度试图开导她,我说不是不去,3个月后再去嘛。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没哭声,就那里不断的抽鼻子流泪。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劝,只能给她不断递纸巾。
她哭了一会后,哽咽说道:“3个月后就不能去了。”
我听完没想明白,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岛只要不沉随时可以去啊。”
兰枚回道:“3个月后我肚子就大了,还怎么拍结婚照?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奉子结婚?”
“那要不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去补拍?”我说道。
兰枚听完声音高出很多,说:“哪儿有生了孩子补拍结婚照的说法,我又不是小三!”
我一听兰枚激动了,赶紧安慰道:“亲爱的,亲爱的,消消气,你现在不能生气,医生刚说了,你现在情绪不能有大波动。要不我们找个其他地方先把结婚照拍了?”
兰枚还是没好脾气,连珠炮一样说道:“去哪儿拍?去哪儿拍?在这里拍?还是到山里的别墅拍?我梦想在海岛上拍结婚照,我想了好多年了!”
“要不海南岛?”我试探性问道。
“飞海南岛和飞泰国有什么区别?”兰枚问道。
“那不一样,海南岛好歹是一个大岛,有机场有医院的,万一出问题了,救治方便啊。”我解释道。
兰枚听完,站起来开始收拾行李了,准备走的架势。我急了,抓住她的手,控制住情绪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兰枚提高八度喊道:“松开!”我秒怂马上松开了。
兰枚接着说道:“我是看明白了,你喜欢的不是我这个人,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把我当生育机器了。我和孩子之间,孩子最重要,我是无所谓的。我错了,我之前看走眼了,我现在要回去冷静冷静。”
我给吓的人都哆嗦了,这万一兰枚把孩子打掉了,我怎么办,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不断重复:“我错了,我错了。”
兰枚依旧往行李箱里扔着衣服,一边扔一边说:“不是你错了,是我错了,看错人了。还好,还好没登记,我们都冷静一下,都别冲动,都认真再想想。”
我差点就给她跪下了,兰枚这个表现,说出这种话,那绝对不能让她走啊,看这个样子,一走了我就追不回来了,这一走带走的就是我最爱的两个人。
我当时一把夺过地上的行李箱,也大声说道:“兰枚,我在乎的是你!你现在就给我去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安排卡钵岛。”
“真的?”兰枚激动的看着我,眼睛里还闪着泪光,知道什么叫楚楚动人吗?反正我当时就知道这个词具体形容的是什么人什么状态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义正言辞说道。
刚刚说到海南岛的时候给我提醒了,那个卡钵岛离开大陆城市不是特别远,直线距离一百公里左右。看民宿评价的时候一个老外留言里说过,他是包水上飞机过去的,一会就到。如果有水上飞机可以租,那海岛到大陆基本就是0距离了,海面上不会堵车,飞机速度也快。剩下的只要在这个海边城市里找一个离海边最近的妇产科医院,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然后我就打电话给秘书让他帮我查一下,一会秘书就回电跟我说了,就在城市里海边有一个私立妇产医院,从收费看应该是服务于当地有钱人的。秘书还查看了这个医院的网站,几个大夫都是欧洲过去的,介绍里还写着给欧洲皇室接生过,真不真不知道,反正有和皇室的照片。也打电话过去问了,不管是医疗器械,服务水平,接线员都说是世界一流的。
我以前接触过一个泰国的地产项目,在清迈一个面向中国人的养老度假区,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做,这个项目的计划书里就介绍过泰国医疗,总体说是不错的,现在有了这么一家专业的妇产医院做保障,有水上飞机做交通工具,那我最大的思想包袱就解决了。而且刚刚兰枚这么一哭一闹我突然想到的,说到底,兰枚已经躺在产房里待产了,医生突然跑出来告诉我出状况了,保大还是保小,我肯定选择保大。
我脑子里盘算了一下路程,从家里坐车到机场,直接走VIP通道上飞机,落地,汽车送到码头,水上飞机再过去,全程安排好了六个小时左右,路上不会太累。到了岛上就是过混吃等死的日子,更不会累了。
这么一想就想通了,我把计划告诉兰枚,兰枚对我又是一通全方位的夸赞,什么老成稳重啊,胸怀宽广啊,深谋远路啊,虑周藻密啊,反正估计她能想到合适的成语都夸了个遍。然后笑嘻嘻的拿着纸笔,像个小兔子一样一蹦一跳的回到塌上开始写名单。
我坐在对面的书桌后看着她,兰枚穿着性感的睡衣,右手夹着笔拖着头,左手拿张纸,侧躺着,想起一个来赶紧写纸上。要是兰枚手上的笔和纸这会在我手里,那我和她当时的状态就像《泰坦尼克号》里杰克给露丝画画那样。
可能是我认识兰枚时间不长,深入接触兰枚的机会不多,反正吧,她总能给我一种不同感觉的体验,我还和她说过,如果遇到合适的角色她都不用演,生活里怎么样直接搬上屏幕就行,天生就是个好演员。
兰枚写完一个名字发现我正直勾勾看着她,嘟着嘴说道:“哼,色眯眯看着我干什么,老色坯。”
我笑了笑回道:“我是看你手里的那张纸了,快写满了吧,我再给你拿一张要不要。”
“好啊,给我拿一张过来,你不是说要我少动嘛。”兰枚俏皮的回道。
我想笑又不能笑,说道:“姑奶奶,那个岛就南面开发了一点点,南面一个白沙滩,沙滩边的树上造了9个树屋,其中5间是一房一厅,2个是二房一厅,2个是三房一厅,虽然每一个树屋面积都差不多,但总共就15个房间,我们总归要单独住一间吧,还剩下14个房间,按照每个房间睡2个人算,也就是总共可以去28个人,就算有小孩子或者三个成年人挤一挤,最多也就是能接待30多个人。你看看你写的名单,反面都快写满了。你不是要去卡钵岛,是要去海南岛吧。呵呵。”
“啊,那个岛那么小啊,我之前就是看了照片,感觉好美好美。”兰枚一脸惊讶的说道。
“我都查清楚了,景色确实很美,生态也很好,还有一种岛上独有的猴子。整个树屋群是一个民宿,叫做遗忘一切,设计的倒是不错,房子根据地形造的,白沙滩是月牙形的,森林面对沙滩是一个内凹的弧线。然后9个树屋基本呈一排前后错落的造在第一排树上,互相之间有缆桥连接,就是粗麻绳上面放一块块木板,上面两根粗麻绳当扶手的那种桥。上面有一个观景品台可以正对白沙滩,下面有厨房和餐厅,这个餐厅我看照片加上酒吧吧台一起估计坐满了也就够40来人的 。我的大小姐,你那么喜欢这个岛,总归要了解一下吧。”我笑着说道。
兰枚从塌上下来,一蹦一跳的朝我跑来,急的我赶紧趴在书桌上手挡住桌角,说道:“姑奶奶,大小姐,别蹦跶行吗,好好走路,当心桌角。”
兰枚跑过来,哈哈哈大笑,接着说道:“没想到老张你一个老年人,反应到挺快的。放心啦,我有分寸的。来,抬起头来,姑奶奶亲你一下,给你一个奖励。”
我刚刚抬起头,她两手“啪”一下拍在我脸上,她亲的时候发出很大一声“嗯嘛”,然后说道:“这个就是年轻人和老年人的差别,代沟知道吧,年轻人都是走到哪里算哪里的,老年人喜欢事先计划。你都计划好了,我跟着计划走就行了。”
兰枚的双手还在我脸上,我的脸给她挤来挤去那么玩,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想了想接着说道:“我提醒你一下,岛上面没有手机信号,没有宽带和WIFI,你和你邀请的那帮小年轻能不能受得了?岛上没什么娱乐项目的,有一艘船能出海钓鱼,然后浮潜和游泳。”
“这有什么受不了的,听过一首歌吧。”兰枚说完放开了我的脸,在我面前唱起了一首粤语歌:“像套合约合同,闹市令身心都重,内有备注万重,但缺乏一些感性冲动,人亡命去竞争,如全为了竞争而生。嬴输都失去灵魂,齐挥开灰尘,逃离钢筋森林,梦一些野的梦,从冰点的人,寻回沸点的人,让思想再可热又红,用我热炽面容,令你做痴痴观众……”挺带劲的,唱着唱着尽然跳了起来,我没阻止,因为调动幅度不大,关键是兰枚穿着性感睡衣跳这段舞太那什么了。
兰枚唱跳到一半,突然嘻嘻笑着,问我道:“老张,你怎么不阻止我跳舞啦。”
我被她问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岔开话题问道:“这什么歌啊,听着耳熟。”
兰枚一脸惊讶,说道:“林忆莲的《逃离钢筋森林》啊,你不知道?”
“这歌年纪比你还大了,你怎么会听这么老的歌的?”我问道。
“管歌老不老干啥,好听就行了。就像你,管你老不老干啥,我爱就行啦。”兰枚说完又蹦过来搂着我的脖子,接着说道:“我还会更老的,《一剪梅》要不要给你唱一唱啊。”
“别别别,这歌不吉利,特别是对男人,不管是歌名还是当背景音乐的时候。”我玩笑道。
兰枚笑了笑,站起身问道:“其他都不叫事,树屋里有卫生间嘛?抽水马桶和浴缸有吗?这个没有的话,嗯……”
我也不能骗她,万一以后被她知道麻烦就大了,只能实话实说道:“树屋造的很不错,别看简单,但造价应该不便宜,我搞房地产的一看就知道。有独立卫生间的,什么都有,卫生间挺豪华的。这次去我要看看他们下水道怎么接的,回头这个风格的酒店我在中国也造一个,再配上宽带和WIFI肯定受欢迎。”
“那就行,我邀请他们的时候都说清楚,接受不了就别去,我正好要精简名单了。”兰枚说道。
我一看不去是肯定不行了,连没手机玩都能接受,只能接受现实了,我说:“名单安排的时候少算两个人,我带两个厨子去,否则当地的做法肯定吃不惯,我看老外评价里晒的照片都是西餐。”
兰枚拿起一个苹果刚啃了一口,听我这么说,急忙说道:“对对对,吃必须要吃好。老张,把老邓夫妇带过去怎么样?”
我一听直接笑出了声,说道:“他们老两口,到了岛上我上哪里找猪肝,大肠,猪腰子给他们炒,上哪儿找臭豆腐给他们炸。再说他们有门面要开,我也开不了这个口。”
兰枚在房间里一边转悠一边啃着苹果,想了想说道:“厨子你不用管了,我名单里有两个会做饭,做的还特别好吃。”
我看兰枚吃苹果那么痛快我心里就美了,那个苹果酸的反正我吃不进去,酸儿辣女,这是好兆头。我连忙顺嘴说道:“厨子你能有人选最好,主要是伺候你,你吃着喜欢就行,我是无所谓,五星级酒店到大排档都能吃。”
兰枚听完后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我对面,重新拿了一张纸,低头写着名,刚写两个就抬起头问我:“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我回道:“半个多月,一个来月的准备期要的吧,岛不是说包就能包的,要等档期的,这个估计要等点时间,医院那里反正当地有人能去关照,就是以防万一,最好别去医院,对吧。其他的包飞机,准备点东西,这个快。”
“今天4月18号,那就是5月中旬差不多了吧。”兰枚一边在纸上写着,一边又拿起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我问她:“这个苹果不酸吗?”
她看了看苹果又看了看我,说:“还好啊,挺脆的,挺好吃的。”说完又低头看着名单问我:“老张,你说5月中旬能不能去啊,我要通知他们具体时间的。”
我一看兰枚吃苹果的痛快劲头,心里说不出的高兴,马上开免提打电话给秘书,让他立刻去问。过了一会秘书回电话了,说5月10号开始都能包岛,但9间房里只能给7间,两间三房他们要给员工住的,打扫卫生的,厨子,还有维修人员。
兰枚也听到了,接着说道:“要不就10号吧,员工什么就不需要了,反正也不用什么服务员。一共就那么几间房,再少6个房间,朋友这里算不过来了。”
我跟秘书重复了一遍,一定要全部拿下,多给钱无所谓。秘书问包多久,我看了看兰枚,兰枚伸出一个手指,我跟秘书说一个星期,结果兰枚说:“老张一个月行不行?”
我听到一个月,愣了一下,我不想去那么久,想想那里的生活就待不住啊,但我又想了想,只要之后有房子已经定出去了,哪怕订出去一间,那就不能给我包一个月了。所以我痛快的跟秘书说,你问问包一个月行不行。秘书还要告诉我一天的费用,我说钱不是问题,能达到目的就行。
挂了电话,兰枚果然很开心,都是按照她的意思办的,足够尊重她了。但没想到,这个岛生意真是差,秘书一会回电话了,我还是开着免提,秘书电话里说老板同意一个月了,还给我打了折,知道我有国内A级游艇驾照后表示开船的人也不留了。
这就是标准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兰枚也听到了,已经开始手舞足蹈了。我只能跟秘书说,你安排打钱吧,还有租水上飞机,我们岛上住几天,水上飞机就租几天。秘书一会都办完了。
我看着兰枚,问道:“姑奶奶满意了?”
小姑娘到底小姑娘,一听心愿达成了,笑嘻嘻跟我说:“老张,你对我那么好,我也要送个神秘大礼给你。嗯,就9号我们举行婚礼的时候送给你吧。”
兰枚的存款多少我大概知道,比月光族也就稍微强一点点,她除了肚子里的孩子,还能送我什么礼物,还说什么大礼。我心里这么想,但嘴上不能这么说,只能嬉皮笑脸的顺着她的话问:“老婆大人,什么礼物啊,还神秘大礼,搞的神秘兮兮的。”
兰枚笑了笑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啦。”说完又开始写名单了。我看她写了很多,几十个名字了,我问她:“你准备邀请多少人?”
“我本来以为岛很大了,准备邀请……,嗯,你看看。”兰枚拿着纸在我面前晃了晃,接着说道:“现在已经精简到一百个以内了。老张,你邀请多少人?要不这次名额都让给我吧,我真排不过来了。”兰枚跟我撒娇道。
正合我意,我朋友不喜欢这种地方去的,都是生意人,那么大老远去个荒岛参加这样的简易婚礼,一两天可以,一个月?他们别扭,我更别扭,万一嘴巴快的把我以前去荤场的事说给兰枚听了,我怎么办。我想等兰枚父母同意了,在这里大办一场的时候再叫他们吧。
但想归这么想,我也要装出个为难的样子,好让兰枚对我更感动,我说道:“你也知道,我父母已经亡故了,我也没兄弟姐妹,我亲戚这里到没什么人。关键我生意场上的朋友很多,我结婚这事不叫吧,显得我不把他们当朋友。这个……”我装出很难办的样子。
兰枚放下纸笔拉起我的手荡了起来,更撒娇了,说:“嗯……老张,我的好老公,你就答应我这一回吧,求求你了。”
我受不了兰枚这个样,骨头都酥了,赚到一次撒娇也挺好,我就装作勉为其难的,低头一摆手说:“行吧,就邀请你的朋友吧,但要给我留一个名额。”
兰枚一下子瞪大眼睛问我:“谁啊?男的女的,那个,我好安排他和我哪个朋友同一间房。”
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我啊,我总归要去吧。”
兰枚开心的笑了起来,跳起来又抱住我的脖子,给我脸上来了一口,说:“你这么好,我一定给你生个儿子。”这话听得我心花怒放。
兰枚激动完又开始盘名单了,我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跟她说:“如果盘不过来的话,要不我也不去了?多给你一个名额?”
兰枚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你是新郎官,你不去怎么行。”
我说:“你看看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按照你怎么写上又划掉的,天亮了都搞不定。先睡觉吧。”
兰枚摆摆手说道:“你别催,半小时内我肯定搞定。”说完重新拿了一张纸开始一边叨咕着一边写名字:“两难组合必须去。”然后写下了马高和邓端两个名字。
“为什么他们是两难组合?”我好奇问道。
“马高,邓端,马高凳短嘛,亏你还说喜欢听评书。”兰枚说道。
“嗯嗯嗯,这么说确实是两难组合。他们是谁啊。”我问道。
“都是我第一部戏里的,他们当时都很照顾我,马高是导演,邓端是道具组的头,算副导演吧。你见到他们可不要说什么两难组合啊,我们都尊称他们马导和邓导的。”兰枚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写名字:“蒋丽,也是剧组的,化妆师。还有高乐乐,慕容菲,她们两个在这部电视剧里演我的姐姐,平日里也是我姐姐,很照顾我的。对了,老张,你见到她们两个,你叫什么?也叫姐姐?哈哈哈。”
兰枚说着就笑了起来,我也尴尬的笑了一下,说:“我们单算,她们叫我老张就行,我叫她们名字。两个小姑娘估计不到30吧,我这个岁数,别说叫她们姐姐了,叫她们小姐姐她们都反胃。对吧。”
兰枚又给我逗乐了,笑的前仰后合。我接着说:“别这样笑了姑奶奶,肚子,肚子!肚子经不起你这么大开大合,别说肉肚子了,来块钢板来回拗几下都断了。”
“那你别逗我了啦,稍息站好。对了,还有两个会做饭的,那就是他们两个了,袁园和她的男朋友方凯杰,他们什么都会做,寿司,生鱼片……”
兰枚刚说到这里我管不住嘴就插了一句,我说道:“现在你这样,生鱼片……”
结果说到一半也被兰枚打断了,兰枚小手朝我面前一放,说:“STOP,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听话,我乖,我不乱蹦乱跳了,也不吃生鱼片了,行不,孩子出身前我都戒了。求求你了老张,别唠叨了,年纪大的人都喜欢唠叨,和我妈差不多了。即使我不吃生鱼片,那里那么多深海鱼,其他人还要吃了,对吧,再说他们两个其他也都会做,粤菜,西餐,都做的很好吃的。”
我只能做一个请的手势,嘴里念道:“行行行,大奶奶请继续。”
“严大师必须要来。”兰枚说着在纸上写下了“严中兴”。
“严大师是谁啊?看名字年纪不小了,不是你这个年龄段的。”我问道。
“他是摄像,和马导、邓导差不多大,都40左右,严大师对我也很照顾的,都挑我好看的角度拍,可惜最后没上映。他说过,我结婚的时候他来给我拍结婚照。”兰枚说道。
“你又瞎说了。”我装严肃说道。
“哪儿瞎说了?瞎说什么了?”兰枚盯着我问道。
“什么叫都挑你好看的角度拍,你哪个角度难看了。”我笑了笑说道。
兰枚听完放下笔捏着我的脸说道:“你这个嘴哦,那么甜,还说离婚后没恋爱过,鬼才信咧。”
“疼疼疼,赶紧写名字,严大师必须来,那么专业的人才,结婚照必须他来拍,换别人我绝对不答应。”我说道。
兰枚笑了笑,上写下“严中兴”三字,说道:“这几个是必须来的。其他么……”说完左手支撑着下巴,右手握笔用笔杆不断在脑袋上敲着,敲几下写几个名字,敲几下写几个名字,最后写了有三四十个,我看名字男男女女都有,兰枚写完说刀:“这是我电影学院的同学。读书的时候都和我最好了,本来想把同学都叫来的,现在看只能这里办婚礼的时候再叫了。我明天给他们一个个打电话,万一里面有没空的呢,多写几个有个富裕。”说完兰枚把纸拿起来,又认真看了看,脱口而出:“完美。”
我说道:“那先赶紧睡觉,明天起床后随便你怎么折腾,确定名单了别忘了再排一下他们分别睡哪个树屋。他们确定来,不管在全世界哪个城市,我给他们定机票,如果在国内的话定机票直接飞来这里,愿意提前几天来的也行,我给他们安排酒店,你只要问清楚了告诉我就行。到时候这里包架飞机直接飞过去。不单不要钱,回来了我一人给个红包,毕竟耽误他们一个来月,他们也要生活的。”
“老张想的就是周到,行啦,刷牙关灯睡觉!”兰枚又乐呵呵的蹦去卫生间了。
兰枚花了两天确定了名单,一共27个人,做的很仔细,还画了树屋分布图,每个图上面都写了名字。而且还巧了,她的几个同学本来就确定好了五一去泰国自由行,一听兰枚说要去卡钵岛上办婚礼,我隔着三五米外都能听到乐疯了的动静。这几个同学决定还是按照计划先出发,先在清迈玩几天,然后提前去岛上给我们布置布置。我想这正好,本来民宿老板就要和我们的人交代一下日常使用的一些事,他们能提前去正好能交接一下。我还特地让兰枚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想去卡钵岛都行,去了费用不用给,我这里到时候一起结账。
其他的人都在国内,全国各地都有,有的提前一天来,有的提前几天来,兰枚也都给我写了备注,我按照备注定机票就行了,然后都接到我家附近的酒店,等出发那天一辆大巴就一起走了。
我跟兰枚说了一下接待情况,兰枚夸我会办事,趁着兰枚高兴,我和她商量结婚登记的日子,没想到兰枚确主动提出要做个婚前财产公证,这个出乎我意料之外。说实话,我们这样有钱的娶一个没钱的老婆,基本都做婚前财产公证,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追兰枚的时候看出她不爱钱,但我还有一丝怀疑她是装的,当她主动说要婚前公证的时候,我彻底信她了。但毕竟是结婚,一分钱不给老婆也不像话,在我的坚持下,把名下的几套房子和影视公司以及一点钱算给了兰枚。
翻黄历4月22号就是好日子,就定下这一天了。我就把旗胜的小杨叫来了,我的遗嘱也是由他负责的,一事不烦二主嘛。小杨按照我和兰枚约定的这些写了一份协议,我和兰枚都签了字。
婚前协议签了之后,小杨问我要不要改遗嘱,毕竟现在是有老婆的人了,我一想也对,一个是确实家庭结构变了,还有一个是为了表示我的真诚,也为了让兰枚更爱护肚子里的孩子,我当着兰枚的面就把遗嘱也修改了:如果我发生意外,公司的股份包括投资公司托管的钱,由我孩子继承,在孩子未成年先由兰枚管理。
婚前公证做好,结婚证也开好了,婚纱也定好了,然后兰枚邀请的客人也陆续到了,兰枚看到他们很开心。那几天基本每天都去酒店和老同学,导演们叙旧,每天乐呵呵的,饭也吃的比以前多了,我看着那叫一个痛快。
兰枚忙着和他们叙旧我也就不去管了,趁这几天有人陪着她,我正好能抽空去公司,把公司里需要处理的事跟秘书交代清楚了,一个月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公司真有急事可以打卫星电话找我,反正岛上那部和我带去的这部号码他都清楚。我还告诉秘书给我准备点东西,带去岛上的,锅碗瓢盆和各种调味品,我怕岛上的用不惯吃不惯,再帮我准备足够的烟就行了。
5月9号这天,都准备好了,婚纱也到了, 第二天一早,队伍浩浩荡荡就出发了。在飞机上兰枚给我挨个介绍,都是点小年轻,路途上充满了欢声笑语,我跟这帮小年轻待着也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秘书安排的挺好,下了飞机有大巴等着直接送去码头,码头上兰枚两个男同学一个叫陆基,一个叫林一城正等着我们,他们已经买了不少蔬菜、水果、饮料、啤酒,按照我的计划是和我兰枚坐水上飞机过去,水上飞机很小,只能坐8个人,其他人坐租的运船过去,我怕兰枚晕船。但兰枚坚持要和大家坐船去,我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坐船到了岛上是下午3点多了,把船上的东西搬下来,运船就回去了,等6月10号这船再来接。岛上兰枚的同学看到我们来了又是一阵激动,大家聚集在餐厅里又重新开聊了起来,聊的都是当年读书时候的事,我听了一会,加入不了,就退出来看看这个要待一个月的地方。
站在海岸线上看这个民宿的布局,看起来很艺术,但站在海岸线上看整个布局,说不出哪里有点怪。整座岛就是一座小山,像一个倒扣这的大碗,上面郁郁葱葱都是森林。这个是整体背景,满眼都是绿的。森林和沙滩连接的第一排树上造的树屋。一排树屋沿着南北方向排开,面朝东背朝西。9间树屋9个颜色,一座木头本色的缆桥和平台把树屋连接起来,就像玉带上面镶嵌的9颗宝石一样。树屋后面竖着三个十来米高的水塔,高高的木头桩子上面拖着一个巨大的塑料水箱,负责整个民宿的供水。
正中间的平台离地四米左右高,平台后面就是一间树屋,这是我和兰枚住的,这间树屋比平台高出一格台阶,兰枚说这间树屋最好了,不管是看海还是看沙滩还是看日出,都一览无余。平台左右各有一道木楼梯供大家上下。
平台用几根木方子支撑,下面是一个开放空间,放着一些净水器,水泵,太阳能的逆变器这样的设备,估计是摆放的位置淋不到雨,所以都是暴露着的,应该和这里气温太高,暴露着摆放有利于散热有关。底下这个开放空间很大,除了上面的平台这一块之外,还有连着平台的树屋这一块,容纳四十来个人都够。除了设备外还摆放了一些躺椅和茶几,柱子之间挂着吊床和绳子,多功能的一个敞开空间,坐在这里能遮阳,下雨天也能晾衣服。
平台两侧延伸出去的缆桥在树木之间穿梭,连接着南北两厢各4个树屋。到了现场才看清楚缆桥的结构,每隔五六米有一根很粗的木头桩子支撑着,木头桩子上面有一根木头横梁,和桥面等宽,横梁两端和中间各固定住一股粗麻绳,粗麻绳上面再固定木板,缆桥的扶手也是用的麻绳,扶手和地板之间的空挡用细一号的麻绳编织起来,很安全。为了保证两边缆桥都基本在一条水平线上,所以支撑缆桥的木头桩子根据地势高低长短不一,这里北面地势低,南面地势高出一块,所以南面支撑柱才两米多高,北面的支撑柱有的要差不多五米了。
树屋结构其实也差不多,并不是固定在树上的,是贴着树造的,猛一看好像是树上搭建的房子。树屋也是用木桩子作为基础,然后在上面加横梁,只不过考虑到沉重横梁用的是钢的,这个在树屋下面抬头就能看到。然后在钢梁上面铺设大块的木板,木板上面再铺设一层地板。树屋的墙是用木头做的,碗口粗细的圆木一根根并列成一溜就是一堵墙。内部布置也基本都是木质的,除了卫生间里的那些卫浴,其他都是这种圆木风,椅子,桌子,木头沙发等等,谈不上豪华,但都够用,有一种质朴的感觉,房间里也挺干净的,除了会有些虫子。
下面楼梯边上有着一排房子,厨房、餐厅、洗衣房和公共卫生间,都是连在一起的一整个建筑,厨房餐厅是一统间,西式那种敞开的,餐厅面朝大海这排是个吧台。贴着餐厅的是一个洗衣房,摆着几台洗衣机,可能是岛上一年四季气温都高,没配烘干机。洗衣房的一角放着一台柴油发电机,应该是紧急时候用的,看起来好久没用了,都积灰了。洗衣房的背面就是一间公共卫生间。污水我大概看了看,都是管子集中起来进了林子,估计林子里有地方装了污水处理系统。水泵这里我也看了,管子延伸到森林里,应该里面有天然的泉水,水先经过一道过滤器过滤,然后经过水泵打到水塔上。
树屋看完后我又去看了看民宿给配的那艘船,照片上之前看过,就是一艘小型的木头渔船,很原始,没有现代化船只上面装的那些电子设备,看了看油箱是满的,熟悉了一下操作界面,我能开,不复杂。
下了船又和飞行员聊了几句,一个腼腆的小伙子,华裔,叫阿泰,中文说的和中国人一样,稍微带一点点口音。我跟他寒暄了几句,跟他说房间住满了,只能抱歉让他在飞机上睡觉了。他忙说没事,应该的之类的客气话,发他香烟也不要,对话整个过程基本都低着头。然后在沙滩上从头走到尾,没看到椰子树,海岸边没看到椰子树,可能是怕砸到游客把椰子树都给砍了。
一大圈兜下来,兰枚总算招手叫我了,我看过去大家都在拎着各自的行李箱爬楼梯,我赶忙跑过去帮着把行李搬上树屋,我们的行李最多,一套婚纱就要占一个箱子,我来回跑了好几次才搬完。
屋子里兰枚的同学已经布置过了,简单的布置,床上铺满了花瓣,摆了一个心,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尽然还准备了红蛋,花生,莲子之类的,当地没有染色的红蛋,就是在白煮蛋外面包了一层红纸。挺好吃,标准的草鸡蛋,很香,国内要吃到这一口不容易。房间里有电话,但不能打出岛,只能和各个屋子还有餐厅联系。
行李搬进屋兰枚来收拾,这个我就不管了,女人带的东西那叫一个多。我站在树屋门口看着外面,确实像兰枚所说景色是最好的,推开门下一格台阶就是平台,白沙滩和湛蓝的大海一览无余。
景色虽然好,但也蛮烦的,门口平台是上下通道的必经之路,加上平台上放着躺椅和茶几可以坐下来喝酒聊天,所以门口基本一直有人,树屋的私密性差点。还有就是那个水泵就在下面,开启的时候有点噪音,好在估计老板设置过了,都是白天开的,也不是天天开,应该是根据水箱水量自动开的,三五天启动一次,所以还能接受。
其他人放好了行李有的也都走到平台上了,大家看着黄昏的大海,都“哇塞好美”,“好漂亮啊”,“我好喜欢这里啊”的感叹着。风景说实话,确实不错,但这个风景吧,在我看来就是第一次看很哇塞,第二天就想回家的那种。怪不得这个民宿的老板都住在海对面的城市里了。很多人都说第二天要来看日出,我心想,年轻就是好啊,我第一想法就是找什么借口能不要那么早起来。
于是我们就在这个孤岛上面过起了慵懒的日子,每天愿意看日出的看日出,愿意自然醒的自然醒,我头几天看日出了,不是我愿意那么早醒,是因为我要和兰枚拍结婚照,有些照片需要日出做背景。早上拍照,傍晚拍照,就中间最热的时候休息。那几天正比我刚追兰枚跑步几天都累,衣服一套套换,关键热啊,全套西服穿上去没几分钟就汗流浃背了。
其他人呢基本日出过后就待在屋子里避暑,等下午了稍微凉快点了钓个鱼,浮潜一下,渔获很多,根本吃不完。晚上么在沙滩上点起篝火,要么海鲜大餐,要么BBQ烧烤。有会乐器的弹奏起来,兰枚很多同学都会跳舞,大家围着篝火吃着喝着听着音乐看着舞蹈,阿泰也加入了我们,给我们自弹自唱了几首当地歌,老严负责摄像,拍的很专业,兰枚说我们办婚礼的时候要在现场播放。
结婚照五天基本就都拍完了,兰枚想日落也拍一下,但民宿没那个条件,白沙滩正对东方,西面在岛的另一侧,我们开船过去看过,岛的西面偏南有一块小很小很小的沙滩,但海里都是暗礁,渔船没办法靠岸,没有小船短驳过去,要去到那里拍照,要么就是游过去,要么就是从原始森林里翻山过去。游过去有暗礁,翻山要经过原始森林,都不可行。
而且这个卡钵岛东面是人类的天堂,西面就是猴子的世界了,我第一次看到猴子就是西面这个小沙滩上,一群猴子当时正在沙滩上嬉戏,看到我们船过去了呼啦就钻进林子里不见了。虽然说是全世界特有物种,但看起来和其他猴子长的差不多,没什么大区别。可能是吃过人的亏,所以我们在民宿的时候最多就是听到猴子叫声,没见过猴子来过。
但日落系婚纱照算在兰枚心里扎根了,按她的说法就是种下草了。我能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低落,为了弥补这个我都穿着泳裤下海和她拍过海中结婚照了。
兰枚很怕虫子,这点在我意料之中也在我意料之外,意料之外就是岛上有的虫子真大,比手掌还长的蜈蚣一直见到,别说兰枚了,我看着都有些肝颤,好几次都爬到屋子里来了,我在吧台喝酒就听到上面兰枚的惊声尖叫,每次跑进屋都看到兰枚蜷缩在一角,惊慌失措的用手指着一个方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要么是蜈蚣,要么是我也不认识的怪虫。所以我每次都不能离开屋子太远。
要一直陪着兰枚不能走太远,就意味着我不能一直去海对面的城市里采购物资了,岛上也没种水果树,树林和沙子也不能种菜,所以除了能提供吃不完的鱼外,其他的基本都要去对岸采购。现在岛上也没服务人员,这个活就要我们自己做。其实能卫星电话打到对岸要他们采购好了送来,但我看出来了,几个年纪相对大的,老高老邓他们待不住。
他们自告奋勇要去对岸采购物资,然后跑来问我要不要去。我想想这一道飞机来回加上买东西时间最多小半天,兰枚除了稍微有点孕反外其他都很好,我想让兰枚去餐厅和她同学们待一会,我能一起去,但兰枚不让,我也只能作罢让他们去了。
不去对岸采购物资,跟外面联系只能用卫星电话了,隔三差五的和秘书联系一下,秘书告诉我公司一切运转正常,让我安心,开心玩,公司出不了事的。他哪儿知道我是巴不得公司出点小事,我好有借口回来几天,在国内待几天再过去。这个秘书吧,哪儿都好,就是不会揣测我的心思,不是看在他办事能力强的份上就炒了。
兰枚有时候给她父母打电话,说在海岛拍戏,手机没信号只能用卫星电话,电话费很贵,所以长话短说,有几个同学给她打配合吹牛,她父母也没怀疑。
日子就一天天这么过着,还别说,这种地方住几天习惯了之后真挺舒服,每天的生活虽然简单,但心情很放松。我连手表都不戴了,开始几天戴着,但兰枚说潜水表和我西服不搭,拍照不好看,我就扔抽屉里了,没想到也就习惯了,要知道大概时间看看日头就知道了。没有时间的束缚,完全靠自己心情去做事,想下海了下海,想开船开船,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没人会来催你,来监督你什么时候应该干什么事。不止我习惯了,其他人也都习惯了,开始几天大家还拿着手机到处拍照拍视频,现在没人拿手机了,我的智能手机没电了都懒得冲。那会我才知道这个老板为什么不在树屋里放钟表了,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才轻松。老板定义的遗忘一切这个主题,确实有点道理的。有时候我躺在吊床里看着天就想,原来没有现代化科技后,人原来可以过的那么轻松,当然前提是你要有个这样的海岛。
那几天兰枚一直和几个女生在树屋里一聊就是老半天,一群女人有时候很安静,有时候唧唧喳喳的。老高、老邓还有老严三人很多时间都待在屋子里,说是构思一个新戏。空下来老严就拿着机器到处拍,一会拍拍我,一会拍拍大家,一会拍拍风景。
兰枚的男同学们没事就让我开船带他么出海钓鱼,特别是方凯杰,其实他们几个出海不单为钓鱼,主要为了斗地主,方凯杰的女朋友袁园严谨他打牌,只能开着船出海偷偷打,斗地主就斗地主吧,水平还臭,真是标准的又菜又爱玩。有时候陪着他们一出海就是一下午,也没有和岛上的联系方式,回来后一帮人在岸上着急,所以之后我能推就推了。
关键这堆男人里有一个我看着烦,叫陆基,长的也很帅,练的一身的肌肉,没事就光个膀子秀肌肉,最爱出风头,每次晚上表演都有他,而且我发现他看兰枚的眼神和看其他女孩子不一样,我估计这小子暗恋过兰枚,可能现在还恋着。
我不愿意开船出海,几个男的让我教他们开船,我想了想,这个船开起来也简单,因为附近海域上也没什么船只,只要会启动,会打方向就能开走,关键难点是靠岸,这个要看浪大小和潮汐的,不过只要人不出事就行,真的船啊栈桥啊撞坏一点无非就是赔点钱,不算什么大事。我就教给他们了,到底是年轻人,一学就会,上手几次就开的不比我差了,我也就放心把船交给他们了。之后他们爱什么时候出海就什么时候出海,我就不用跟着了。
这样也好,省的那个陆基在岸上没事就找兰枚玩一会说个话什么的。但这小子真爱出风头,而且估计真他妈在恋着兰枚,为了兰枚,在第25天的时候,他出事了。他知道兰枚想拍夕阳沙滩婚纱照,但岛的那头没法去,这个陆基就开船带着几个人偷偷去了,还偷偷带了一套兰枚晾在下面的婚纱。
到了那里他把婚纱用密封袋装好,绑在身上游过去了,按照他的说法是想着把婚纱放在树洞里或者岩石下面,这样兰枚到时候只要游过去就行了,到了岸上换上婚纱,即使老严水性一般游不过去,他负责帮兰枚拍婚纱照。要不是他出事了,我真怀疑这个小子是为了偷看兰枚换衣服。
他们是一早出海的,没过多久我看船就回来了,我一看这点时间不够出去钓鱼游泳的更不够斗地主的。船靠岸一帮人都下来了,陆基这小子光着膀子穿着泳裤,一手按着胸口,一瘸一拐的被方凯杰和林一城扶着走去餐厅了。蒋丽飞快的跑去她的屋子,拿了一个医疗包又下去了。
我就把看到的跟兰枚说了,我和兰枚一起下去的,就看到陆基这时候手也放下来了,胸口上有一道爪痕,挺深的,蒋丽正替他包扎呢,看陆基呲牙咧嘴的表情就知道挺疼的。
我问怎么回事,他们就把陆基要带着婚纱游上岸这事说了,游上岸后他正找石头准备压着密封袋,结果窜出来几个猴子,对他连咬带挠的,瞬间就挂彩了。还好这小子年轻力壮速度快,直接跳海游回船上了。
我心里想这不是添乱嘛,但嘴上又不能说什么,就说太不好意思了,为了我和兰枚还要你冒险。陆基嘴里说着不要紧不要紧,等胸口这里包扎完,把小腿抬到了桌子上,这么一看就清楚了,左腿小腿肚子这里被猴子咬了一口,很明显的四个小虎牙的牙印,蒋丽再帮他包扎腿。
都弄好了,我看陆基疼的都是汗,人都有点虚脱的样子了,陆基还要跟我说话,说抱歉之类的,我说不用道歉,先回屋休息。然后他就被搀回房了,兰枚还一定要跟上去看看。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尽快让这小子走,一个是为他好,一个也是为了我好,这他娘的弄这么一出,肯定不是为了感动我,肯定是为了感动兰枚,兰枚这个姑娘确实吃这一套,兰枚自己说的,说我就是靠做这种体贴的小事,所谓的小和闲追到她的。这会分散在沙滩上和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都来了,一些人去屋子里看陆基了,其他都留在餐厅。
我说:“野生猴子又咬又抓的,然后又在海水里泡了,我看伤口都有些发白了,会不会有狂犬病,要不把陆基送医院?”
蒋丽当虽然是化妆师,但父母都是医生,对基本的医学常识很了解,她也赞成我的说法,说:“不但可能狂犬病,还可能破伤风。刚刚只是替陆基简单的消毒和包扎,但安全起见,最好是能送医院。”
大家听完也频频点头,我一看妥了,把阿泰叫来,让他把陆基送去城市的医院。这个陆基刚躺下,结果马上怎么搀上去的怎么搀下来。一路上陆基还大声说:“我没事,我不用去医院。”
这个时候哪儿能由他做主,几个人直接就他推上飞机了,和他同住一间树屋的阮宇和林一城陪他去的。我跟阿泰交代清楚,让他送陆基去城里最好的医院。还特地上楼去拿了一刀钱塞给了林一城,告诉他,用最好的药,不行就让陆基在医院里住几天观察一下,不怕花钱,回头和我们一起回去。
看着飞机走了,我有种说不出的痛快,尽他妈给我惹事,这要是陆基上去没给猴子抓咬,回头兰枚上去拍照的时候猴子过来咬兰枚了,怎么办?兰枚肚子里还有我孩子了。所以到底是小年轻,办事一点脑子都没有,只会英雄主义,这个时代,谁英雄谁死得快。
我陪着兰枚回屋,安慰了她一阵,我说好在陆基也没大事,就是皮外伤,打一针狂犬病疫苗,最多输点液,医院里观察一下也就好了,兰枚听我这么一说难受劲一会也就过去了。
但没想到,当天傍晚飞机回来了,但不是之前那一架,另外一架水上飞机,但还是阿泰开回来的。我一看陆基回来了,穿着紧身的汗衫,胸口伤口这里鼓出来一块,看小腿上在医院里重新给包扎了一下。大家正在沙滩上准备点篝火烤肉呢,一看陆基回来了,一窝蜂都涌过去了。
陆基跟大家说没事了,到了医院医生重新给消毒,包扎伤口,然后狂犬疫苗和破伤风都打了,医生说不用住院,第三天再过去打第二针狂犬疫苗就行了。陆基说挂念大家,不舍得大家,自己也觉得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兰枚很关心的样子问道:“不用住院观察几天了?”
陆基回道:“医生说不用,就是注意伤口别感染就行,这几天别碰水。最多我这几天擦擦身不洗澡了。”
他们那里聊着,我跑去问阿泰怎么换了一架飞机,阿泰说刚刚去的路上飞机出了点小故障,送去维修了。我问故障大不大,毕竟是飞机,出一点事就是全完。阿泰说故障不大,说了一些我不懂的专业名词,然后说配件要从曼谷送来,估计三四天应该就能修好了。
然后跟我商量,说开来的飞机虽然也是他们公司的,但这架飞机还有其他任务,所以能不能让他先开回去,三四天后他的飞机修好了再过来。还说了岛上真有什么问题打他电话,他再开其他飞机过来。
我想了想,还有五天这个假期就结束了,看看兰枚状态挺好,只要这里不再有陆基这种傻子干出危险的事,没什么问题,真有问题了打他电话他过来也就一会会,看着阿泰为难的样子,想想这几天这小子做人做事都不错,我就答应了。
但我是嘱咐阿泰了,三四天后飞机修好了也不用特地过来了,到10号直接来接我们就行,钱我照样按月给,但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手机24小时开着,如果有事,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哪怕偷一架飞机也要给我赶过来。阿泰听完后连连点头感谢我的理解,我拿出点钱给他当小费,主要是买他这个约,阿泰推辞了好几次最终在我坚持下还是收了。我邀请他一起晚饭,阿泰显得有些着急,说要赶回去还飞机,然后开着飞机就走了。
这时候篝火也点起来了,鱼肉也烤上了,兰枚把我拉了过去,我看陆基没回屋子休息,就多看了他几眼,总感觉他好像不舒服,没吃几口东西,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很累,基本都是左腿伸直,抱住没受伤的右腿,脸靠在大腿上,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和平时判若两人,平常时候这种篝火晚会他都是第一串肉没烤熟,两个节目表演好了。
那一场BBQ大家都被陆基受伤这事影响了,看得出来大家心情都不是很好,所以那天散的很快,都没续木炭就结束了,很早大家就都回房了。半夜出事了,蒋丽来敲我们的门,问我们有没有头孢,说是陆基发烧了,退烧药吃了不管用。头孢我带了,我给了蒋丽一版,蒋丽谢过我后就去了,兰枚还要去看陆基,我刚想拦着,结果她刚踏出门就回来了,嘴里自言自语念叨着:“算了,算了,还是天亮了去吧。”
我问她:“怎么不去了?我也没拦你。”
兰枚尴尬笑了笑说道:“你是没拦我,晚上外面那么多大虫子拦住我了。”
然后兰枚就和我坐在床上聊天,兰枚责怪自己不好,陆基是为了她受伤的,我不断开导她,能想出来的解心宽的词我都说了,说的口干舌燥,兰枚就这点好,总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什么,去厅里面给我热了杯牛奶,牛奶喝完我们也聊差不多了,兰枚声音越来越缓越来越慢,先睡着了,我倒头也睡了。
睡着前我还在想了,我和陆基没什么深仇大恨,无非就是看他小子对兰枚好像有点意思才不喜欢他的,当时我在想不行天亮了叫阿泰过来再把他接走,实在不行开船把他送过去。万一陆基出点什么事,兰枚的脾气肯定会责怪自己的,而且可能很久都出不来。
第二天我应该是下午才醒的,给兰枚吵醒的,朦朦胧胧之间似乎听到兰枚在房间里咋呼着叫着我的名字。我努力睁开眼,就看到兰枚从床头柜里拿出了我的卫星电话,兰枚看到我醒了,嘴里嚷嚷着:“陆基出事了,餐厅的卫星电话给他摔坏了,你赶紧起来过去帮忙。”我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跑出门了。我看她的样子很着急,怕她有什么事,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套了一件浴袍也跟出去了。出头看了看太阳,当时日头已经过了树屋,应该是下午一两点。
陆基他们的树屋是最北面的那一间,我顺着缆桥跑,就看到兰枚拖鞋都没了,光着脚在前面快速跑着,再往前看,我就彻底醒了,因为树屋门口的缆桥上站满了人,所有人好像都在那里。我嘴里叫着让兰枚跑慢点,当心点。自己脚下加快,但快不了,睡的头晕脚沉的。
兰枚跑到人群前嘴里叫着着:“快让开,快让开!”
围着的人群给她闪出了一条道,兰枚穿过人群跑进了陆基的树屋,大家看我在后面也没动,我跟着也进去了。
我进去到卧室的时候,兰枚就在进门右手边靠墙站着,显得很还怕。四个人按住床上的陆基,陆基正在床上不断挣扎着,嘴里发出奇怪的“呼呼”声,陆基这时候蛮力很大,方凯杰、阮宇,江烨和丁文汉四个大男人看起来控制住他很困难。床边窗前林一城拿着我的卫星电话拨好了号放耳边等着通话。
江烨一手按着陆基的腿,另外一手在地上一圈绳子里摸着,摸到绳子头后递给床对面的丁文汉,看样子是准备把陆基绑起来。我站在门口,想看陆基到底什么情况了,但望过去这个角度给四个人都挡住了,看不清楚。四个人手忙脚乱时稍微让开了一点,从间隙里我看到陆基就穿了一条短裤,上半身赤膊,肩膀这里已经用扎窗帘的扎带绑了一圈了。
我着急问道:“怎么了这是?”
兰枚还是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我赶紧抱紧兰枚把她头转过来,就看到她上下牙不断的打架,发出“嘚嘚嘚”牙齿的撞击声,我又问了一遍:“陆基怎么了?冷静点,陆基怎么了?”
但兰枚话都说不利索了,勉强挤出几个字:“陆基疯了。”
这时候林一城那里电话通了,在窗口看着窗外焦急的对着电话说道:“喂喂喂。能听见吗?”
这时候就听到陆基突然嘶吼一声,那个叫声很恐怖,像野兽一样,按住他手脚的四人瞬间弹开。陆基一下子挣脱了肩膀上的扎带,坐了起来。这会我看清楚了,陆基的脸都变了,表情已经不能用狰狞来形容了,就像庙里的雕塑,四大天王脚下踩着的小鬼脸上的表情,眼睛是白色的,遍布红色血丝,中间很小一粒,就芝麻粒大小的黑色瞳孔。胸口包扎好的纱布也不见了,伤口看上去是黑绿色的,正往下淌着浓稠的液体,液体很粘稠,像黑色的脓,伴随着一股腥臭。伤口这里放射状四处散开黑色的线条,看上去就像爆出的黑色血管一样,遍布胸口,小腿上更惨,整条小腿几乎都黑了。
窗口打电话的林一城刚冲着电话“喂”好,回头看到这一幕直接给吓傻了,就僵在原地保持着拿电话的姿势,尿都下来了。刚刚按住陆基的四个人也吓傻了,江烨和丁文汉靠近门,两个人直接窜出门跑出去了,我一把把兰枚拉出门外,刚想跑就听到后面有人叫救命,回头再把跪爬过来方凯杰拖了出来。这时就看到后面的林一城算有反应了,正在往床底下钻。
阮宇速度最慢,我伸手去拉他的手,刚拉住他的左手,陆基就从背后抱住了他,张开嘴就咬住了他的肩膀,血一下子就下来了。陆基一边咬一边往后拽,力气很大,我险些脱手,阮宇嘴里惨叫着“救我救我”,右手在身前胡乱抓着,想抓我的手。我被陆基的蛮力一拽,差点跌倒,赶紧左手抓住门框借足全力,整个人往后倒那么去阮宇。我当时想救阮宇和林一城的,真的想救,但陆基力气太大了,阮宇的手最后还是滑脱了,脱手的瞬间我往后摔倒了,房间里的阮宇也摔倒了,陆基速度很快,一下子趴到阮宇身上又开始撕咬起来,阮宇不断惨叫着,还伸着手试图有人能救他。
我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关了房门,把房门反锁,钥匙拔了出来往旁边一丢,这时依旧能听到阮宇声嘶力竭的叫声。这一套动作做完我赶紧脚下力气都没了,勉强靠着墙没再摔倒,兰枚过来扶我,一开始我腿都不听使唤了,好不容易走了一步,脚再沾地感觉好像触电一样,一股麻劲从脚趾尖开始一路延伸上来到脖子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每走一步就像踩在带电的棉花上一般,用不上力。
外面客厅这时候已经没人了,我以为都在外面缆桥上,走出去一看,所有人这时候已经跑到平台上了。兰枚搀着我在缆桥上走,走了好几步我才感觉脚底下有点劲。
在缆桥经过陆基房间的窗户,缆桥离开窗户就两米左右的距离,我清楚地看到这时陆基已经把林一城也抓到了,陆基背对着我们抱着林一城,正在啃他的脖子,我能看到林一城的表情,惊恐且无助,看到我在看着他,伸出手意思让我救他,但我这个时候什么都做不了。林一城看到救援无望,开始拿着卫星电话不断捶打陆基的头,陆基被打后开始抱着林一城往前走,两步就把林一城推到房间另一侧的窗户边,林一城整个上半身都给他推出窗外了,但陆基没有停还在继续推。然后就是一声惨叫,两个人一起从翻出了窗外。我和兰枚赶紧往前走了几步,想看他们掉下去后的情况,但下面都是一人多高的野生灌木丛,加上角度被树屋下的柱子所挡,什么都看不到。
我和兰枚跑回到平台上,平台上这时候站满了人。江烨和丁文汉都瘫坐在地,大家围着他们问话,他们就一脸惊慌,大口喘着气,说不出话。看我过去了,都急忙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把刚看到的一幕跟他们都说了。
我说完后,老高招呼了几个人下楼梯准备去救摔下去的两人,其他人有的开始议论,有的哭,有的祈祷,平台上乱成一团。这时慕容菲突然大叫一声:“马导!别去!危险!”平台上瞬间安静了下来。慕容菲说完后眼睛死死瞪着陆基的房间,一手抓住平台边的围栏,一手张开颤抖着捂住嘴,我只能看到她的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不眨眼的那么死死盯着树屋,我看她这个样子还以为阮宇跑出来了,回头看看没人。
已经到楼下的马高被喊住了,和楼梯上站着的几个都仰头看着她,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慕容菲身上。但慕容菲就剩下哆嗦了,高乐乐在旁边推了推她,高乐乐大声问道:“姐,怎么了?说话啊。”
高乐乐问完,慕容菲还是没反应,高乐乐直接上手摇晃着慕容菲,慕容菲这才缓过来,惊恐道:“丧尸!陆基变成丧尸了!所有被他咬过的都会感染,都会变成丧尸的。”
高乐乐接着大声说道:“你别胡说,那是科幻电影。”
慕容菲头像机器人定格一样,脖子以下没动,脖子一点点扭过来看着高乐乐,说道:“陆基被野猴子抓伤了,野猴子可能带病毒,陆基感染了,你刚刚没听到老张说的吗?和电影里丧尸一模一样,力气大,没意识,见人就咬,还有胸口和腿上那种黑斑,就是丧尸。”
丁文汉听到后,坐在地上就开始脱衣服了,像发疯一样,大庭广众下脱了个精光,很多女孩子看到他脱内裤了都把头扭去一边,他也不管不顾,拉住旁边的江峰,着急说道:“江老二,你看看我身上有没有受伤,看看,仔细看看。”说完拉江峰的手就站了起来。江峰很认真的看了个遍,我也看到了,没受伤。丁文汉知道自己没事后才穿起了衣服。
江烨也着急的脱上衣,但没脱裤子,脱掉了汗衫光着膀子让他弟弟江峰帮他看,自己弯腰看腿,确认腿没问题后又拉开了裤子看了看,江峰也帮他看屁股,最后确定江烨身上也没伤口。
下面的老高叫了:“那要不要去救陆基和林一城?”
慕容菲冲他大声说道:“赶紧上来,他们已经没救了,如果给他们咬到或者抓到,或者伤口碰到他们的体液,都会变丧尸,变丧尸就没救了。”
楼梯上的几个人早就跑回来了,平台上彻底炸了锅,哭的喊的叫的都有,老高听到慕容菲的话,又往外走了几步探头看看陆基树屋下的情况,但这个位置和角度也看不到,视线都被挡住了。老高不敢再往前,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也跑上来了。跑上来后大声吼道:“都别吵了!现在怎么办?”
这时秦朗诗说道:“蒋丽她们还在下面。”看她的样子,急的都快哭了。
“她们去哪儿了?”老高问道。
“说是去北面礁石那里挖贝壳了。”秦朗诗回道。
“一起的还有谁?”老高接着问道。
“我们屋子的除了我都去了,蒋丽、赵小茜、吴歌还有冯诗乐。”秦朗诗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老高着急问道。
江烨在一旁说道:“我下去找她们,你们别动。”说完一个人下楼梯了。
但刚下去就听到北边传来女人的惨叫,然后就听到蒋丽的声音:“林一城!你疯啦!放开赵小茜!”
紧接着就是赵小茜的惊叫声:“啊!陆基你怎么了?”
然后听到冯诗乐的哭喊:“快来人啊!救命啊!”
呼救声夹杂着惨叫声,此起彼伏。平台上的人互相看了看,谁都没动地方。
北面的这块礁石已经出了白沙滩的范围,在北面树林里进去十来米的海边,我们都往那里看,但视线都给树林挡住了,看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
下面的江烨小心翼翼往前跑了几步,走到白沙滩上上半身探出去望着北面,过了一会开始招手,呼喊道:“往这里跑!”喊了一句就不出声了,然后人像定格在那里一样,紧接着就听到蒋丽和吴歌的惨叫声。
江烨慢慢往后退,一直退到差不多楼梯口才转身飞快的跑上来,眼泪汪汪的说道:“都完了。刚刚蒋丽架着吴歌跑出林子了,但被林一城和陆基抓住了,我来不及跑过去救她们。”
平台上很多人直接哭了起来,老高吼了一声让大家安静,但没人听他的,大家继续哭着喊着。老邓叫道:“打电话啊,打电话报警啊!老张,卫星电话呢?”
我这才想起来,大叫道:“不好,电话林一城拿着一起掉下去了。”
“那酒店的电话呢?”老邓接着问道。
“在陆基房间里,坏了,打电话的时候掉在地上砸坏了。”江烨回答道。
“我操!老张你那里还有没有?”老邓接着问道。
“没啦,我就带了这一部。”我也着急了。
“那赶紧开船跑啊,船钥匙呢?”老高也急了,叫道。
“昨天谁开的船?”江烨叫道。
“陆基、方凯杰,还有,还有我。陆基受伤了肯定没拿钥匙,钥匙应该在方凯杰那里。”兰枚的一个男同学肖彭夏举起手说道。
“方凯杰!方凯杰!在哪儿呢?方凯杰刚刚还在的啊,和我一起跑回来的。”丁文汉大声叫道。
这时就听到袁园在平台另外一边大声喝道:“都让开!”
大家纷纷回头,瞬间都炸了,四下挤到平台边缘,中间全部让开。人群四散开后我看到袁园架着方凯杰从他们的树屋门口走上缆桥往这里走来,他们两人的树屋就在平台的南面第一间。方凯杰一瘸一拐,右脚脚踝这里包着毛巾。两个人手里都拿着刀,袁园拿着一把剔骨刀,方凯杰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丁文汉开口问道:“方凯杰,你这个脚……你刚刚给陆基咬了?”
“没咬!就是给他指甲抓了一下!没事的,我刚刚看过了,不是陆基那种黑色的。我现在要去城里看病,你们都让开,都别过来!谁过来我弄死谁!”方凯杰挥舞着菜刀,激动地说道。
“你们怎么走?”老高问道。
“开船。”袁园回道。
“你们他妈的把船开走了,我们怎么办?”江烨叫道。
“我他妈管你们怎么办?要是你们都上船了,到时候一起把我扔下海,我怎么办。都他妈别动,跟你们说,两把刀上都擦了我伤口的血,如果林一城真变丧尸了,那给你们来一刀你们也会变丧尸。谁过来我就砍谁,老子说到做到。”方凯杰叫嚣着,把菜刀挥舞的更快了。
大家一看他两人这个架势,每个人都往后让,生怕刀碰到自己,没人上前。
袁园这时带着哭腔说道:“求求大家了,让我们走吧。你们人多力量大,你们能解决的。方凯杰是我全部,我不能没有他。求求你们了。”
慕容菲说道:“袁园姐,杰哥已经被感染了,你想想清楚,你们两个人就这样上船,开出去如果杰哥到时候发作了,你就危险了。带着我们一起走,我们能保护你的安全。”
方凯杰手里的菜刀指着慕容菲,叫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袁园也哭喊道:“你们加一起也比不过凯杰,他就算变了,我也要他。”
慕容菲给吓的紧贴围栏,不敢再说话了,其他人也不敢再动,就看到两人一步步从平台上走过,最后快到楼梯口时,转身背对着楼梯口,拿着刀指着大家,一点点往后退。离他们最近的丁文汉这时猛然抄起旁边的藤椅朝袁园砸去,但被方凯杰用手挡住,袁园直接一刀扎在丁文汉的小手臂上,血瞬间就下来了,丁文汉吃疼用手捂着伤口往后退,一会血就浸湿了衣袖,血滴滴答答滴在平台上。
“我会杀人的,不是开玩笑!”袁园说完架着方凯杰下了楼梯。
丁文汉给扎了一刀,大家瞬间就像躲避瘟神一样从他身边弹开,丁文汉一个人捂住手臂,周围又让出一大块空地。
丁文汉一看着急了,骂道:“我他妈都是为了你们,我就是给划了一刀,没事的,包扎一下就好了。现在我们应该一起上去把他们两个打到,抢要是能开船逃命啊!”
大家没人理他,都战战兢兢身体往后躲,防着丁文汉。我看大家这个样子就知道没人敢下楼再去追方凯杰他们了,看到他两真会动刀,谁都怕给他们来一刀。
“操他妈的,小丁说得对,弄死他们两个,谁不怕死跟我上。”江烨在一旁低声说道。
“哥,拿着。”江峰这时候从我的树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四个大斧子,这四个大斧子是我房间里挂墙上装饰用的,两个一对,头不是铁的,是拿木头做的,刷了漆做成铁质的感觉。江峰给了江烨一把,又给了齐勇邦和何方灵一人一把,四个人猫着腰跑到楼梯口。这会方凯杰他们两人这会开始撒腿跑了,已经跑出一半路了。
“追啊!他们跑了我们就完了!”江烨一声喊,四个人拿着斧子就下楼梯追。后面还有几个人拿着藤椅,茶几也准备下去。
他们刚下楼梯,兰枚在我怀里叫道:“上来!林一城变丧尸了,就在下面!”
兰枚叫的很响,方凯杰他们两个也听到了,回头看了一眼跑的更快了。
顺着兰枚手指方向看过去,就看到林一城衣服撕破了很多,身上很多地方都是血,也不知道是给陆基咬的还是掉下去摔的,光着脚,头往右后侧歪着,眼睛直挺挺的看盯着前面,左手的姿势很别扭,手掌呈爪状冲后,手臂弯曲靠在身边,右手伸直朝前,手掌也呈爪状,指甲看起来很尖。正朝着方凯杰他们追去,速度很快。
楼梯上的江烨也看到了,赶紧跑上来,叫道:“妈的,拆楼梯,快!否则就上来了!江峰,和我一起拆这个,齐勇邦,何方灵,你们两个拆那一边的,快啊!”
四个人把斧头当锤子用,用力砸着木楼梯。林一城本来追着方凯杰他们,已经快到海边了,我们这里声音一大,林一城停了下来,朝着我们这里看了几秒钟,径直朝这边跑来了。
“砸上面没用,砸侧面左右两根木头梁,砸断楼梯就塌了!”老邓给他们四个指挥,四人乒乒乓乓用力砸着。声音越大,林一城速度越快。
木头楼梯不像缆桥那么好拆,缆桥只要割断几根主要缆绳就能断,楼梯有横梁和楼梯粱,虽然都是木头的但不是很好拆。
眼看着木头楼梯被敲的摇摇欲坠,林一城也快走到楼梯口了。我死死的搂住兰枚,盯着下面的林一城,不知如何是好。就看到一个酒瓶仍在他身边“砰”的一声摔的粉粉碎。林一城还是僵硬的走着,脚踩在碎玻璃渣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紧接着又是好多酒瓶扔了下去,也有人扔椅子茶几的,大多都砸在地上。林一城依旧一步步往楼梯这里走着。
“酒瓶子没了!谁还有,快去搬!”老高叫道。
“我屋子里还有,我去搬!”慕容菲说着往她的树屋跑去。
但这时林一城已经到楼梯口,就要上楼梯了。
“哥几个,你们抓紧拆。我下去跟他拼了!江峰,照顾好自己!”江烨说说这话就冲下去了,几步跳到下去一大半,然后抬腿朝着站在第一格台阶上的林一城就是一脚,正踢在他胸口上,林一城往后倒下,江烨又紧追几步举起斧子蹦高了砸向倒地的林一城。
林一城往旁边一翻身,一斧子砸空,江烨这一击未中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林一城速度很快,一个翻身盖住了江烨,江烨拿着斧子阻挡,两人厮打了起来。林一城的左手好像不能动了,左手始终贴着身体向后完全,就一个右手抓着斧柄,江烨看准机会一个翻身把林一城压在身下,接着骑坐在他身上,斧子柄压住林一城的脖子,听江烨说话就知道他已经用尽全力了,声音是从嘴里挤出来的,说道:“兄弟,是我,兄弟。”
但变成丧尸后的林一城力气明显大了很多,右手拖着斧柄尽然慢慢抬了起来,眼看江烨压不住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林一城右手一推,江烨被推翻到了平台下,林一城翻身又扑了过去,两人都进到了平台下面,站在上面看不到了,只能听到斧子砸东西的声音,有几下砸到支撑平台的柱子上了,整个平台都一震。
这时候就听到“咔嚓”一声,齐勇邦和何方灵两人已经把楼梯敲断了,两人赶紧跑过来帮江峰拆楼梯,江峰看到有人来帮忙了,也没说话,拿着斧子直接冲下了楼梯,一边跑一边叫道:“哥,我来救你了!”
下了楼梯就钻到了平台下,江烨吃力的喊道:“你下来干什么,上去,我被咬了!”
江峰接着叫道:“今天我们兄弟两个要死也死在一起!”
然后就是一通乱砸乱敲的声音。接着是江峰的喊叫声:“妈的,陆基也来了,我被他咬了,我被他咬了,哥。”江峰说完,坐在地上用腿蹬着走,从平台下出来了,从上面又能看到他了,但刚刚出来一点,就看到平台下伸出一只手,是陆基的手,速度很快,一把抓住江峰的脚踝就往平台下拖,江峰用另外一个脚用力蹬着,但没丝毫作用,被拖入平台下,再次从视线里消失,江峰被拖进去时喊了一句:“赶紧拆楼梯,我们挡不住了。”然后就是连续惨叫声。
齐勇邦他们两人听到了又开始砸楼梯,之前江峰他们两人已经砸的差不多了,又砸了几下,这部楼梯也塌了,但何方灵最后一下抡斧子抡空了,一下子没了重心,跟着楼梯一起下去了。
平台下的陆基和林一城被这个动静吸引了,走了出来要围攻何方灵,何方灵摔的这一下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一手握着斧柄一手摸着胸口。
这会就听到平台下江烨用力砸着什么发出“嘡嘡”的声音,接着大声说道:“这儿呢,这里……这里还没结束……来啊 ……接着来!嘡嘡”听声音江烨已经没多少力气了,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倒一口气。
已经走出来的陆基和林一城又被江烨吸引了回去,平台上几个人赶紧叫道:“荆周,跑啊,跑的时候别发出声音,往南跑。”
何方灵这会也缓过来了,慢慢双腿蹬地往后退,一直退到沙地,才捂着胸口一股脑儿爬起来,沿着林子往南面跑去。
上面的人看到何方灵占时安全了,齐勇邦打了个嘘声,平台上彻底安静下来,能听到下面发出的撕咬声,江烨江峰两兄弟已经没声音了。慕容菲这会也从缆桥上跑过来了,手里拿着两瓶啤酒,站在平台南面的几人赶紧冲她做手势,让她慢一点别出声。
但在缆桥上走路,一点不出声音是不可能的,缆桥很多地方踩上去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大家都保持安静不动,看着慕容菲,这时除了大自然发出来的声音,海浪声,鸟叫声,还有下面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外,整个时间都很安静,我可以清楚的听到怀里兰枚的呼吸声。
这个环境下就很明显了,当慕容菲踩响了地板后,下面的声音立刻停止,大家赶紧做手势让慕容菲停,世界彻底安静,一会下面又继续窸窸窣窣,慕容菲在大家做手势的鼓励下继续走来,这一路走的很慢,总算安全回到了平台上。
大家一起看着海,渔船螺旋桨击起的白浪拖着船影越来越小。大家都不敢出声音,就那么看着大海,不知道当时每个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平台下的声音没了,接着是平台边灌木丛晃动发出声音,看着是人经过的动静。
“谁带手机了?”老严问道。
“我有手机,但马上没电了。”欧海燕拿着手机说道。
老严让欧海燕解锁屏幕,调到摄像,然后趴在楼梯断口这里,把手机慢慢移出去,对着下面扫了一圈,接着站起身看了一遍,说道:“陆基和林一城走了,下面就江烨、江峰两兄弟,看样子……”
欧海燕拿过手机也看了起来,周围人都围过去看,但一遍没放完手机就没电了。周围没看到的开始小声抱怨起来。
“先别管手机了,看样子下面暂时安全了,丁文汉怎么办?”齐勇邦这句话后,大家又齐刷刷盯着丁文汉。
丁文汉显得很害怕,缩在一角,手捂着手臂,看到大家都在看他,他着急叫道:“我没事!我好好的!”
齐勇邦压低声音怒道:“轻点!你要是再大声我就把你推下去。”
丁文汉被他一吼也吓到了,慢慢瘫倒在地,哭着低声来回重复一句话:“我没事的,我没事的……”
齐勇邦接着轻声说道:“文汉,这里基本都是老同学、老朋友,如果你不干出出格的事,我们也不会为难你。这样,把你绑起在屋子里,如果过一会你没事,我们就把你放了,行吗?”
丁文汉听完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时收不住抽泣说不出完整的话,一个劲儿的点头。
齐勇邦冲着我低声说道:“老张,你屋子里有绳子没有。”
兰枚接口说道:“没有。”
秦朗诗举手轻声说:“我屋子里有绳子。”
齐勇邦听完想了想说:“文汗,你现在跟我们去秦朗诗的树屋,我们把你绑在她屋子里,过一会来看,没事了就放你出来,行吧,我们不会害你的。但刚刚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我们也要自保。行吗?”
丁文汉用肩膀蹭了蹭脸颊,站起来点了点头。人群又分成两边,给丁文汉让出一条通道,丁文汉慢慢走过人群上了南面的缆桥。
齐勇邦紧握斧子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左右吩咐道:“肖老三,胡老四,你们帮忙一起。”
齐勇邦说完,人群里的肖彭夏和胡金盟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跟在齐勇邦身后,肖彭夏走了几步拨开人群,拿起一把藤椅架在胸口,胡金盟看了也照方抓药拿了把椅子。
齐勇邦经过秦朗诗身边的时候,秦朗诗说道:“绳子就在南面的里屋挂着,晾衣服的那根。”
把丁文汉绑好后,三人小心翼翼的走了回来,齐勇邦说道:“绑好了,绑在客厅那个木头大沙发上,绑的很牢,挣扎不开的,即使变丧尸,绑在那么重一张沙发上,站都站不起来。”
大家还围在齐勇邦旁边时,一旁的老严嘴里轻声说着来来来,一手指着海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是方凯杰、袁园开走的船,已经开的很远了,这时船好像改变航线了,本来应该笔直开的,现在船看起来好像横着开了。
兰枚也看到了,小声问我:“老张,我带来的那个望远镜。”
这一说提醒我了,我扶着兰枚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把兰枚搀扶进房间按在客厅椅子上我才稍微心定了点。我小声问兰枚有没有事,兰枚眼神呆滞的摇了摇头。我让她坐好别动,自己去卧室里翻出了望远镜。然后回到外面拿着望远镜看着。有人看到我拿望远镜了,小声说了起来:“我房间里也有望远镜。我去拿。”
结果马上被周围人阻止,说:“一个望远镜能看就够了,别动了,再把丧尸招来。”
船离开太远了,望远镜里也只能看到一个很小的轮廓,上面好像有人影闪动,但看不清具体情况。老严拍了拍我,示意我把望远镜给他,我交给他后,他看了看望远镜的构造,几下子把望远镜拆开了,给我一个单筒,他自己拿着一个单筒看着。
老严一边看一边小声跟我说:“老张,你看到没有,好像方凯杰发作了,袁园和他在搏斗。就在驾驶室里,看到没有?”
他这么一说我看着也确实是,反正驾驶室那个棚子里好像有人影晃动。然后就看到船停了,船尾没白浪花了。
我问老严:“老严,你看看船好像停了。”
“对对对,是停了,这个船怎么停了?”老严虽然声音很低,但听得出看到船停很激动。
“应该是他们打斗过程中碰到操作台了,所以改变了航向,刚刚估计是碰到熄火开关了,所以螺旋桨不动了。哎,老严,你眼睛好,你看他们是不是袁园从驾驶室里出来了,正往船头方向跑呢。”这一幕我看清楚了,有人影从驾驶室出来往船头去了。
“对,是袁园,长头发的。方凯杰也追出来了,袁园跑到船头了,方凯杰过去了,方凯杰把袁园扑倒了。”老严一边看着一边说。我从模糊的影子上看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
“袁园抵抗不住了。方凯杰正拿着那个是什么,好像是船锚,正压着袁园呢,看到没有?”老严接着说道。
我看过去好像是这样,袁园站起来后被方凯杰用一样东西压着脖子,这会袁园上半身已经被压出船舷外了,然后两个人带着船锚一起掉落下船激起白色的浪花,落水这一幕我看清楚了,掉下去的是船锚,绑着船锚的粗麻绳也被一起带了下去。
“老张,你会开船,刚刚是不是下锚了?这个船是不是就在这里不动了?”老严欣喜的问道。
我很开心,看到希望了,我忙问他:“是停了,船应该不会动了,老严你看看船距离我们大概多远啊。”
老严伸出一个大拇指朝着船的方向比对了一下,然后再用望远镜看了看,说:“那么远的距离我估计不太准,应该有个18到20公里的距离。”
我大概算了算,这艘渔船最快速度16节,也就是一小时能开30公里左右。他们开船到现在差不多也有半个多小时了,老严估计的距离差不多。
我全神贯注的看着船边的海面,没人探头游泳,老严在一旁也叹息道:“哎,又是两条人命。袁园也是傻,当时如果跟我们一起走也不会这样了,情到深处倒蓬头啊。”
这个时候有人拉我手,我回头一看是慕容菲,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了,她看我回头后指了指北面的树屋,然后轻声说道:“老张,如果方凯杰变丧尸了,那么阮宇现在什么情况了?”
我听后脑袋一下子就大了,下面丧尸好办,他们再怎么凶残好像也上不来,但阮宇要是变了,他可以通过缆桥走过来的。
慕容菲声音虽然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大家开始小声嘀咕起来,一个人小声嘀咕声音没多少,但人一多就显得吵了。我赶紧双手下压让大家安静,然后问慕容菲:“门关了,我还反锁了,丧尸会不会自己开门?”
慕容菲听完摇摇头,说:“那应该不会。”
我听完长舒一口气,说:“那没事了,房门我肯定关好了,阮宇就出不来。”
慕容菲听我说完拍着胸口说:“那就好,那就好。”
慕容菲的嘴可能是开过光的,说完没过多久就听到陆基那间树屋里传出来“嘡……嘡……嘡……”撞东西的声音,频率慢但稳,声音很闷。就看到灌木丛里又有动静了,丧尸们又朝着那个方向去了。接着平台下有动静了,嘎啦嘎啦”骨关节发出的声音,然后是一步步走路的声音朝着北面去了,接着是灌木丛晃动的声音,看方位也是朝着陆基树屋去的。
“这是江烨、江峰两兄弟?他们变了?”老高问道。
这一句说完大家又都安静了。
慕容菲说话了:“我的手机还有点电,但也不多了,再拍一下下面吧。刚刚回去拿啤酒的时候看到就带过来了,到这里头几天还一直拍照,这些天手机就没碰过,刚刚开机看,就剩下10%的电量了。”
慕容菲装好手机后递给了老严,说着:“我不敢拍,老严还是你拍吧。”
老严接过自拍杆,站在楼梯口,把自拍杆伸下去,手腕转动着,一会拿上来了。大家着急站起来凑在老严边看着,我站在老严身旁看的很清楚,视频拍的时间长,有40多秒,就看到下面没人了,到处都是血,柱子上有被砸过的白印,水泵上面,逆变器上都有砸过的痕迹。
老严边看边说:“江家两兄弟都是汉子,打的惨啊。”
我们看完了老严把手机交还给慕容菲,又有很多人围住慕容菲,手机就这样传了一路,最后传到兰枚手上,我也没注意兰枚什么时候出屋子了,当时她就站在树屋门口,她看了一会说:“哎呀,没电了。”然后转身进了屋,一会她又跑出来朝我招手,我轻声走过去,兰枚说充电器坏了。
当时我就感觉不好,刚刚江烨在下面搏斗的时候可能把逆变器给砸坏了。我进屋就按了一下开关,灯不亮,我脱口而出:“操,坏了,逆变器坏了。”
兰枚和旁边几个人都问我:“逆变器是什么?”
我对电不是很懂但了解过一些,跟他们也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就说:“就是光伏板电路其中一个装置,就在下面水泵旁边,我刚刚看视频好像被砸过,可能是砸坏了。”
“那就是停电了?”兰枚问道。
我点了点头。
旁边高乐乐着急问道:“那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说:“别说现在下面有丧尸,就是平常时候这种逆变器被砸坏都很难修。”
我走出屋子,垂头丧气,当时我还没想到停电之后会带来致命的问题。
很多人问我:“老张,停电了?”
我很烦,用力点了点头,低着头,点了根烟坐在门口台阶上。大家一听这个消息,有点乱了,耳朵里除了阮宇发出的“嘡嘡”的撞击声外就是“怎么办”“这下死定了”之类的丧气话。
我大口抽着烟,希望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一根烟快抽完了,我也没想出安全跑出去的好办法,特别是带着怀孕的兰枚一起跑。老高,老邓还有老严三个抽烟的也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又点了一根,把烟传给坐我旁边的老高。年轻人见我们几个年纪相对大的都没主意了,声音就更大了,慕容菲和高乐乐还在拦着他们,让他们轻一点别出声,但管不住。
还是兰枚一嗓子叫停了大家,兰枚大声说道:“别吵了,都安静。你们听,阮宇那里发出的声音好像变了。”
兰枚一提醒,大家一安静,我也听到了,确实声音变了,这个声音是门被砸开了个口子后继续砸门的声音。这个声音我以前听过很多次,最早做房地产的时候我一直亲自去拆迁基地的,看工人砸门听过这种声音。
我扔了烟赶紧大声说道:“这是门给砸坏了的声音!”
“怎么办啊老张?”兰枚问我。
大家也都都盯着我。我说:“还能怎么办,拆缆桥啊。”
“我的意思也是拆缆桥,但这个怎么拆啊,你不是造房子的嘛,你快说怎么拆啊。”兰枚着急的又快哭出来了。
我话音一落,齐勇邦拿着木斧子就过去砸,有的拿着椅子砸着。发出的声音很大,我赶紧叫停了他们,说道:“我看过缆桥的结构,靠下面三根缆绳支撑,乱砸是砸不塌的。谁带着刀了,最好是大一点的,没有的话水果刀,是刀都行,关键要锋利一点的。”
老高回道:“方凯杰他们有,他们带了好几把厨刀。”
但大家一听在方凯杰他们屋里,都愣在原地不动。老高急道:“都他妈什么时候了,那里就快把门撞开了,到时候阮宇过来了,我们下不去也跑不掉都要死。”
老高说完拨开人群冲进了树屋,一会拿着两把刀出来,有杀鱼刀,切鱼刀,走过来说道:“就两把了,老张,你年纪大了,你指挥,我和小齐割绳子。说完把长的切鱼刀递给齐勇邦。
我蹲在平台边弯着腰指给他们看,两人都趴在平台上,探出上半身割起了绳子。可以看得出割的都很累,刀虽然很快但下面支撑的缆绳很粗,割了一会老高的手就酸了,停下甩了甩胳膊,齐勇邦割的很快,就听到“啪”的一声,缆绳断了。接着齐勇邦又太把身体挪出去了一点,几乎整个上半身都挑空在外,去割缆桥下中间那根缆绳。
老高这里也加快了速度,然而这个时候就听到阮宇那里很响的“砰”的一声,我知道门给他撞开了。果然,阮宇跌跌撞撞走出了树屋,有些人开始尖叫,兰枚哭着跟我说:“阮宇出来了,他出来了。”
我也顾不上安慰兰枚,只能紧紧抓住她的手,看着阮宇走过来的每一步,阮宇走的速度并不慢,很快就走到江烨他们屋门口这一段了,这一段后缆桥只剩连接平台这最后一段了,这时候老高也把缆绳割断了。齐勇邦看起来手也吃不消了,说了一声:“老高,把刀给我。”然后退回到平台上,接过刀,转身胸口朝上躺在平台上,又喊了一声:“压住我的腿。”然后上半身蹭出平台,转动腰身,双手持刀又去割缆绳。
阮宇走近了可以看到他整个脸给撞的血肉模糊,血大多已经发黑凝固,像糨子一样稠,有的肉从脸上耷拉下来垂在下巴下面,浓稠的黑色浆糊般的血浆顺着这些赘肉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啪啪”声,双手伸直,指甲很长,没有停歇一步步朝这里走来。我能做就是不停说着:“齐勇邦,快快快。”
齐勇邦在下面骂道:“操他妈老子已经最快了,两把刀还没一把刀好使。”
灌木丛中也有动静了,由远而近一大片,林一城、陆基、江烨、江峰、吴歌、冯诗乐、蒋丽,等等,先后钻出了灌木丛就站在坍塌的楼梯这里抬头看着我们。
五个女人都穿着连体的泳衣,脚上穿着防割伤的涉水鞋,这会已经彻底丧尸化了,泳衣有很多地方被割破,也不知道是给抓的还是穿过灌木丛给树枝刮的,致命伤好像都是喉咙被咬,胸前都是血渍,特别是吴歌喉咙的伤最重,好像是给利爪撕扯开的,气管都翻出来了。
再看缆桥上的阮宇已经快走过江烨树屋前这一段缆桥了,就在这时齐勇邦往下扔出一把刀,刀没刺中下面的丧尸,接着齐勇邦撕吼一样的“啊啊啊”的急叫着,“嘣”的一下,中间的缆绳也断了,整段缆桥掉了下去。阮宇走到缆桥的尽头,看到无路可走了,就站在原地看着我们。
“别傻逼那样杵着了,拉我一把啊。”齐勇邦半个身子在平台外自己挪不回来,着急的叫道。
按住他腿的老高和老邓才反应过来,把他拉了回来,齐勇邦整个身体挨着地板后,人一下子就瘫了,手里的刀“咚”的一声砸在地板上,接着往后一倒来了一个大字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齐勇邦歇了一会后,捡起刀走到楼梯口这里往下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缆桥上的阮宇,大声骂道:“他妈的,大家同学一场,你们就不能放过我们嘛。操你妈的阮宇,你丫的不会走慢点啊,割绳子割的我手都要断了。你们丫的不是牛逼嘛,来来来,你们上来,阮宇你丫跳过来,老子不扎你们满身窟窿老子就不姓齐。来,来呀!”齐勇邦一边说这话一边来回摆着刀招呼着他们。
这时老高说道:“齐勇邦,省点力气,他们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威胁,关键是下面的被袭击的都变这样了,丁文汉现在什么情况了?”
齐勇邦拿到指了指南面,说道:“肖老三,胡老四,跟着我一起去看看。”说完刀换了个手,咬着牙就往另外一边的缆桥去了,肖彭夏和胡金盟还和刚刚一样,各自抄了一把椅子跟在他背后。齐勇邦这次走有点赌气的意思,走的不快,但脚抬的很高,落下去踩着地板咚咚响,下面的丧尸又找到方向了,一路跟着声音走去,消失在灌木丛中。
过了一会,就听到南面传来丁文汉的尖叫和求饶声:“啊!老齐,齐大哥,大哥,你把刀放下,你别杀我,我没变,我很好,你看看,我神志很清楚。”
“别他妈叫,老子拿刀不是来杀你的。闭嘴,大家一起认真看看。”齐勇邦大声说道。
我们都被他们的对话声吸引到平台的南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然后下面又是灌木丛树叶发出的摩擦声。大家再回头,发现站在缆桥上的阮宇跳下去了,听着下面的动静,阮宇走出灌木丛从平台下面走过又钻进灌木丛也朝着声音去了。
老邓惋惜的语气说道:“得,不是不会往下跳,必要的时候丧尸也会跳楼。”
齐勇邦三个人很快就从树屋里跑出来了,后面没跟着丁文汉,跑回来就和刚刚过去那个地动天摇的劲头不一样了,跑的飞快,丁文汉还在屋子里大声叫着了:“齐勇邦你妈个畜生,还有肖彭夏,胡金盟你们都是畜生养的,放开我啊,我没事啊。放开我,让我走啊!”然后不断大声的嘶吼着。
三人回到平台上,老高问道:“丁文汉什么情况了?”
齐勇邦长吐一口气说道:“在变的过程中。”
“什么叫变的过程中?我听丁文汉说话挺正常啊。”老严问道。
“人思维上还是正常的,但身体上有点不正常,眼珠子血红的,而且他手臂上的那条伤口周围已经出现黑线了。”齐勇邦说道。
“真的假的?”老严接着问道。
“我看得清清楚楚,不信你问肖彭夏和胡金盟。”齐勇邦刚说完,身后两人不断的点头,肖彭夏补充道:“而且指甲也边长了很多。”
大家听完都愣住了,没人说话。老邓先说话了,他说:“丁文汉被方凯杰的刀割伤,感染应该在江烨和江峰前面,按照时间算应该早完全变成丧尸了啊。”
兰枚这时候说话了,她说:“这个是变的先兆,陆基最初也是这样,然后就是失去意识发疯,几个人都按不住。”
“那这么说可能和毒性有关,方凯杰就是拿伤口上的血擦到了刀上,可能病毒没多少,所以发作的慢。反正丁文汉在变这是肯定的。”胡金盟说道。
“胡老四说的有道理,而且好像和身体情况还有受伤程度也有关系,身体好的,受伤少的发作的相对慢,你们想陆基是第一个感染的,去了医院回来躺到半夜发烧,然后到下午才发作的。陆基体格多好。现在总结这个也没用,反正伤口碰到丧尸体液后肯定也会感染也会变,就是时间早晚问题。”齐勇邦说道。
“我认为齐勇邦说的有道理,发作情况和病毒量有关,但我想可能也和被咬的位置有关,赵小茜她们都是脖子这里受重伤,其他几个虽然伤的很重,会不会是病毒如果进入到主动脉后更容易发作?”高乐乐在一边说道。
“先别管和什么有关了各位,当务之急就是丁文汉怎么处理,都别大声,小声点,别给丁文汉听见了。”齐勇邦说道。
这时候一直没发过声的顾左说话了:“各位,大家先分析分析丁文汉有没有救。”
大家听完都低头不说话了,也没人摇头也没人点头。
顾左环视一圈后接着说道:“既然都不说话,那就是没救了。我和丁文汉还有齐勇邦他们是同学,从读书一直到现在我们的感情都很好,否则兰枚也不会叫我们来。但现在丁文汉已经有一半不是人了,再拖一会就和阮宇一样,从桥上走过来了。一根绳子,一个木沙发长时间是困不住一个丧尸的。所以现在不是讲感情的时候,应该趁丁文汉还没彻底变,还能控制得住,先把这个麻烦解决掉。大家说对吧。”
大家听完依旧低着头没人说话,没人有动作。
顾左接着说道:“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我带个头,我投票,现在解决掉丁文汉。”说完他高高地举起了手。
大家还是低着头,僵了一会,老高也举起了手,接着是老严,老邓,最后大多数人都举手了。
齐勇邦看到大家都举手了,把刀一转,刀柄冲着顾左,说道:“绝大多数人都同意了,少数服从多数,阿左,你来吧。”
顾左把刀推回,说道:“现在丁文汉感染了,血液都是毒,不能用刀。”说完抄起一瓶啤酒,磕开瓶盖几口喝干,冲着树屋就去了。
一进门就又听到丁文汉的嘶吼:“顾左,你要干什么!我没事,我没变丧尸,我没事!你妈逼滚!”然后是听不清楚丁文汉在说些什么,从叫喊变成哀嚎。
那里顾左还在大声说着话:“兄弟,我不是来杀你的,你看,我刀都没带,大家同意放了你了,齐勇邦刚刚说了,你神志清醒,现在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先帮你把腿上的绳子解开。”顾左大声说道。
接下来丁文汉说的不是很大声,但隐约可以听到他的话:“兄弟,我就知道大家会放了我的,我受伤也是为了大家,我想着把船抢回来大家能跑。再说放方凯杰那个孙子估计吹牛了,什么刀上抹毒,他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你别着急啊,腿上的扣好解,这手上的结打不开啊,齐勇邦他绑绳子也太狠了,反绑着手还系那么多死扣,我去后面帮你接。”顾左说完紧接着传来的是椅子脚磨地板的刺耳声和东西砸地还有椅子倒地的声音,然后就安静了。
两三分钟后顾左从树屋空手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脱汗衫,来到平台上后说道:“都看看,我没给丁文汉碰到。去几个人,把他扔下去,也不知道死了后会不会继续变。”
齐勇邦看着顾左,做了个双手握拳左右一拉的手势,顾左点了点头。
齐勇邦带着肖彭夏和胡金盟又去了,一会就听到椅子磨地板的声音,是丁文汉坠楼的声音,楼下早就候着的丧尸们又开始躁动起来。齐勇邦走出树屋就做了一个OK的手势。这时候我看到大家本来紧绷着的身体都一松,有的甚至长舒一口气。经过这么一下午的折腾,这会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大家依旧待在平台上不肯离去,有的站有得坐,都没声音,各自想着心事。
我站在树屋门口台阶上看了看,岛上总共29个人,现在加上我和兰枚只剩下16个。马高、邓端、严中兴、高乐乐、慕容菲、剩下的都是兰枚的同学,四个男同学:齐勇邦、肖彭夏、胡金盟、顾左,五个女同学:李音儿、欧海燕、周韵霞、戴颖、秦朗诗。昨天这个时候大家还在沙滩上欢声笑语了,现在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对于岛上其实就是世界末日。
高乐乐这时候说话了:“谁有办法啊,这么在这里耗着总归不是事啊。”
慕容菲跟着说道:“谁屋子里还有吃的。”
一听吃的,几个女的也跟着嘀咕道:“是啊,找点吃的吧。”
厨房在楼下,显然没人敢下去,我的房间里没什么吃的,因为我怕吃零食对胎儿不好,所以没让兰枚带什么零食,房间里水果到还有一盘,兰枚拿出来给大家分了。
“谁房间里还有吃的,趁现在天没完全黑赶紧过去拿一下,看看屋子里还有什么能用的,手电筒什么的也一起拿来,我看大家也不敢回树屋睡觉了,今晚大家就都在兰枚房间里待着吧。大家想想办法,看怎么能逃出去。”老高说道。
“我屋子里还有薯片和巧克力。”
“我那里还有点牛肉干,猪肉铺什么的。”
“我房间里有士力架和奥利奥。”
几个女生各自报着自家的库存,但都坐在原地没人动换。
齐勇邦看了看,站起来说道:“行了,哥几个,再做回护花使者吧,保护女同学们回屋子找物资。”
话音刚落,四个男同学站起来了,但女同学还在原地不动,齐勇邦有些着急了,说道:“千金小姐们,我们护着你们回去拿,赶紧的吧,再不走天黑了,到时候更害怕。丧尸不会上来的,抓紧动起来。”
齐勇邦这么一说,几个女的才慢慢站起来,磨蹭着往缆桥走。
“对了,房间里的手电筒都带来。”老高轻声说道。说完后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冲着老邓和老严接着说道:“我们的屋子是回不去了,一起去方凯杰的树屋里翻翻有什么能用的吧。”
我在一边只能嘱咐老高他们注意安全,房间里包扎过伤口之类的布别去碰,老高点了点头三人也去了。
一行人经过缆桥,缆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下面的丧尸又追着声音去了,打头的齐勇邦听到了,看着下面大声喊道:“你们这帮废物也就这点本事了,有本事他妈的上来啊。”说完他分开双脚站稳了,双手拉住两边的绳索,开始左右晃动起缆桥,幅度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响,后面的几个女生给吓的吱哇乱叫,老高一嗓子才把齐勇邦喝住,齐勇邦不晃桥了,开始大声唱歌了:“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往下看啊。”唱完哈哈哈大笑一声继续往前走了。
我坐在原地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想了想我屋子里除了婚纱礼服就是替换衣服,除了个手电筒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而且那个手电筒我知道,好多天前用完就没充过,现在停电也没办法充了。
我实在坐不住,点了根烟在平台上看着前面的海,脑子里再次盘算起游回对岸有没有可能。愣神的功夫就看到沙滩上人影一闪,我一看,是何方灵,认真看了一下,他没事,一切正常。何方灵看到我发现他了,赶紧四下看看,确认没危险后跑到平台下。双手聚拢在嘴边,小声问我:“丧尸呢?”
我一看他手上拿着卫星电话,喜出望外,指了指南面,小声说道:“跟着声音去南面了。你把卫星电话给我。”
“你先拉我上去啊。”何方灵说完高举双手。
我趴在平台上弯下去抓他双手,但距离还差很多,何方灵在下面用力跳着,还是够不到。
“爬柱子啊。”我着急道。
何方灵看了看四方的柱子摇了摇头,接着退后一步说道:“卫星电话坏了,我扔上来,你看看能不能修好。”
我点了点头,何方灵一扔,但电话没脱手,我接了空。何方灵收回手后问我:“老张,你手上有没有伤口,小的伤口也算。”
我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但想了想手上没伤口,于是我摇了摇头,挥着手让他他快点扔,何方灵接着说道:“电话上脏,注意别碰到伤口了。接着。”说完把电话抛给我了我。
兰枚这时候也到我旁边了,她看到何方灵后很激动,差点喊出声,还好控制住了,我跟兰枚说:“别怕,你过去告诉齐勇邦他们,弄点动静出来,把丧尸都吸引住了。”
兰枚一听点了点头,飞快地跑过去,我少关照了一句,让她跑慢点别摔着。
我接着跟何方灵说:“下面有椅子,你站椅子上,我把你拉上来。”
何方灵走到平台下,一会搬出一张椅子,椅子在江烨他们打斗的时候已经坏了,只能勉强侧着放稳。何方灵小心翼翼踩上去,浑身颤抖站不稳,我急忙手伸下去,但就快碰到他手的时候,椅子咔嚓一下给他踩断了,整个人翻了下去。
我们两个都钉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仔细听着有没有丧尸过来,还好这时候南面几个屋子里都发出了敲打东西的声音。何方灵赶紧爬起来,我接着问他:“你找一把好椅子啊。”
何方灵在下面摇了摇头说:“已经是最好的椅子了,其他的都给砸碎了。”
我四下看了看,平台上仅有的两张藤椅又给肖彭夏和胡金盟拿走了,我急忙说道:“你等等,我去屋子里拿椅子给你。这样,你趁现在去厨房里弄点吃的,上面什么吃的都没了。”
何方灵点了点头朝着厨房轻声跑去,我也跑回到树屋里,椅子都是实物做的,太重,别说搬了,眼睛扫了一圈,看到圆几了,这个好,轻也牢。
我来到平台边等了一会,何方灵这才从厨房回来,双手提了好几条大鱼还有一大块牛肉,跑到平台下把鱼肉扔上来,我再把圆几传了下去,何方灵踩在圆几上这才抓得住他的手,用尽全力才把他拉了上来。
“你没受伤吧。”我还没等他喘过气着急问道。
“没有,摔下去后我就跑了,进了树林绕了大半圈跑到海里,然后游到栈桥下面。我看丧尸都跑到你们这儿了,才去陆基树屋下找卫星电话的,但我试过好像坏了。”何方灵说道。
“你赶紧去南面,他们人都在南面敲锣打鼓呢,让他们停了吧,节约点体力。我先看看卫星电话。”我摆弄着卫星电话说道。
一会老高他们三人先回来了,老高看卫星电话找到了,赶紧过来问还能不能用。
我已经捣鼓半天了,是坏了,坏的很彻底,开机都开不了,只能骂了句脏话,摇了摇头。老高不死心,把电话接过去看了起来,老高电话拿上手我才反应过来刚刚何方灵问我手上有没有伤口,电话脏是什么意思。我赶紧问老高:“老高,你手上有没有伤口?”
老高正低头按着电话,注意力都在电话上,都没听清我问的是什么,抬起头问我:“你问我什么?什么伤?”
我着急说道:“手!手上有没有伤。”
老高还是在那里按着开关键,按了很多时候都没办法开机,摇了摇头把电话随手摆在地板上,然后双手上下翻了翻说道:“没伤啊,没受伤。”
我虚惊一场,说着:“没伤就好。”
过了一会何方灵带着一众人也回来了,大家看到地上的电话都很开心,但得知电话坏了根本开不了机后瞬间都失落了,看得出的失落,肩膀都往下塌了,我能理解,这意味着唯一能联系到外界的工具彻底没戏了。
何方灵看到电话摆在老高旁边,着急问道:“老高,你碰过电话了?”
老高点了点头。
何方灵接着问:“手上有伤口吗?拔肉刺的那种小的伤口也算。”
老高再次认真看起了双手,看着看着脸色就变了,哆哆嗦嗦说道:“是有两个拔肉刺的小伤口,怎么了?”
何方灵听完后退一步,说道:“这个卫星电话我是在一堆粘稠的液体里拿起来的,上面应该粘了病毒,我不敢拿到海里洗,怕进水彻底坏了,就在沙地上蹭干净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病毒。你现在……”
老高听完,先笑了一下,就一下,接着低头沉默了,一会抬起头说:“我懂什么意思了。你们也不用动手。齐勇邦,你手上不是拿着绳子嘛,是绑丁文汉那条吧。这样,把我绑在这个围栏上,如果我要变丧尸了,怎么处理的丁文汉,怎么处理我。但如果我没事,大家放我一马,好吧。”老高说完自己走到平台边,背靠围栏坐了下来。
齐勇邦看了看众人,有人低头不言语,有人微微点了点头。齐勇邦过去轻声说道:“高导,应该没事的,那么一点小伤口,再加上电话已经沙地里蹭过了,应该没事的。对了,我刚刚看到丁文汉了,也变了。”齐勇邦说完已经把老高反手绑在围栏上了。
“绑紧了吧?”老高问道。
齐勇邦点了点头说:“实在不好意思了高导,一会没事就帮你解开。”
“小丁也变了,呵呵。行了,辛苦,老张,给我点根烟。”老高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走过去给他点了根烟,老高叼着烟,摇头晃脑轻声哼起了京剧《空城计》。
我看着老高和大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给大家道歉:“实在对不起大家了,大家都是为了我和兰枚的婚礼到了这里,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
老邓在一边说道:“这个不能怪你,谁也不知道会这样。”
“操他妈,不怪他怪谁?没他,我们会到这里来吗?不来这里,陆基他们会变成丧尸吗?我们会现在这样吗?现在好了,卫星电话也坏了,飞机也要四天后才来,等飞机他妈的飞来,我们都死光了!”肖彭夏嚷嚷道。
高乐乐说道:“肖彭夏,你轻点声,别把下面的丧尸招来。”
“是他妈我把丧尸招来的?是他,这个资本家把我们招到这个岛上的!丧尸是他妈他招来的!我不嚷嚷丧尸能自觉跳海从此消失吗?”肖彭夏说的更大声了。就听到下面丧尸又过来了。
“我觉得肖老三说的有道理,他是谁,他是张华啸,富商,说好听点叫富商,其实就是个剥削老百姓的资本家。资本家为了赚钱什么干不出来,说不定丧尸就是他公司培养的,拿我们做实验,到时候我们都被感染了,他把我们都抓回去搞科研赚钱!”胡金盟愤愤说道。
兰枚急了,大声吼道:“老张不是这样的人!”
胡金盟一脸不屑的说道:“你得了吧兰枚,读书时候装的多清高,不为五斗米折腰,读书时候就有多少老板愿意大把砸钱捧你,当时你摆出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好像和钱有仇一样,实际呢,实际是你野心大,看不上当时那些小老板的钱。最后找个大老板,好嘛,身价上百亿的超级大老板。”
兰枚给他的话气的话都说不出,浑身直哆嗦,一个健步上去“啪”一下给了胡金盟一个耳光,接着大声吼道:“都怪我是吧,对,是我不好,把你们叫到这个岛上的。那行,我现在就跳下去,对得起你们了吧。”
兰枚说完就要往平台边跑,还好我周围几个女孩子反应快,一把把她抱住,我急忙跑过去,一把把兰枚搂过来,说道:“你们别怪兰枚,来这里的主意是我出的,要死我去死。”
“那你他妈的赶紧去死啊,光说啊,光说谁不会啊。”肖彭夏指着我的鼻子叫道。
“都他妈别吵了,什么时候还吵架,不累吗?现在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都歇着!”老邓在一边说道。
何方灵这时也说了:“对对对,邓导说的对,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齐勇邦这时候阴阳怪气的说道:“兄弟几个都别吵了,听邓导的。邓导说得对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问题是张老板60了吧,你说这个岁数别说和丧尸搏斗了,先让张老板跑一分钟的,丧尸都能在后面追上,所以张老板多不出一份力量。但张老板有这里所有人都没有的力量,就是……”齐勇邦说到这里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我一看就懂了,接着说道:“这样,如果能回去,我每个人给你们补偿,死去的那些我也给补偿,行吧。”
“补偿是肯定要的,但现在我们先要活命。有命赚钱的前提是有命花钱。”齐勇邦还是阴阳怪气的语气。
“对,活命最要紧,我刚刚拿来的鱼,先吃吧,这么热的天这鱼放一会就臭了。”何方灵打圆场道。
“现在没电,这鱼生的,怎么吃?”肖彭夏问道。
“这鱼昨天刚钓的,都收拾干净了,放在冷藏里,新鲜的,吃生的不要紧,还有这牛肉前天刚买来的,袁园不是给我们做过生牛肉的菜嘛,牛肉末伴洋葱。但要洗洗,我手碰过了。”何方灵说道。
“那他妈赶紧去洗啊,顺便把你手也洗干净了。”肖彭夏不耐烦的说道。
“行,我现在就去洗。来,老张,帮忙一起啊。”何方灵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和何方灵捡起地上的鱼肉走进树屋,后面肖彭夏还说呢:“洗干净点,别害我们啊!”
到了卫生间,何方灵先认真洗着手,用洗手液洗了好几遍,手臂都搓干净了,然后让我也跟他一样的洗,手洗干净了再洗鱼肉,过程中何方灵小声跟我说:“老张,眼下大家肚子里都有气,下午两点多到现在,你也知道死多少人了,关键不是死人的问题,是变丧尸了。所以一会出去你别出声了,把矛盾激化了,到时候万一没人帮你,你和兰枚就完了。”
我洗着鱼点头感谢,说:“小楚,你是个好人,回去后我一定给你一大笔补偿。”
何方灵笑了笑说:“钱回去后再说,现在重要的是别让肖彭夏他们把你给害了。”
我们两人把鱼肉洗了好几遍,洗的鱼皮都搓掉了,肉都发白了才拿出去。到了平台后发现外面的人已经分成三堆了,兰枚单独坐在门口台阶上,老严和老邓站在一起抽烟,其余人集中站在一起,刚刚从各个屋子里拿来的东西也都摆在他们脚下。
“来吃吧,洗了好几遍了,都快洗熟了。”何方灵拎着鱼笑道。
“现在就一把刀了,拿过来,我们来分。”齐勇邦晃着手里的刀说道。
我把手里的鱼肉交给何方灵,何方灵托着送到了他们面前,齐勇邦用刀指了指地上摆着的一个行李箱,何方灵笑着说:“懂了,懂了。”把鱼肉都摆在上面。
齐勇邦先挑出两条鱼放在一边,然后操刀切着鱼,先把最大的那条石斑鱼切了分给身边的女孩子,然后把一条小一点的石斑鱼一切为二,给了老严和老邓。又挑了一条更小的一切三,用刀指了指我,说道:“拿走吧。”何方灵连连点头,拿着鱼块回来了,给了我一块给了兰枚一块。
齐勇邦接着开始切牛肉,切成一粒粒的牛肉粒,和肖彭夏,胡金盟还有顾左分着吃,最后一瓶啤酒也开了,几个人轮着喝,一边吃喝一边说道:“张老板,我记得贝爷好像在荒岛求生里说过,在荒岛上最佳的自救时间是两到三天,三天以后吃的没了,体力也不行了,意志力也降低了,就很难回到文明世界了。
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吃完这一顿我和老三老四休息一下,然后就下海游到船上,只要能上船,我们就能活了。下面都是丧尸,为了保证我们能活着跑到海里,所以要有人把下面的丧尸吸引开。另外,这里的牛肉干,猪肉铺还有几条士力架我们三个要带走,要游20来公里,中间需要补充。”
我听完连连点头,说:“你们放心,一会我就去南面敲锣打鼓把丧尸都吸引过去,保证你们能安全到海里。”
齐勇邦听完冷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啧,张老板,你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我们三个那么冒险救你,你刚刚说的那个钱应该要给我们吧,你身价那么高的一个富豪,这条命值不少钱吧,况且还有你的太太兰枚,还有肚子里的孩子,等于救了你们一家的命。懂吗?”
我连连点头,说道:“懂的,懂的,一人一百万怎么样?”
他们四个男人互相看了看,哈哈笑了起来,齐勇邦说道:“一百万?你身价上百亿的富豪,一家三口的命只值三百万?三百万都不够在你们那儿买一套老婆小!那一会你辛苦辛苦,你下海游到船上,你开船走吧,反正兰枚在这里,你肯定会让人来救我们的。到时候我们一分钱都不要你的,我们还能给你点钱。好吧,肖老三,把这些牛肉干什么的给张老板送过去。”
我当时一摆手说:“不用。价钱不满意可以谈,你们开个价,我这里给你们写欠条。”
齐勇邦一拍行李箱,大声说道:“爽快,到底是做大生意的,知道轻重缓急。这样,给这个数。”说完他竖起了食指。
“一千万?”我问道。
“哎呀,那么大的老板,性命攸关的时候怎么还那么扣扣索索的。”齐勇邦回道。
“一个亿?”我惊讶道。
“我们四个人一个人一亿,还有这里其他人,一个人五千万,这点钱对你来说应该拿得出吧。”齐勇邦说道。
我笑了笑,心想到底还是不经事的孩子,没有转账记录,就凭一张欠条,打官司都打不赢,于是我坐直了身子,说道:“行啊,你也说了,现在是性命攸关,这点分寸我懂。你们四个总共4亿,其他11个人一人五千万就是5亿5千万,而且我刚刚也说了,变丧尸的这些人,回去我也给他们家属补偿金,那就是十来亿,不是小数目,我虽然拿得出,但要给我点时间。我现在满口答应你们,你们也不信我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现金,做生意的,都是钱滚钱,手上不会有那么多现金的。”
“一听张老板这话就知道是个实在人,时间可以给你,三个月够了吧。”齐勇邦问道。
我低头等了几秒钟,然后抬头说道:“行吧,我手上有点现金,回去后我再转让点公司股份,北上广深的房子卖掉一些,三个月应该够了。”
“爽,痛快。那辛苦张老板写上点吧。”齐勇邦说完,肖彭夏走过来交给我纸笔。
我把鱼块交给兰枚,和兰枚眼神一交错的时候,兰枚眼眶里都是泪,我安慰道:“没事的,钱没了还能赚,再说你同学确实冒风险救了我们了,这点钱应该给的。”说完我把纸放地上,接着说道:“先从你开始写吧,齐勇邦,你身份证号多少,要写借条就正规点,双方身份证号都写上。”
齐勇邦报了身份证号,我把他的借条写好了。然后一个个人写下来,写到谁让他报身份证号,一会就都写完了。肖彭夏过来拿走借条,交给了齐勇邦,齐勇邦接的时候手还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把一张张借条派给每个人,最后老高那张他交给了老邓,让老邓先保管着。
齐勇邦走到我旁边给何方灵借条的时候,冲我笑了笑说道:“对了张老板,我看你头几天戴了一块劳力士的水鬼,好多天没见你戴了,反正你也用不到,你把表给我,你看看我们这些人,没人戴表的,肖老三带着一块电子潜水表来的,估计买的假货,一下海就停了,我们一路游过去,有块表也能知道游多少时间了,对吧。另外,万一救援的人要钱我能把表给他们,这样不耽误救你。”
我不耐烦说道:“表就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扔着了,我好多天不戴了,早停了。”
齐勇邦说道:“停了不要紧,这种好表手摇晃起来就会自动上弦重新走起来的,只要表是真的,能走字,我们就能知道游多久了。”
我说:“那你自己去拿吧,你的了。”
齐勇邦笑嘻嘻的跑进屋一会戴着我的手表出来了,嘴里还说着:“不是我的表,是我拿着表去叫救援。行了,谢谢张老板了。”说完走回去了。
我看着手里的生鱼块一点胃口都没有,兰枚也没吃,我看齐勇邦那里还有一箱半矿泉水,就说:“勇邦,钱我也认了,借条我也写了,表你也拿走了,能不能给几瓶水喝。”
齐勇邦晃了晃表又看了看旁边摆着的水,从里面拿出两瓶来从地板上滚了过来,接着说道:“矿泉水就这么30多瓶了,喝完就只能喝自来水了,节约点喝。”
我给了兰枚一瓶,兰枚一仰头都给喝了,我把我的也递给她,兰枚摇了摇头没要,说够了,我硬塞给她,说道:“你先喝,我不行就喝自来水,没事的。”我这么说,兰枚才接过去又喝光了。
看兰枚喝完了,我也放心了,拿着空水瓶进树屋接水,但水龙头一开我就知道坏了,水流很小,这时才想起来水塔上面的水是通过水泵打上去的,上一次打水我也忘了是什么时候了,刚才洗手洗鱼肉用掉很多,现在水塔里可能没什么水了。我连喝了两瓶水,又接了一瓶后走了出去,走出去后我也不敢说这事,总觉得当时说没水了是在错误的时间说错误的话。
这会天已经彻底黑了,大家吃完后都各自找了个角落休息,我靠着门口的柱子上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兰枚把我推醒了,我刚睁开眼兰枚一手就把我嘴捂住。我看了看周围,老高还被绑着,头耷拉着好像睡着了,其他人都站在平台边往下看着,我和兰枚也走到平台边,就看到下面的丧尸正走向厨房。
顾左轻声说道:“你们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好像有股臭味。”不知道哪个女的回了一句,她这么一说我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是丧尸身上发出来的味道吗?”齐勇邦问道。
“好像不是,好像从厨房传来的。”胡金盟说道。
丧尸走进厨房后就是一阵桌椅倒地,餐具掉地上碎开的“乒乓”声,接下来就是听过好几遍的撕咬声。
“何方灵,你刚刚拿好鱼肉没关冰箱门?”齐勇邦问道。
“没关,我当时怕丧尸回来就上不来了,拿了一些就跑过来了。”何方灵回道。
顾左从地上拿起一个手电打开了在厨房拐角处照着,没见任何反应,丧尸也没出来。接着他说道:“这些丧尸不会给光吸引。”
“不单不会给光吸引,自然界里发出的声音也吸引不了他们,鸟叫,海浪声,他们都没兴趣。他们只会被人制造发出的声音吸引。”老严说道。
齐勇邦拿起两个空的矿泉水瓶,用力敲打着围栏,这次丧尸没出来。齐勇邦让大家都把空矿泉水瓶捡起来用力敲,一边敲一边大声叫着,声音很大,丧尸依旧没出来,还是在厨房里吃着臭鱼臭肉。
“这个什么情况?”齐勇邦冲着老严问道。
“我猜,他们听声音也是为了抓人来吃,现在他们有吃的了,就先顾着吃了应该。”老严说道。
“有道理,到底是严大师,见多识广。”齐勇邦说道。
“那齐老二,我们还下不下去了?”肖彭夏问道。
“废话,现在下去不是找死嘛,等他们吃饱了能够被声音吸引了再说。”齐勇邦说道。
“不行,现在退潮,游过去省力很多,他们吃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了,我们上面没什么食物了,这要是等到明天退潮的时候,肚子都空了,肯定游不了那么远。”胡金盟说道。
“那他妈怎么办?”齐勇邦着急问道。
顾左这时一脸阴险的左右看了看大家,说道:“你说呢。”
大家都猜出了顾左的意思,下去个人送死,吸引丧尸们去追,给齐勇邦三人争取时间。
齐勇邦也听懂了,他转脸先看了看我,我这时候心很定,我不能死,我一死欠条就作废了,兰枚也肯定不能去,兰枚去了我就和他们拼了,他们一样拿不到钱。
最后他们四人把目光聚焦在何方灵身上,何方灵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了,连退了好几步,摆着手说道:“不行,我不下去,我见过他们的速度,这样肯定死的,跑不掉的。”
“兄弟,你之前砸楼梯掉下去之后,他们也没冲你来,而是给声音吸引走了,所以你下去他们未必来追你。再辛苦辛苦,这个活你熟。”胡金盟说道。
“去你妈的,你他妈当我傻啊,那是江烨和江峰在平台下面吸引住陆基和林一城的,和我现在下去完全不是一码事。”何方灵已经说着话已经退到树屋前的台阶处了。
四个人看何方灵往后退,也步步紧逼,齐勇邦手里转着刀说道:“小楚,读书时候你跑步就很快,你之前掉下去都能跑掉,这次下去肯定也没问题的。”
“滚蛋!下去就是死!变成丧尸还不如你现在一刀把我杀了呢。来啊!”何方灵听齐勇邦这么说话,索性不退了,胸口一挺站住了。
这一下齐勇邦没料到,也站住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而齐勇邦双手一摊,说道:“刚刚你们也听到了,现在不下海就错过退潮了,那大家都要死,要么让何方灵下去,要么你们里面站出来个人下去。张老板,你说呢。”
我其实心里愿意何方灵下去,但胡金盟刚才说得对,我这么多天开船下来也知道涨潮退潮的时间,错过了今天的退潮真要等到明天,自来水也没了,越拖事情越麻烦。但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叫何方灵下去,毕竟他刚才帮过我。我下意识的看着人群,我看到谁,谁就躲我的目光。
顾左这时候拿过了齐勇邦的刀,说道:“何方灵,齐勇邦他不敢拿刀捅你,我敢,今天我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丁文汉就是我给勒死的。把你杀了,吃剩下的鱼往你口袋里一塞,往下一扔,这个温度没一会你也臭了,那些丧尸也就被你的尸体吸引走了,到时候他们三个人一样下海,就是要浪费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所以你现在乖乖的自己下去,还有活命的机会,否则肯定就是个死。”
顾左拿着刀又往前走了一步,何方灵看到顾左拿刀明显害怕了,又退上了台阶,背靠树屋,无路可退了。
“都别争啦,我下去。”大家齐刷刷回头看向老高。
老高这会抬起头,接着说道:“我可能被感染了,现在手指尖这里很疼,针刺一样的疼,你们谁来看看,如果真被感染了尸变是早晚的事,还不如趁我现在脑子还清醒还能动,替你们引开他们。”
齐勇邦赶紧跑过来,拿着手电照着老高的手,认真看了会后说道:“高导,确实发作了,你现在两个大拇指都黑了。严大师,你眼睛好,你来看看。”说完站起身来把手电交给了老严,老严认真看了一会,关掉手电,没说话,冲着老高点了点头。
“那帮我解开吧,我再抽根烟,说几句遗言就下去。”老高说道。
齐勇邦连忙帮老高解开了绳扣,老高撑地慢慢站了起来,老严打开手电,老高自己看了看,点了点头,靠着围栏说道:“老张,再给我一根烟。让我缓缓,坐半天了,腿都麻了。”
我连忙过去递给了他一根烟,老高示意直接塞他嘴里,我帮他点火,但海风大,打火机一燃就被吹灭,老高下意识手掌围拢来挡风,但估计怕碰到我,手上来一半就放下了,但就这一瞬间我也看清了,大拇指乌黑。我又打了几下,打着了,给老高点上了。
老高转过身看着大海,说道:“老张,我那个五千万也不用给我家人了,做了几年导演,也赚了点钱,况且我也没成家,就我父母两个,我留的钱够他们用一辈子了。我一直想拍一部电影,老邓知道的,如果你们能活着回去,我那五千万给老邓吧。老邓,就辛苦你了,帮我完成这个心愿。”
我在他身后赶紧点头,嘴里反复重复“是是是”。
老邓的语气也显得很伤心,连连说道:“大哥你放心。”
老高听到这里,转过身笑了笑,说道:“吃的我就不要了,给我口水。”
我赶紧把刚刚接的那瓶自来水拿过来给他,老高一口气喝完,瓶子往下一扔,双手紧抓围栏,大声唱起了歌:“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地美人啊西边儿黄河流。”唱了两句,猛咗了几口烟,回头跟大家说道:“你们要好好活着,我先走一步。”
很多人都哭了,我也哭了。
“别哭了,人总归有一死,为了大家而牺牲,值得。来两个人把我放下去。”老高说完走到楼梯口。
齐勇邦刚往前一步被顾左拦住了,顾左说道:“你们一会要游泳,节约点力气,一会还要把你们放下去了。我和何方灵来吧。”说完和何方灵两人抓住老高的手腕慢慢把他放了下去,直到老高踩住下面的圆几。
老高下到地面,背着手,也不跑,哼着山歌大摇大摆的走到厨房山墙的窗口,冲着里面喊道:“来来来,老子给你们送肉来了,新鲜的,要吃来追我啊。”说完等了片刻,然后撒腿往沙滩的北面跑去,紧接着厨房里的丧尸都追了出来,从我们眼前跑过。
看着老高跑出视野外,回头看齐勇邦他们,三个人已经都准备好了,每个人带了三瓶水,这会正把一个防水袋往泳裤里塞,防水袋里装的是我写的借条还有牛肉干之类的。
还是按照刚刚送老高的办法,顾左和何方灵分别把三人放了下去。三人下到地面后往大海飞奔,这时远处的老高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大声吼道:“他们都在我这儿了!你们赶紧……”
我们站在平台上打着手电给三人照明,三人跑到沙滩一半的时候,几个丧尸从北面追过去了,我们大声给他们三人加油,让他们三人快跑。三人终于在丧尸追上前都跑进了海里,一个猛子扎到海里就看不到了。丧尸走到海边就不追了,可能是怕水,又回头往老高那里跑去了。
“行了,大家各自祷告吧,释迦牟尼、耶稣、安拉、湿婆神、太上老君,还有四面佛、象神,都祷告一遍吧。”顾左关掉手电说道。
大家讨论了一下,一个人值班一小时,主要是盯着下面还有看船上有没有亮灯,其余的都去我的树屋里休息,我现在欠着每个人钱,大家都对我挺“优待”的,没排我的班,说我年纪大了,要注意休息。顾左值第一班,他把刀收好,拿着最后两瓶矿泉水和一块士力架倚着柱子坐在台阶上。其余人把平台上的物资收拢了起来搬进了树屋。
我拿了两条士力架和一小块巧克力塞给了兰枚,说:“我看你刚才鱼一口没吃,现在把这个吃了。”
兰枚推说不饿。
这次我直接板脸了,说道:“现在当着我的面都吃了。”
兰枚吃了巧克力和一条士力架,然后说饱了,实在吃不下了,见兰枚吃了点东西我才放心,我把士力架放口袋里,扶着兰枚上床休息。兰枚问我睡那里,我说我一个男人无所谓,门口台阶上躺着就行。兰枚显然不放心,用眼神挑了一下门口的顾左,我懂她意思,我小声说:“现在我欠他一个亿,保护我还来不及呢。呵呵。”
这时高乐乐在卫生间里喊了起来:“老张,怎么没水了。”
我让兰枚先睡觉,我去处理。跑进卫生间我假装不知道,来回开关龙头,然后一拍脑袋说:“水箱里没水了,我想起来了,下面的逆变器给砸坏了,停电了,水泵没电不能把水打到水塔上。”
“就是没水了?”卫生间外几个女人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我们这里用的是中间那个水塔,南面还有一个水塔,南面三间房可能还有水,如果实在渴了可以去南面的树屋里接。”
女人们听完都散开了,慕容菲说道:“今天先熬过去再说吧,明天天亮了去接水。”
顾左也听到了,走进来说道:“你们女人现在注意节约用水,除了喝以外,其他一律不准用,知道了吗?”
女人们显得很怕顾左,都练练点头。
顾左一拉我的肩膀说道:“张老板,帮个忙去门口盯一会,肚子不舒服,上个厕所。”
我和高乐乐刚出卫生间,顾左赶忙大力关上门,接着就是窜稀的声音了,卫生间和客厅之间的隔墙是圆木拼起来的,隔音效果很差,站在外面听的很清楚。过了一会又是窜稀的声音,听起来像水泻。我连忙拍门问:“顾左,拉肚子了?有没有事。”
顾左回道:“有点拉肚子,还行,问题…..”又是水泻的声音,然后听到顾左长吟一声。
等了很久顾左才开门出来,一开门里面那股味道差点把我熏吐了。顾左扶着门框跟我说:“张老板,点根熏香,水箱没水了,抽不掉。”说完慢慢走出了出去。
我憋住呼吸进去点了根熏香插好了赶紧跑出来,接着问道:“顾左,你水泻了,好像挺严重的,要紧吗?”
顾左没回答我,直接站起来又跑进厕所了。我点了根烟抽着,心里盘算着,应该是刚刚生牛肉吃坏肚子了,而且连着去了两次,应该很严重,如果顾左这样的话,刚刚齐勇邦他们三个人也吃了这个牛肉了,如果他们现在也闹肚子,这在海里要游20来公里,海里,不是泳池里,风浪不能同日而语的。游泳健将身体状态很好的情况下要在海里游20公里都够呛。真的只能祈祷那位过路的神仙保佑他们三个至少有一个能游上船吧,毕竟这是我活着出去最后的希望了。
过了一会顾左出来了,顾左走到客厅里,冲着大家说了一句:“手电关了,节约用电。”听他说话的声音都颤了,走到我旁边我能闻到身上都带着一股臭味。我刚想再问问,就看到他捂着肚子又进去了。
那一夜我在门口几乎坐了一夜,我没去叫轮班的人,心里太多事,失眠了,一点困意都没有,顾左几乎在卫生间里待了一夜,后面不止水泻了,还开始呕吐,中间勉强走出来跟我说了几句,我看他脸都白了,说话在颤抖,他说马桶里太多了,只能拉在浴缸里。
我抽了一晚上的烟,到最后嘴都是木的,即使晚上大海漆黑一片也是不是拿着望远镜看着船只所在的大概位置,虽然心里知道这点时间游不到,但希望船上灯快点亮起。就这样一直到差不多天亮,岛上的鸟就开始叫了,听动静有些人陆续起来了,何方灵先出来的。
“他们三人去了有多久了?”何方灵问道。
“具体时间不知道,太阳下山了我就看不准时间了,我估计是十点多钟去的。”我回道。
“老张,你一夜没睡?不是没排你班吗?”何方灵接着问道。
“睡不着,发生这事了,唉。”说完我叹了口气。
“你也要注意休息,至少少抽点烟,一地的烟头。昨晚我们在客厅里也没怎么睡,顾左这一夜够呛,刚刚出来的时候我看了他一眼,靠着墙,脸上都没血色了。应该是昨晚他们吃的牛肉坏了吧,我们吃的都是鱼没拉肚子。你说顾左这样了,海里的齐勇邦他们行不行啊。”何方灵显得一脸焦虑。
“这就是我睡不着抽那么多烟的原因,看顾左的样子,即使肠胃再好,也要闹肚子,无非少拉几泡,好汉扛不住三泡稀,况且他们还要在晚上大海里游那么远。”我说道。
“如果他们游不到,我们怎么办?只能等阿泰10号开飞机过来救我们了。到时候飞机那么大声音,丧尸肯定跑过去的,阿泰万一再给他们弄死了,那就彻底完了。我们没人会开飞机。”何方灵说道。
“10号?呵呵,未必能能等到10号。不知道南面那个水塔里还有多少水。南面的树屋大多都是女孩子住,女人用水多。”我苦笑了一声。
何方灵拍了拍我肩膀说道:“你先进去躺会,马上天彻底亮了,也不用一直盯着了,只要看到船重新发动就说明他们成功了,我去南面几间树屋看看还有没有水。这个水怎么看有多少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走几步活动一下。”我说完在地上捡了两个空瓶子。
第一间方凯杰他们那间不用进去了,和我那间连接的是同一个水塔,直接进了第二间蒋丽他们的屋子,空瓶子接着龙头了,心里祷告水满水满,但一开龙头我就知道要完,水流粗细和小手指差不多,而且还有点浑浊。这样的水流按照我的估计,连续开几分钟就没了。我心理暗骂自己好多次,昨天洗鱼肉的时候光想着齐勇邦他们了,没注意水,如果注意了也不会那么浪费了。关键自己不是水电工,一时真没想起来水泵没电了会断水。
“老张,怎么样,大概还有多少水,能知道吗?”何方灵问道。
我又苦笑了一下,说道:“那点空瓶子能接满就算运气好了。”
“我操,那么少?去下面两间再看看。”何方灵说道。
“不用去了,这三间用一个水箱,而且从位置上说这一间离开水箱最远,管子下来坡度最大,如果这里都这样了,下面两间最好的结果也是和这个水流一样。”我回道。
“那怎么办?”何方灵一屁股坐在浴缸边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安慰道:“先回去再说吧,但要把这里管住了,不能让大家随便按照自己意愿喝水了,否则肯定都是死,等不到第四天的。”
我和何方灵带了两瓶水走了回去,这会天蒙蒙亮了,除了顾左外,其他人都出来了。
“船在那里呢,能看到了。咦,好像没动地方啊,你们看看是不是还在原地呢?”老严问道。
“我看没动地方好像,还是这么横着。他们三个人没游到?那我们怎么办啊!”高乐乐叫道。
大家东一句西一句说着,兰枚一句话不说,就坐在台阶上靠着栏杆看着大海。
我们回到平台上,大家把我们围拢,东一嘴西一嘴的问着,基本就是两个问题,一个问题就是他们三个这么久了没游到,是不是出事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他们出事了,我们怎么办。
我当然还是抱有信心的,因为这是我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了,我说:“现在天还没大亮,等太阳升高一些了让老严拿望远镜好好看看,只要他们还在海上应该能看到,只要他们还活着,晚点上船无所谓。”
欧海燕说话了,她说:“老张,刚刚我去卫生间看了顾左了,拉的卫生间到处都是,这个,我不是嫌脏啊,问题是顾左和齐勇邦他们几个人昨晚吃的都是牛肉,顾左现在这个样子,别说说话了,眼睛都睁不开了,齐勇邦他们三个人会不会也一样,如果一样的话,他们还能不能游到船那里?”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我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道:“相信他们能游到的。”说完我就走到兰枚身边,问她昨晚睡的怎么样,兰枚苦笑了一下看着我,给兰枚水,兰枚推掉不要,我只能贴着她耳朵告诉她马上就要没水了,抓紧能多喝就多喝。兰枚听完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我朝她点了点头。
我以为我说话声音很小,但还是别旁边的人听到了,周韵霞问道:“老张,你刚刚跟兰枚说什么?没水了?”
我装作没听见继续给兰枚喂水。
她见我没回答,又问老邓:“何方灵,你刚刚跟老张一起去的,是不是没水了?”
我转头看了看何方灵,就看到他一脸尴尬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说:“还有点水,但不是很多了。”
“不是很多是多少啊,老张。”周韵霞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能估计,按照我的估计,勉强还能接个十几瓶水吧。所以你们喝水要节约一点。”我说道。
几个女生听完就哭了,兰枚也开始掉眼泪,但没哭声,已经哭不出来了。
戴颖这个假小子还算坚强,劝着几个女同学,说相信齐勇邦他们一定能游到的。
老严把望远镜又拼起来了,也顾不得太阳刚升起照的海面都是刺眼的反光,拿着望远镜站在平台边努力搜寻着。眼睛给阳光刺激的流泪,好几次都撩起衣服来擦,所有人都盯着老严,希望他能带来好消息。但老严看了足足有两根烟的时间,回过头,摇了摇头。
“老严,是看不清还是看不到他们?”李音儿第一个问道。
其实我从老严转过来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老严低下头说:“看不到。”
李音儿接着说道:“既然活不了,那我也不能渴死,我要去喝水!”说完直接走上了缆桥。
老邓一把拉住了她,说:“还有水了,昨晚从四个屋子里又拿出来的水果,我们计划着吃计划着喝,只要能扛三天,阿泰就开着飞机来救我们了。”
“对了,还有阿泰了,还有阿泰,我们还有救。”高乐乐破涕为笑。
“一共只能灌十来瓶水,加上几个芒果,一点山竹,我们有12个人,要等三天,这点够吗?”欧海燕问道。
“计划着来吧,应该够了。”老邓安慰道。
“会下雨吗?”慕容菲问道。
“呵呵,万里无云,下雨就别指望了,现在这里不是雨季,我们到这里20多天了,就下过一次雨。”戴颖说道。
我站起来说道:“这样,我现在去把能接的水都接来。然后我看蒋丽他们屋子还有空的行李箱,也搬过来,万一下雨了我们现在能接水的大容器都没有,行李箱摊开了能接水。你们盯着点船,还是要对齐勇邦他们有信心的。”
“我跟着你一起去。”李音儿说道。
“那再去几个人,我一个人也拿不下那么多瓶子和行李箱。但话先说明,接水,但自己不能喝,我们现在要计划着来。要知道大家如果都能活着出去,就能拿到钱。我老张先保证,我物资要的不会比你们多。但兰枚要多照顾点,她毕竟肚子里有孩子了。好吧,算我求求大家了。”我恳求道。
女孩子们也没提出什么异议,李音儿和欧海燕还有慕容菲三个人捡起了瓶子跟着我一起去了,水量比我估计的少,最后把马桶水箱里的水都装上了,总共接了10瓶还不到一点。又把四个屋子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行李箱陆续搬到平台上。
大家围坐在平台上,中间摆了10瓶水,刚刚给兰枚的两瓶水她喝了小半瓶,兰枚走过来把两个瓶子也放进去了。
大家开始分配,12瓶半,还有三天,也就是一天4瓶多一点点,13个人一天只能分到一口水,在这么一个热带岛屿上,没人知道够不够活。大家都盯着水瓶看,没人说话。
“怎么分啊!这点怎么够?”慕容菲先说话了。
“这样,今天先吃水果,水果放时间长就烂了。明天开始喝水,大家看行吧。”老严揉了揉眼睛说道。
“那这个水谁来保管?”李音儿问道。
“这样,水单独给谁保管其他人都不放心,我看行李箱有那么多个了,如果真下雨,这么多行李箱接水,别说三天的量了,一个星期估计都够。这样,拿出一个最小的行李箱放水,行李箱交给一个人保管,行李箱的密码由另外一个人保管,上面挂锁的钥匙再由一个人保管,这样等于三个人一起保管这些水,大家看行不行。”老邓说道。
“那用我的行李箱,我的行李箱最小,进口的很结实。”李音儿率先说道。
“锁用我的,不用钥匙,密码锁。”慕容菲接着说道。
老邓看了看我,接着说道:“那箱子让老张或者兰枚保管吧,大家看行吧。”
大家都没意见,李音儿拿出自己的箱子,老邓一个个确定瓶盖子拧紧帮她放了进去,李音儿关起盖子拉上锁,转过身背对着大家设置了密码,好了之后往中间一推。慕容菲早就取下了自己行李箱上的锁,她也背过身应该是重新设置了一遍密码,然后把拉链锁住。我把行李箱推进了卧室,树屋里也没那么大的保险箱,我就把窗户边衣柜腾空了一格,把箱子塞了进去。衣柜没锁,我就用椅子把门顶住,然后出去把兰枚叫进来让她坐在椅子上。这里靠窗户,空气稍微好点。
兰枚开始不同意,我劝她,我说:“外面一会就很热了,坐外面出汗多,更容易脱水。”兰枚这才听劝坐了下来,我趁房间里现在没人,把口袋里的士力架拿出来撕掉包装,也不管兰枚愿不愿意,直接塞她嘴里了,一直看到她嚼了吞下去才去卫生间看顾左。
顾左眼睛紧闭着,脸像白纸一样,嘴唇都脱皮了,看样子像脱水了。刀插在皮带上,手握着刀把。我叫了他几声才勉强睁开眼,但看我一眼又闭上了。我叹了口气回到外面,这会太阳晒在平台上已经很热了,但屋子里的气味很大,大家都不愿意回去,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把几条毯子角系在一起,拉成一片绑在柱子上遮阳。
老邓进去把水果搬出来了,数了数,大芒果还有六个,山竹数下来还有65个,一串香蕉有22根,还有两块巧克力,加一起巴掌大小,7根士力架。大家看着这一堆东西都不说话,过来很久,李音儿抬头用下巴点了的卫生间方向,然后看了看大家。
老邓看到后先说话了:“我知道大家不分东西的原因,已经这样了,恶人我来做,无非就是想着要不要分给顾左对吧。我提议,每个人都去看看顾左的情况,然后来个不记名投票,行吧,如果没问题,我先进去看。”
老邓说完看大家没表示,站起来走了进去,老邓回来后其他人一个挨一个进去,我最后也象征性的又进去看了一眼,准备出去的时候老邓叫我把扑克牌带出去。
老邓接过扑克牌接着说道:“去掉兰枚,我们这里11个人,我把牌分成黑红各一堆,然后合起来,上面一半都是黑桃草花,下面都是红心和方块。愿意分给顾左的,下面拿一张红牌,不想分的上面拿一张黑牌,拿牌的时候不愿意给人看到也可以,转过身或者走远点都行,最后结果少数服从多数。”
老邓说完见没人接话, 接着一手拖着牌在大家面前晃了晃,说道:“没意见的话我开始分牌了。”
“谁……谁说没意见?害死我对吧。”顾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扶着墙出来了。我们转头看他的时候,他左手扶着门边的墙,右手耷拉着握着刀,低着头说话,抬头的力气都没了,说一句话都要大喘气。
老严正站在门口都没犹豫,抄起地上的望远镜砸在顾左手腕上,刀“嘡啷”落地,我一把捡起刀握在手里,兰枚这时候出来了,看到我手拿着刀,又看了看摇摇晃晃的顾左,惊恐的问道:“老张,你要干什么。”
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急吼道:“进去太平点坐好。”说这话我冲过去把兰枚硬架到椅子上,走出关起了房门,兰枚跑到门后拧锁要出来,我只能先把门给反锁了。兰枚见门锁拧不动,只能拍着门哭喊道:“老张,你不能这么对顾左啊,是我们对不起顾左,你不能这样啊。”
当我走出大门的时候,顾左已经在平台上了,单膝跪在地上正在努力站起来,何方灵双手握拳站在他面前。这时就看李音儿绕到顾左身后,从地上捡起个啤酒瓶,用尽全力朝着顾左后脑上就是一下,碎片四溅,顾左坚持了两三秒,眼睛一闭直接倒地,倒地后看到他后脑血都出来了,顺着脸颊流到地板上。
“老张,那块布或者拿件衣服,把血先吸了,这要是流下去,下面的丧尸又要折腾了。”老邓冲着我叫道,说完后又冲着平台上几个人说道:“你们都帮忙把玻璃渣踢下去,这要是现在扎到脚底板就麻烦了,注意点,弄弄干净。”
我赶紧放下刀跑去卫生间,拿了块浴巾出来,老严正蹲着给顾左探鼻息,看我出来了,张开双臂,我把浴巾抛给了他,接到浴巾后老严赶紧把流到地上的鲜血擦干,然后把浴巾叠起来垫在顾左脸下,接着站起身,高乐乐着急问道:“还有呼吸吗?”老严冲着她点了点头。
“现在怎么办?”老邓问道。
“还能怎么办,一不做二不休了。还好望远镜没砸坏。”老严走回到门口,拿起望远镜看了看说道。
老严坐下来看了看大家,说道:“首先,我是为了救大家,对吧,刚刚顾左拿着刀出来,要不是我反应快把刀打掉,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危险。”
我没等老严说完,拍了拍他肩膀,小声跟他说道:“小点声。”
老严抬头看了看我,回道:“丧尸都在下面了,他们上不来,没事的。”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房门里,老严懂了,站起来走到平台边,把大家都招呼过去,接着轻声说道:“我刚说了,我是为了救你们才打的顾左,啤酒瓶是李音儿砸的,她也是为了大家好,为了救大家,对吧。”
“严大师,有话你直接说吧,我们都同意。”慕容菲说道。
“首先我跟你们说一点,我打了顾左,李音儿又砸了他,都是为了自保,这个属于正当防卫,我们也没把他怎么样,顾左现在有呼吸,没死。这点先要说清楚,然后就是下一步怎么办?对吧。顾左被我们打晕了,他如果醒来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而且看顾左现在这个样子,可能就起不来了。哎呀,我直接说了吧,我们现在如果想把他那什么了,这个锅谁来背。”老严说道。
“我们一起背啊。”老邓接口道。
“这样,我想了一个两全的办法,我们也不用亲自动手,顾左现在还有气,我们把他放到下面去,那就是丧尸杀了他,和我们没关系。这样,我想大家不反对吧。”老严说道。
“就这么办了。”李音儿说道。
老严摆了摆手说道:“别,在场的每个人都要投票。”老严说完把散落在地上的牌搜罗了一些,分了分,接着说道:“还是按照刚刚老邓的说法,红牌留,黑牌下去。我已经选好了,你们选吧。”说完把牌传给了旁边的李音儿。
李音儿转过身抽了一张后把牌递给我,我没收,我说让大家先选吧,我最后一个。然后牌一个个人传下去,最后传到我手里的时候我也没抽,我说:“10个人,大家亮牌吧,如果已经有结果了,我抽不抽就无所谓了。”
大家把牌都交还给老严,老严摊开,6黑4红,老严把牌竖起来说道:“那老张就不用抽了。这样,别把顾左直接推下去,把他扔下去可能当时就摔死了,我们就是杀人凶手。我的意思是把他吊下去,保证他到地面的时候还在喘气。而且这个过程每个人都要参与,免得回去后有人翻后账。这个都同意吗?”老严接着说道。
大家听完都点了点头。
老严想了想说道:“刚刚我还有何方灵和李音儿打过顾左,我们已经参与过了。用绑丁文汉的绳子,这根绳子是秦朗诗的,她也不用动手了。兰枚就别参与了,有孕在身干这个不好,剩下的欧海燕、周韵霞、戴颖、高乐乐、慕容菲、老张还有老邓,你们每个人都要做点事,参与一下。这样,戴颖你不是学过攀岩嘛,会系那种活扣吗?就是把顾左放下去后一拉,他身上的扣子就会脱开,绳子还能继续收上来。”
戴颖拿过绳子大概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道:“绳子可能不够长,我试试吧。”
老严接着说:“那好,你负责系绳子。把他吊下去这活,嗯,欧海燕、周韵霞、慕容菲、高乐乐还有老邓,你们五个人肯定足够了。老张你帮一个忙行吧,动手不用你,一会把顾左吊下去,下面都是丧尸,估计没落地就被拽下去了,你去南面敲敲打打的弄点动静,把丧尸吸引过去就行。这样行吧?”
我点了点头直接往南面跑去,后面老严大声嘱咐道:“老张,一会听到我吹口哨这里就弄好了,你就回来。没吹之前别停啊。”
我没回头,伸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一路到了最南一间树屋,这期间发出的声响其实已经吸引丧尸跟着我方向跑了,但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拿起圆几就往墙上撞,没一会就听到下面开始有动静了,渐渐地动静越来越大。一直到听到老严吹了一声口哨我才跑回去,丧尸又跟着我跑了回去,我回到平台上问道:“都好了?”
“搞定了,已经被他们拖到下面了,可惜绳子太短了,没办法系活扣,绳子只能扔下去了。”老严说道。老严话刚说完就听到平台下又是丧尸撕咬的声音。
顾左问题解决了,大家把水果拿回客厅里开始分水果和巧克力,我和兰枚分到1个芒果,2根香蕉,11个山竹和3条士力架。
我拿着东西打开了卧室门,兰枚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头,这会已经不哭了,但没理我。我把房门关上,双手捧着水果站在她面前,兰枚抬头没看水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得我直发毛,之前从没见过她有这种眼神,她冷冰冰的问我:“你们把顾左怎么了?”
“你先吃点水果。”我说道。
“你们把顾左怎么了?”兰枚重复问道。
我把头凑过去想轻声告诉她,但兰枚把头一躲,骂道:“你他妈的离我远点,你让我感到恶心。”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兰枚爆粗口。
我把水果都仍在床上,用力掰过兰枚的头,兰枚反抗,我贴着她耳朵轻声说道:“我没动手,他们动手的。你听我讲!我发誓,我没动手,你冷静点,你听我讲!”兰枚总算不反抗了,我把刚才的事小声都跟她说了。
兰枚流着泪盯着我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我大声吼道:“我们他妈的要活下去,就这点水和食物了!”然后又凑到兰枚耳边轻声接着说道:“他们10个人,我们就2个人,你还怀着孩子,你让我怎么办?再说顾左对我没好意,先保证能活下去好嘛?我能做到的就是不参与,这样我良心也能过得去一些。”
兰枚听完后不哭了,盯着我说:“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你发誓。”
我举起手说道:“我发誓。”
“发毒誓!”兰枚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深呼吸了一下,发誓道:“我张华啸发毒誓,顾左的死我没参与,如果我撒谎,让我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满意了吧?满意的话就把水果给吃了。”说完我把床上的水果都放到了兰枚腿上。
兰枚把芒果递给我,说:“这个你吃。”
我没接,拿起根香蕉,笑了笑说道:“我有这个就行,你知道我的,不喜欢吃芒果,这些都是你的。但节约着点,阿泰三天后才能来。”
“齐勇邦他们还没游到?”兰枚问道。
我点了点头,兰枚侧脸看着窗外。我安慰她道:“河里游20公里都要七八个小时了,这已经算快的了,他们在海里游,时间可能要长一些,你先在这里休息,最好能睡一觉,有消息了我告诉你。”
兰枚依旧坐在那里看着窗外,我识趣退了出来把门带上。出来后我跟几个女孩子打招呼,如果现在不想休息就在客厅里待一会,让兰枚能好好休息一下,给她们作了一圈揖。
“我这个傻妹妹能找到你这样的老公真是运气好啊。”慕容菲说道。
“是啊,是啊,我就没这么好的运气。”高乐乐跟着说道。
虽然是表扬我的话,但我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只能说:“你们的水果尽量吃慢点,别一下子吃光了,计划着点。”
欧海燕这时候举手了,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张,那个,我们现在上卫生间怎么办?要不要拿瓶子接起来?”
“有水当然先喝水啦,谁愿意一上来就喝尿,反正我不会喝的。”李音儿说道。
“那我现在想上卫生间,这里的卫生间那个…… 去哪里解决?”欧海燕接着问道。
“南面的树屋随便找一间就行了。”何方灵说道。
“不敢,特别是到了晚上怎么办?没丧尸的时候晚上在缆桥上走都怕。”欧海燕说完,几个女孩子跟着点头。
老邓说道:“要么平台上面拦出个区域供女孩子上厕所用,至于要不要接尿,大家自己决定。”
“拦出一个区域?怎么拦?”慕容菲问道。
“外面不是还有那么多行李箱了嘛,反正看天气现在不下雨,行李箱打开竖起来,围成一圈,中间够一个人能蹲下就行。”老邓说完走了出去,一会回来接着说道:“搭好了,小便就直接地板上,大的话有塑料袋,厕纸还是够的。”
几个女生陆续跑出去上了厕所,李音儿回来后说道:“昨天没吃掉的鱼发臭了,要不扔了吧。”
“别扔,这个留着,万一有用呢。”老邓说完拿着塑料袋出去了。
我点了根烟也走到外面,看到老邓把装鱼的袋子扎到了远离房门的平台围栏上。
我发了跟烟给老邓,老邓接过来后问:“烟还够吗?”
我笑了笑说:“现在就这个足够。”
“我的烟就剩下没几根了,其他都在屋子里了,也回不去。”老邓抽了口烟坐在我旁边说道。
我指了指袋子问道:“这个留着有什么用?”
“这个能吸引丧尸,万一后面几天需要引开丧尸这些臭鱼可能有用。反正也不占地方,先放着再说吧。”老邓说完抽了口烟,看了看海接着说道:“他们大概率没了。”
我看了看海,点了点头。
“老严,老严!”老邓把老严叫出来了,指了指海面说道:“你再看看船有没有动静,我现在看过去有点看不清了。”
老严拿起望远镜又认真看了一会,说道:“没有。”
这天下午开始我就渴的受不了了,嗓子就像吞了一把刀片那个感觉一样,火烧火燎的疼。
李音儿已经开始抱怨早上应该接住那泡尿的。
何方灵接着李音儿的话说:“音儿,你刚刚的话重复一遍,一听你说尿,我口水都出来了。”
“老色胚,你不是香蕉还没吃嘛。”李音儿回道。
“不是我不想吃,香蕉太干了,咽不下去。”何方灵回道。
他们两人这么来回一说,其他几个女孩子也忍不住抱怨说渴,最后决定先拿出3瓶水大家润润嗓子。我本来想坚持,但看大家都同意了,而且我渴的也确实坚持不住了,也就同意了。3瓶水分到每个人就一口,但喝下去后稍微舒服了点。
喝完水后何方灵显得精神了些,说出去看看船,过了一会李音儿说要回她的树屋找几件衣服。李音儿出去后就叫何方灵陪她一起去,何方灵就跟着去了。屋子里太闷,虽然卫生间窗户一直开着,但味道还是不小,我也就出屋了,拿着望远镜看看海面,虽然知道看不出好消息,但还是忍不住。
过了一会何方灵他们两人回来了,李音儿进了屋,何方灵走到我边上,问道:“看到齐勇邦他们了吗?”我摇了摇头。
何方灵也不说话,和我一样靠着围栏看着海面,过了一会何方灵压低了调门说:“老张,我估计那几瓶水不够我们撑三天的。三瓶水每个人分到就够喝一口的,我现在嗓子又疼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又何尝不是呢,我只能给他打气说道:“坚持一下,这些水虽然不够我们解渴的,但能保命,坚持一下就行了。”
“这不是能坚持的事,这么多人,就这么几瓶水了,活不下去的,这个温度,即使一动不动一小时都要出汗至少800毫升,这个我听贝爷说的。”何方灵说道。
我无奈道:“那能怎么办呢?希望能下场雨吧。”
何方灵回头看了看,接着小声说道:“老张,我说如果,如果三四个人喝这点水,那三天熬得过去。”
我看何方灵的表情和说的话感觉部队,于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别那么大声,轻点。如果我有办法,就让四个人喝这点水,里面有你和兰枚,你同不同意?”何方灵一脸严肃地问我。
“什么办法?”我接着问道。
“办法你不用管,我保证你和兰枚能活下去,但是你写欠条的总数最后活着的人平分。”何方灵认真说道。
“钱不是问题,经过这事我也想明白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你是认真的?”我问道。
何方灵点了点头。
“你要把其他几个人都……”我说完用下巴点了点平台下。
“看破别说破,日后好想见。反正这样你和兰枚还有你们的孩子才能活。”何方灵说道。
虽然我很口渴,但我还是点了根烟,习惯了,一想重大的事情我就要抽烟。
我抽完烟,烟头扔掉,转过头,就看到何方灵正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我笑了笑说道:“这点水应该够大家活到阿泰来的。”
何方灵一听,马上笑了起来,拍了拍我肩膀说:“到底是老张,情意重,这么说我们陪你来这里一次值了,我相信你回去后钱肯定能兑现的,老张你是个好人。”
我问他:“你真打算过?”
何方灵还是笑着,说道:“4对8,怎么会有赢面,我刚刚就是试试你的。说实话,我真后悔来这里了,但有了你写的这张欠条,我又觉得这次没白来,多少人一辈子累死都赚不到那么多钱。”何方灵说完拍了拍他胸口的口袋。
“钱你不用担心,只要能我和兰枚能活着出去,答应的一分不会少。”我信誓旦旦说道。
“刚刚试了试,我信了,那么重情义的人,肯定一诺千金。行了,少说几句吧,节约点口水。”何方灵说道。
虽然何方灵说是试探我,开玩笑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还是留了个心眼,但观察了他半天,没看出异常,想想他说的也对,4个人要弄死8个人,没胜算的。
那天晚上大家在屋子里睡觉,男的睡客厅女的睡卧室。我还是失眠,在客厅地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兰枚从屋里出来了,我赶紧迎过去,兰枚看其他人都睡了,就把我带到了外面,问我:“是不是失眠了?”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兰枚说:“在卧室里都能听到我翻身的动静。听他们说昨天晚上你也没睡?”
我只能故作轻松道:“不要紧的,以前也失眠过,没事的。”
兰枚说:“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
我说:“我知道啊,但失眠这个我又没办法控制,我也想睡一觉,真睡不着。”
兰枚从兜把安眠药拿出来了,说道:“不是带安眠药了嘛。”
我一看也笑了,早把这个忘了。
兰枚从药瓶里拿出一粒让我吃下,我说:“我现在跟你说话都在尽全力,嗓子疼,没水咽不下去。”
“那你还抽烟。”兰枚板着脸说道。
“烦嘛,再说下午开始我就没怎么抽了,抽不动了。”我回道。
兰枚把药片塞我手里,说道:“你先把药片拿着。”我接过来后就看她手伸进了防风衣的衣袖里,从里面掏出一个矿泉水瓶,里面还有一口水。
“刚刚让你喝你没喝?”我问道。
“我今天吃那么多水果了,不渴,你喝了吧。”兰枚笑了笑说道。
“我不吃药了,估计再有会我就睡着了。水你喝了。”我说道。
兰枚一听脸就掉下来了,说道:“老张,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你不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了,现在这样你还硬抗,万一你出事了,我们怎么办?喝水吃药!”
我没办法,只能合水吞了药。没想到这一觉出大事了,我还是没看透何方灵这个小子,也不是没看透他,是我认为他不会干出那么傻的事。
我很久没吃安眠药了,可能也加上这一天半确实身心疲惫,所以药片吃下去很快就睡过去了。但半夜就给吵醒了,等我缓过神就听到一群人在外面骂着:“何方灵你个王八蛋。”“李音儿,慕容菲,高乐乐你们三个就是婊子!”“你们四个人不得好死!”……
我赶紧冲出去,何方灵、李音儿、慕容菲和高乐乐四人站在方凯杰他们树屋前的缆桥上,拿着手电正照着我们这里,剩下的人正站在平台上歇斯底里骂着呢。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过去才看到,平台南面的缆桥断了,五米来长的缆桥在另外一头断的,缆桥正挂在平台上,垂到地面。
我大声叫道:“何方灵,你干什么?”
就看到何方灵晃了晃手里的刀,就是之前顾左拿的那把,这把刀昨天我随手一放就忘了,原来被何方灵拿走了。何方灵把刀交给旁边的李音儿,然后拍了拍放在他脚边的行李箱,就是装水的那个,说道:“老张,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珍惜啊!我说过这点水只够4个人活的,让你加入进来,你不愿意啊。所以么我只能带着她们三个来了。”
“你他妈不要钱了?”我吼道。
“钱?有命赚钱先要有命能花钱。你下午说的话提醒我了,都到这个时候了,活命才是第一位的。保重。”何方灵说完和其他三个人转身推着行李箱走了。
我们这里其他人继续骂着他们,但他们头也不回。
“别骂了,节约点体力。怎么了?”我着急问道。
兰枚哭着说道:“早知道不给你吃安眠药了,如果你睡不着他们就不会把水偷走了。”
我把她扶到台阶上坐下,安慰了几句后又问其他人。
老邓说:“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睡着了就听到外面咔嚓一声,把大家都吵醒了,大家跑出来看,就看他们已经在对面了。”
“那么大动静丧尸怎么没来?丧尸呢?”我问道。
老邓赶紧跑到平台边,我跟了过去,就看到他早上绑的装鱼的袋子已经没了,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平台下面不远处一群丧尸围成一堆。
“何方灵这孙子这是早有计划了,臭鱼扔下去吸引了丧尸。”老邓说道。
“现在怎么办?”我也懵了,自言自语道。
老严在南面压低声音叫我们过去帮忙,过去后看到他们几人已经开始慢慢在拉起塌下去的缆桥,老严一边拉一边说道:“赶紧把缆桥给拽上来,这个垂着的缆桥就像挂着的爬梯一样,万一丧尸能顺着这个爬上来呢。”
我一听有道理,就帮着一起往上拉,五米来长的缆桥很重,铺的都是两指厚的实木板子,要快速拉上来还要保持相对安静,大家都憋了口气。一直把最后一段拉上来扔在地上,众人才彻底松了口气。
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抬头看了看天,皎洁的月亮,满天的繁星,还是万里无云,这个样子下不来雨。
老邓喘匀了气,站起来大声叫道:“何方灵!你过来,我们聊聊!”
一会就听到对面缆桥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伴随着手电光,何方灵手拿半瓶水走过来了,用手电照了照我们,晃的我眼睛都睁不开。
“有什么好聊的?”何方灵喝了口水大声说道。
“给我们几瓶水行吗?几瓶就行。求求你了。”老邓哀求道。
“张老板,邓导,严大师,还有几位女同学,不是我何方灵不照顾你们,我算过了,这点水只够四个人活下去的。所以与其大家一起死,还不如你们发发善心,让我们四个活。我保证,我们四个只要活着出去,一定回来帮你们收尸,你们在平台上丧尸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到时候还是人的尸体。到时候我把你们尸体拉回去,烧成灰,你们想埋在哪里我保证做到。这样总行了吧。”何方灵说道。
我接着说道:“何方灵,给我们几瓶水,价钱随便你开,你开价我保证不还价。”
“张老板,刚刚已经跟你说了,现在保命第一,命都保不住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对吧。不瞒你们说,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水是她们三个人从卧室里偷出来的,缆绳是我锯断的。就像昨天下午把顾左扔下去的时候一样,我们这里四个人都出力了。给你们水意味着我们这里有一个要死,死谁好?所以你们也别说了,节约点体力,别浪费口水了。你们不像我,看到没有,这瓶水我刚刚喝了大半瓶,现在元气满满,哈哈哈。”何方灵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瓶说道。
“你妈逼的何方灵,你他妈不是人。”老严又开始骂了。
“对对对,我确实不是人,但再过两天,到时候看看,我们两拨人,哪拨先不是人。”何方灵说道。
这时候就听到丧尸又回到下面了,应该是那点臭鱼吃光了。
何方灵也听到了,手电筒往下照了照,可以看到原来缆桥下灌木丛中露出好几个丧尸的脑袋,都齐刷刷看着何方灵。何方灵晃了晃还剩下一口水的瓶子,往后倒退了几步,一个助跑用力把瓶子扔了过来,然后大声说道:“几瓶是没办法给你们的,这点水就算我自己嘴里省下来救济你们的。永别了。”说完转身走了。
何方灵一走,下面站定的丧尸又开始动了起来,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看到丧尸们走到缆桥断口下,南面的地势比平台这里高,何方灵刚刚所站的位置脚下是缆桥的支撑柱,支撑柱是插在一块凹凸不平的岩石上,柱子才两米多高,就看到一个丧尸走上岩石后站定后举起手臂,直接够到了缆桥断口,接着双手用力一拉,翻上去了。紧接着跟在后面的两个翻了上去。
何方灵听到后面动静了,回头拿着手电一照,“啊”的一声大叫,往前飞快跑去,一边跑一边叫道:“丧尸上来了!”他这么一跑一叫,三个丧尸紧追而去,一会就听到南面树屋里尖叫声,持续了几分钟后安静了。
我赶紧招呼大家回到屋子里,几个人进了屋子这才敢大口喘气。
我说道:“还好老严刚刚反应快,否则丧尸也可能爬到我们这里了。”
“刚刚爬上去的三个是谁?”欧海燕问道。
“看衣服好像是丁文汉,还有江烨和江峰。”戴颖说道。
“活该,真他妈活该,在这里好好待着也不会变成这样的下场。活该,人在做天在看,苍天绕过谁!咳咳咳……”老严还在骂完后,连续咳嗽了起来。
戴颖拍着老严的后背,说道:“他们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现在应该想想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都怪我,都怪我,睡太死了,应该是我看着箱子的。”兰枚说道。
“这个不能怪你的,我们几个也都睡在屋子里,我们也没醒。”秦朗诗安慰着兰枚。
“现在不是怪谁的问题,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想下面怎么办吧。马上天亮了,还有两天。”老邓说道。
老邓说完,大家都沉默了,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没水,楼下厨房有水,南面树屋有水,但谁敢去面对那么多丧尸呢,谁去谁就死。
一直到下午,我也快扛不住了,我担心卧室里的兰枚,敲了敲门,没任何回应,我打开门看到卧室里的女孩子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和床上就像昏过去一样,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兰枚嘴唇干的都起皮了,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头歪在一边,双手垂落,开门后的一瞬间我以为她们都死了,急忙跑过去摸了摸兰枚的胳膊,还好,温的,没发烧。
兰枚给我碰一下醒了,张嘴问我:“第几天了?”声音是沙哑的,是硬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我笑了笑,说道:“再睡一会,睡醒了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兰枚冲我笑了笑,头又歪过去了。
我带了房门出来,客厅里的老邓和老严这会也醒了,男人的脸色稍微好看点,至少没女孩子脸色煞白那么吓人。
“日头过去了,外面凉快些了,出去坐着吧。”老严说道。
我们三个人到了平台围栏上,船还是那个位置,我们已经对齐勇邦他们不报希望了。
“早知道早上那泡尿我接着了,现在怎么办?”老邓先说话。
“这样的话别说两天了,估计明天都扛不过去,大家都要死。”老严说道。
“这个傻逼岛也是,热带岛屿,不种点水果树、椰子树什么的。”老邓说道。
“估计是怕水果树引虫吧。”老严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屋子里的女人也出来,她们看到我们在看海,欧海燕问道:“船有动静吗?”
老严摇了摇头。
“那我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里了?”欧海燕接着问道。
我们三个男人背对着她们,都看着海,没动没说话。
过了一会秦朗诗说道:“实在不行冲下去游出去吧。”
“游到船那里?三个男人都不行。”周韵霞说道。
“没说游到船那里,我们绕着岛游,游到岛西面去。那里生活着猴子,猴子能活说明那里有淡水。”秦朗诗说道。
“你忘啦,陆基怎么中丧尸病毒的?就是猴子抓的。”周韵霞说道。
“绕岛游不行,有很多暗礁,割伤还是小事,如果给浪拍到礁石上就没了。”我说道。
“能不能直接到海里就那么飘着,等等过往的船救我们?”秦朗诗问道。
“在海里飘着,太阳一直晒着,半天人就脱水了。而且这里不是主航道,没什么船经过的,但凡有船只来往,海面上的那艘船早就给发现了,只要查一下就知道是这里的船,发现没人一定会上岛看看的。”我接着说道。
“再不行就往森林里冲,看到猴子打猴子,猴子总比丧尸好解决吧。”欧海燕接着说道。
老邓摆了摆手说:“你们都忘了最根本的问题,我们怎么下去现在?南面缆桥没断的时候,我们能跑过去发出声响吸引丧尸。现在呢,树屋和平台下就这么一点地方,不管在哪个位置敲击发声,丧尸都集中在下面这点地方,下去就是死,况且我看丧尸不知道累的。哪怕能安全到下面,往森林里跑,没几步就给他们抓住了。老高跑步总归比你们几个女孩子快吧,跑出去才多远就给扑倒了,那还是沙地上。所以我们现在最安全的就是在这里等救援。”
“那我们就渴死啦!”秦朗诗大声吼道,接着瘫坐在地。
秦朗诗说完,大家都安静了。
过了一会,老严拍了拍我肩膀说道:“老张,给我根烟。”
“别抽了,越抽越渴。”我说道。
“给我根烟,我有个办法。”老严接着说道。
大家一听有办法了,都向老严投来期盼的目光。老严抽了口烟,吐出了烟气,盯着手里的香烟发愣。
离他最近的欧海燕坐在地上拉了拉他裤管,问道:“严大师,什么办法,快说啊。”
老严低头冲她笑了笑,说道:“别着急,我先试试。”说完叼着烟回到了屋子里,一会拿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走到平台北面缆桥断口处用力往远处一扔。就听到塑料袋砸中树干发出“啪”的一声。
“老严,省点力气,就单独一下不是连续的声音,吸引不了丧尸的。”老邓说道。
但话音刚落,就听到平台下面的丧尸集体往北面冲去了。大家都感觉很奇怪,赶紧走到老严身边看着下面的情况。下面灌木丛乱晃,从灌木丛的间隙可以看到丧尸正飞快的跑过去,到了那颗树下,一阵骚动,虽然都被灌木丛挡住了,但可以从树叶晃动的频率和直径判断丧尸聚集的地方。
“你刚刚扔的什么?”我问道。
老邓惊呼道:“老严,是他妈的是个人才啊!”
老严看起来神经高度集中,背对我们摆了摆手,盯着下面没有说话,我们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过了一会,下面的树叶几乎不怎么动了,老严才转过来跟我们说:“刚刚扔的是顾左拉的屎,呵呵,所以问你要根烟。”老严说道。
老严说着话走到台阶这里坐下,大家都围拢了过去把老严围住,老严说道:“我刚刚扔的是马桶里的。顾左没拉的都是稀的,浴缸里的现在都干了,没多少东西,估计还够扔一次的量。我刚刚心里读着秒,大概可以吸引丧尸两分钟。。”
老邓说道:“等等,嗯,扔出去,把丧尸吸引开,这个时候计时开始,然后我们要下去一个人,跑去厨房,拿到水和吃的,再跑过来,然后再爬上来,整个过程只有两分钟?”
“嗯,差不多。”老严说道。
“那……谁去?”欧海燕问道。
老严想了想说道:“要去……要去就现在,趁还有体力,要是再耗半天那就没戏了。至于谁去,嗯……老张,还有烟吗?再给我一根。”
我又给了老严一根烟,老严抽了几口接着说道:“我算了算,下去两个人,能拿的更多。我算一个,我体力最好,天天扛着摄像机满世界跑的。我去吧。”
“巾帼不让须眉,严大师,我和你一起下去。”欧海燕在一旁说道。
其他几个女孩子都一齐看着她,欧海燕看了看她们接着说道:“你们都别跟我争,第一,我身高1米75,和严大师差不多。你们都比我矮至少10公分,平台下去上来,身高高的最有优势。而且我瘦,否则我“排骨精”的绰号怎么来的。你们1米6几都要100来斤了,我1米75就98斤。你们都是小肥婆。另外我胸还小呀,跑起来不会一跳一跳的,哪儿像你们几个小浪蹄子,胸那么大,一手抓不下,要是周韵霞和秦朗诗去,站着低头都看不到地下放着的水瓶子,哈哈。兰枚,我看床底下有一双跑鞋,借给我穿穿,我们的鞋码差不多。”
“胡说!我才37码,你的脚39了!你是排骨精大脚怪,穿不下的,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兰枚已经抱着欧海燕哭了起来,其他几个女孩子也围过来抱着她俩哭。
老邓说了:“哭个屁,我答应你去了嘛。”
欧海燕推开众人,抹了一把眼,哽咽的说道:“你傻啊邓导,上面没有两个男人,谁把我们放下去拉上来。都别哭了,我们又不是去送死,是去拿水,一听到能喝水,我口水出都出来了,人都精神了。刚刚严大师不是说了嘛,有两分钟时间,那就是,那个,那就是120秒,厨房那么近,跑个来回够了。都别哭了,你们哭我也忍不住哭,一哭刚刚分泌的口水就不够用了。”欧海燕虽然嘴上劝着大家,但还是哭了起来。
我回头看了看老严,老严说:“欧海燕说得对,你们两个必须留在平台上把我们送下去拉上来,而且欧海燕也确实是女人里最好的人选。但如果两个人下去,要稍微计划一下。”
老严说完进了屋子拿出了纸笔,一边在纸上画着一边说道:“下去后,跑过去,绕过吧台就是餐厅大门,这一段路20米左右,我们空手跑,按照现在的体力,应该五六秒够了。吧台里都是酒,我记得矿泉水在餐厅和厨房之间那个台子上,下面是一整箱的,透明塑料薄膜包好的一封,上面一封是散的,大概有半箱?是不是这样?你们回忆一下。”
我实在想不起来了,老邓也望着天在想,秦朗诗哭哭啼啼说道:“上面的应该没多少了,就三瓶,陆基发作的那天我下去拿过水,我记得很清楚,里面就四瓶了,我拿走了一瓶,之后好像就没人下去过了。”
老严听完接着一边画一边分析道:“那就是27瓶水,如果都拿来就足够我们活两天的了。放人下去大概20秒左右,从下面跑到餐厅南墙,绕过东面的吧台就是餐厅门,这一路大概5秒钟够了,然后绕过餐厅里的长桌子到矿泉水这里大概8秒钟左右。拿到水跑回来到下面大概,20秒左右,然后上来30秒。20加30加13加20,等于83,一分半钟应该够了。欧海燕速度即使比我慢一点,两分钟也够来回了。
这样,我和欧海燕一起下去,一起跑过去拿水, 27瓶水,欧海燕拿十几瓶,剩下我来拿,要找一个大袋子,大袋子欧海燕带着,到了那里上面三瓶放进去,下面再拿出来十瓶也放进去,我直接拎着外面的塑封套就行。
我们现在需要做三套绳子,现成的绳子没了,但可以撕床单,床单不够还有衣服和毯子。两套绳子是绑在我们身上的,还有一根绳子用来拉水。到时候我们回到下面,老邓和周韵霞,戴颖负责把我拉上来,老张和秦朗诗负责拉欧海燕上来,兰枚,你把水拉上来行吗?”
兰枚点了点头,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老严接着说道:“那就这么决定了。对了,先要再放两张椅子下去,下面的圆几早就给丧尸不知道撞去哪里了。基本就是这样,大家看还有没有没想到的?”
老邓说道:“计划挺详细的,那就按照这个办吧,把床单还有窗帘拿下来撕城条做绳子,打结交给戴颖,她打结牢。”
大家看到希望了,都跑回屋里翻衣服的翻衣服,扯床单的扯床单,没有刀和剪子,就用打火机烧个口子然后撕,不一会三根绳子就做好了。戴颖先用一会拉水的那根绳子绑好了椅子,打了个活结,把椅子先放下去了,椅子放到地面是倒下的,老严看了看说问题不大,跑过来的时候扶正就行,让戴颖把绳子收上来了。
兰枚拿过来之前何方灵扔过来的那一点点水,老严把水给了欧海燕说道:“你喝了,这是导演组的命令。”欧海燕接过去一口就喝了。
老邓这会已经用袋子把浴缸里的排泄物装好了,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说:“能收集的我都收集了,马桶里剩下的我都掏了。”
“行,那就抓紧吧,马上天就黑了。”老严说完带着大家走了出去。
扔塑料袋还是老严来,为了增加重量能扔的更远,还在里面装了一截木板,老严把塑料袋抡了起来,但最后落地点和刚才塑料袋位置差不多,砸到了稍微靠后的一棵树。老严扔出后赶紧跑回来,大家安静下来听着下面的动静,一会听到丧尸往那里去了,我们赶紧把两人放了下去。
欧海燕先落地跑的,但可能是鞋子小了或者太紧张,跑了没几步脚下踉跄摔了一跤,这时老严也跑到了,把欧海燕扶了起来,两个人跑过餐厅的侧墙拐弯就看不到人了。我们没手表,没手机,只能靠数数计算时间,速度比之前计划的慢了几秒。
接着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乒乓哐当”的声音,还有家具在地上拖动的“吱吱”声,接着还有人摔倒的声音。老邓脸色都变了,说道:“不好,忘了丧尸之前进去过,里面的餐桌什么的估计都给撞乱撞倒了。”
我数了42个数后才看到两个人从东面墙角拐出来,老严一手拎着大半封矿泉水,一手架着欧海燕,欧海燕拎着塑料袋,一条腿好像受伤了,明显不敢用力踩地,我赶紧拿过望远镜看过去,确实一条腿受伤了,膝关节上面一点有一道红印,好像还在渗血。两个人努力往这里跑,这会已经80多个数数掉了,大家趴在平台上也不敢大声叫,拼命招手让他们加油。
矿泉水外面的塑料封衣四周都有洞,老严要扶着欧海燕还要拎着矿泉水,一路上好几瓶都掉出来了。老严感觉出来了,想去捡,但我们在上面大力挥手让他别去,我拼命指着手腕,告诉他时间紧迫。
两个人离开平台就三四米的时候,老严突然低声说道:“快快快,他们来了,快上去。”
这时候我也听到南面那里又开始骚动起来,声音一路往我们这里来了。两个人加快步伐走来,又有两瓶水掉了出来。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他们太快了。”老严说完扔下矿泉水,双手把欧海燕托到椅子上,接着叫道:“快拉!快拉!”
欧海燕拿着塑料袋的右手举不起来,只能举起左手,老邓赶紧探下身子去拉她的手,抓住后用力往上拉,但就一个手被拉住欧海燕根本用不上力爬上来,就这么稍微僵持了两三秒,丧尸已经到了,直接抱住欧海燕的双腿就咬,欧海燕一声大叫,手松脱,接着下面其他几个丧尸一起把欧海燕连同手里的袋子拖进了平台下,紧接着就是欧海燕的连连的惨叫。同时有三个丧尸围攻老严,三个丧尸把老严扑倒压在他身上,老严是个硬汉,硬是没叫,从丧尸之间伸出手,胡乱摸着地面,抓到一瓶矿泉水,用力抛了上来。
戴颖反应最快,双手一撑平台边缘,膝关节以上的身体几乎都出了平台,老邓赶紧抓住她的脚踝,一个脚用力蹬在围栏上,其他几人也纷纷抓住戴颖的身体,戴颖抓住水瓶往后一扔,矿泉水直接砸到老邓的身体上,差点又滚落下去,还好周韵霞一把抓住了。下面的老严还在摸索,又摸到一瓶,再往上扔,这一下没力度了,才扔起半米多高,砸在丧尸的背上。接着老严摆了摆手,本来绷直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
这时候又有两个丧尸过来,各抓住一条腿就拖,趴在老严身上的丧尸站起来朝着他们吼,嘴里都是血,这时候才看到老严的上半身,脖子给撕开了,血流一地,胸口,肩膀,手臂,都有被咬的痕迹。老严被慢慢拖到平台下,地上一道一人宽的血痕。再看地上的矿泉水瓶,都给丧尸踩坏了。
大家把戴颖拉上来,戴颖大口喘着粗气。老邓这时抓过绑在围栏上的绳子,双脚一蹬,滑下去了,下去的过程中大叫道:“操他妈的,老子下去和他们拼了。”等大家反应过来了,老邓已经到地面了,再往下看的时候老邓已经冲到平台下了。
大家大声叫着:“邓导!上来!”,“别去啊,邓导!”
而下面是老邓嘶吼叫杀和砸东西的声音,但就坚持了不到半分钟。
戴颖也往平台缺口处冲去,我们以为她也要跳下去,赶紧拉住她,她急忙说道:“你们拉住我的腿,我看看欧海燕那袋水在哪里。”
我们拉住她的腿,戴颖还和刚刚一样上半身出去,往下看了看,摆手示意我们把她拉回去。拉回来后戴颖默不作声,我着急问道:“水还在吗?”
“袋子破了,水瓶滚的到处都是,都给丧尸踩坏了,邓导,严大师,还有海燕……”戴颖话没说完哭了起来,接下来平台上哭的,叫骂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直到太阳下山女孩子们的抽泣声才逐渐停止。
“三条人命才换来一瓶水?”秦朗诗盯着矿泉水瓶,声音很轻,好像在自言自语。
“五个人,一瓶水,两天,呵呵。”周韵霞苦笑一声说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们说的都对而且我没有解决的办法。
那瓶水就放在客厅茶几上,那天大家也没回屋子睡觉,都在客厅里,沙发上,地上随意坐着躺着,但没人去碰那瓶水,大家都盯着看,好像看着水就能解渴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都昏昏睡去。那天晚上我没失眠,好像是睡过去的,也可以说是晕过去的,不知道,反正恍恍惚惚眼睛就闭起来了。
我是第二天被叫醒的,戴颖轻声把我叫醒,我眼睛睁开整个屋子好像在晃,天摇地动一样,闭着眼睛缓了好久才恢复过来。戴颖见我醒了就独自走到平台上了,朝着屋后北面抬头看着,我缓过来后踉踉跄跄走过去。
戴颖一直认真盯着屋后,然后用手指了指,沙哑地说道:“老张你看,支撑水塔的那个木头架子,最粗的那根木头后面,树丛里露出来的,是不是爬梯?”
我当时脑袋还有点晕,一听戴颖问这个,我就“嗯”了一下,三个水塔我来那天就站在缆桥上各个角度都看过,我们树屋后面这个水塔爬梯基本都给树丛遮住了,看不清,站在陆基他们屋前看最北面那个水塔最清楚,有一个爬梯直接爬到水塔上的,是定期清洗水箱和修理水箱用的。现在中间和南面的水箱都没水了,唯一有水的在北面,那么远的路,跑不过去的,真要跑还不如再去一次厨房了,好歹拿点啤酒也行。
戴颖见我没认真回答,赶紧拉了拉我的衣服,接着问道:“这个爬梯是不是一直通到水箱这里,水箱上面有个盖子,打开了就能进水箱?老张,老张,你认真点。”
我勉强抬起头看了一眼高高的水箱以示尊重,然后又低下头说道:“嗯,但…..但没用,水箱里没水了。唯一可能有水的是北面那个,过不去的。”
“我有办法弄到水了。”戴颖说完跑回屋子里,我是跑不动了,只能慢慢挪进去。进屋就看到戴颖把大家都摇醒了,大家都是一脸懵。
“我能搞到水了。”戴颖这一句说完,大家瞬间都清醒了,精神头又来了,秦朗诗清了两次嗓子才勉强憋出一句话:“怎么弄?”
“我能先喝一口水吗?不白喝,我肯定能弄到水。”戴颖问道。
兰枚听完赶紧把水递了过去,戴颖看了看大家,大家还是期盼的眼神望着她,兰枚接着说道:“喝吧。”
戴颖喝了口水,稍微缓了缓,说道:“后面的水塔有爬梯,能到上面的水箱。”
几个女孩子同时转头看着我,兰枚问道:“水箱不是没水了吗?”
我说道:“对啊,就北面那个估计还有水,但过不去的。”
戴颖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别插话,听我说完!我之前接过一台话剧,里面有水箱藏尸的情节,剧本里写了水箱即使放空了,底下还会有点积水的,如果正的话,这点水够我们活的。”
兰枚转头看看我,又看看戴颖问道:“真的假的?”
我想了想,戴颖说的可能是对的,水箱底部不可能完全水平,犄角旮旯里会有水残留,虽然会比较脏,但那是水。
我赶紧点头说道:“她说得对,可能有积水。”
秦朗诗接着问道:“那你怎么过去?地上走不过去的。”
“你们来看。”戴颖把大家招呼到客厅西面的窗户,用手指着树说道:“不从地上走,我刚刚看过地形了,我攀到这颗树上,然后爬到上面枝杈这里就能顺着枝杈爬到前面那棵树,这样我一直能往前爬到那棵树,看到没,枯的那颗,这里有个树瘤子那颗。然后我只要跳到西面那颗粗树上,最粗的那颗,看到没,从这棵树再爬到旁边的那棵,就是贴着水塔长的那颗,然后我就能到爬梯上。”
“你行不行啊。我看要跳过去的那段距离很远的。”周韵霞问道。
“大概2米多吧,换做平时我肯定没问题,但我现在没专业的鞋。而且体力上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总归要博一下,否则大家都要死。”戴颖说道。
“我这里还有几双鞋,我拿来你看看,你能不能穿。”兰枚说完进了屋子,一会拿过来几双鞋仍在地上。
戴颖拿起其中一双涉水鞋穿上,稍微有点大,把带子用力拉紧,走了几步,说:“就这双吧。你们把空瓶子给我,我带着。”
大家客厅里屋子里分头找,最后找到9个空瓶子。
我想了想,感觉这一路有危险,说道:“戴颖,你先别着急,我们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丧尸会不会爬爬梯,不知道,我们昨天把断的缆桥拉上来,目的就是怕丧尸会顺着往上爬。你现在过去了,如果丧尸发现你了,顺着那个爬梯爬上来,到时候你怎么办?”
“这个我想过,大自然发出的声音丧尸是不会去追的,我这一路过去不会发出太大响声,最多就是晃动树叶的声音,而且发出一点点声音,像我们现在这么说话丧尸不会来的。如果丧尸来了,我在树上待着不发出响声,耐心等一会丧尸也就散开到灌木丛里了。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水箱盖子上没上锁,我估计可能没锁,因为下面很多设备都没上锁。即使加了锁应该也就是普通的挂锁,风吹日晒我蹬几脚就能蹬开,如果要砸锁,这个时候你们要帮忙,在这里弄出大动静来,把丧尸引走。”戴颖说道。
我想了想,刚刚开口说出“万一”二字就被戴颖打断了,戴颖接着说道:“现在不管有没有万一,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你现在说出来,如果没有的话就闭嘴。我为的是我自己,也为了这几个姐妹。”
我被她这一通抢白说的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闭嘴。
戴颖可能觉得刚刚说话的语气重了,拍了拍我肩膀笑了笑说道:“老张,你是个好人,我们兰枚能知道你是她的福气。”
我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周韵霞拿过来矿泉水说道:“要不这瓶水给戴颖喝了吧,让戴颖能补充一下体力,而且能多带个瓶子。”
我和大家都点了点头。戴颖喝了一小半,剩下半瓶倒在杯子里,说道:“多一个瓶子,可以多装一瓶水回来。
我们撕了点布条把瓶子栓成一排,戴颖把衣服塞在裤子里,拿过一排瓶子系在了腰上,多余的绳子在肚子这里打了个结,又拿过一根绳子勒在瓶子一半处,都绑完后前后左右下了下腰试了试,又重新紧了紧鞋,确认没问题后翻身上了窗台。手刚伸出去碰到旁边的树又转回来说道:“去给我拿两条毛巾,积水那点高度瓶子没法直接装。”
秦朗诗在最后面,跑去卫生间拿了两条毛巾,帮戴颖系在了手腕上。
戴颖朝大家笑了笑,说道:“一会别嫌水里有我汗味啊。”说完一翻身攀到了窗边的树上,顺着树干往上爬,爬到上面枝杈处,先用力掰了一下,赶紧能吃的上力才翻身骑了上去,然后慢慢往前面那颗树方向蹭。树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丧尸果然没动。
枝杈越来越细,随着戴颖每次往前蹭,树杈发出“咯……咯……咯”压弯的声音。戴颖慢慢挪到枝杈前半部分,高抬双手,抓住头顶上旁边一棵树探出的枝杈,一个引体向上整个人翻了上去。这根枝杈比刚刚那根粗不少,支撑戴颖很稳,戴颖还是骑着往前一点点挪到了主杆这里。
然后慢慢站起身,左手扶着树干,右手去攀贴着这颗树旁的一颗枯树,这两棵树离的不远。戴颖抓到枯树后,右脚慢慢移到枯树杆上,整个人呈现一个大字,调整好之后右手发力,整个人一下子闪过去抱住枯树干,这个过程没发出什么声音。
最难的就是下一步了,要从枯树上跳到两米外的一颗树上,落脚点的这颗枯树很高,能抓的枝杈都在戴颖所在位置上面六七米处。戴颖开始往上爬了,这一段爬起来明显困难,枯树表皮可能吃不上力,有的树皮一抓就下来一大片。虽然险象环生,但最终还是爬到了位置,这里有一个很突出的树瘤,戴颖抱着树干踩在树瘤上,能看到她在大口喘气。
调整等了一会,戴颖转了个身,后背紧靠枯树杆,双手反抱着,慢慢站了起来,脚下慢慢挪动调整了一下起跳角度,接着半蹲下来,松手,用力一。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戴颖整个人撞到了树上,这棵树的直径男人都围抱不过来,虽然上面的细一些,但戴颖显然围抱不住,抱住后整个人往下滑了一米多,好在她双脚用力摩擦树干才停了下来。
看得出戴颖想往上爬,但双手稍微一松人就要往下滑,她只能先用力抱住树干保证自己不往下滑,然后辨清方向,左手边不远处有一根临树的枝杈,戴颖左手抓牢的同时双腿一松,整个人一转身,右手也抓住了,然后挂在树杈上,靠着臂力两手交替着往主杆爬。爬过去一米多戴颖就被树叶挡住,我们所站的角度看不到了。但好在下面丧尸一直动静,灌木丛里很安静。
大家死死盯着水箱顶,过了一会水箱上面的盖子掀开了,盖子后面戴颖闪了出来,冲我们一边笑着一边竖起大拇指。我们在屋子里开心的都快跳起来了。戴颖一手扶着盖子,身子探到了水箱里,一会出来后又冲我们竖起了大拇指,嘴巴动着但没出声。
“有水!她嘴型说的是有水!”秦朗诗激动的说道。
我紧紧抱住了兰枚,激动的哭了出来,这是我遇险到这会第一次哭。
戴颖转身下到了水箱里,一两秒时间,就听到“咔嚓,嘡”连着的两声。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一反应是看下面灌木丛,这时候灌木丛躁动了起来,丧尸们向着水塔跑去。
我们四个人赶紧跑到外面平台上,拿着行李箱用力到处拍打,乱吼乱叫,吼到后面我整个人是晕的,眼前都黑了,差点晕倒在地。
周韵霞说:“我去西窗再看看。”说完跑去了客厅西窗,然后大声喊道:“继续敲,丧尸们来了。戴颖,戴颖,能听到吗,怎么了?”
我们三个人继续玩命的敲,行李箱敲坏一个就往下扔,再捡起一个接着敲。也没听清戴颖是不是说话了,就听到屋子里周韵霞接着喊道:“你坚持一下,我去找人救你!”
周韵霞跑到门口叫我们进去,进去后周韵霞说:“水箱里的爬梯断了,戴颖摔下去腿摔断了。你们就在西窗这里敲,把丧尸都吸引在树屋下面,我现在游回去找人。”
周韵霞说完轮不到我们反应已经跑出屋外了,秦朗诗跟着也跑了,一边跑一边说:“我也去,两个人去希望大一点,你们等着,你们告诉戴颖,一定要坚持住。”
我想去拦,兰枚把我拉住了,就看到她一边哭着,一边用力乱敲着。
“快敲啊,否则朗诗,小霞也没了。我们就都没了,快啊!”兰枚叫道。
我进屋的时候把行李箱扔在平台上了,这会只能抬起桌角然后松手,就这么砸着。看到周韵霞和秦朗诗两人顺着围栏上绑好的绳子已经滑了下去。兰枚的行李箱也砸坏了,已经跪在地上哭喊着用拳头砸地,我晃晃悠悠走到屋外,拖着两个行李箱想拿回屋,但在台阶这里给绊倒了,兰枚跑过来,拿起一个行李箱继续用力的敲着,朝着大海方向大声叫道:“跑啊,快跑啊……”
我拼尽力气才坐上台阶,拉过行李箱继续砸着地板,我也想叫,但我叫不出了,嗓子一用力就天旋地转。只能看着两个女孩子在沙滩上向大海跑着,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跑着。一直看到她俩进了海里,我手一松,整个人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兰枚也停了,拉过我的手,刚说出“老张”二字,没接着往下说,伸手要摸我额头,我没力气挡她的手,头往旁边一斜,我知道我发烧了,我不想让兰枚知道,于是我说道:“我没事,就是刚刚太用力了。”
兰枚也不管我怎么说,还是摸到了我额头,接着说道:“老张,你发烧了,对不起,对不起。”
“傻丫头,这个有啥对不起的,来这里是我安排的,是我对不起你。”我强打起精神说道。
兰枚把我扶回到客厅坐好,然后焦急的说道:“你坐在这里等着,别动。”然后就见她冲回了屋子。
对了,我记起来了,我确实死了,吃安眠药死的。
我看着眼前的半杯水,看了看桌子上摆的安眠药瓶,就那么一闪念,拿来安眠药,打开盖子,一股脑儿都倒在嘴里了,没喝水,硬嚼硬吞,这个感受就像吞咽一把图钉一样,那是我最后一次的肉体感觉,疼。
然后我开始出现了幻觉,兰枚来了,还是那么漂亮,其他人秦朗诗,周韵霞,老邓,老严一个个都来了,屋子里好像站满了人,然后我就被穿AJ的那个阴间引路人叫到你这里了。
我就是这么死的。
张华啸说到这里,手里的一根雪茄也快烧完了,他把烟头掐了,看着我,笑了笑说道:“我都说完了,在你们,我下面应该去哪里?”
张华啸这么一问,我这才从他说的故事里缓了过来,我跟他说我这里都记录好了,让他出门就行,有人带他做下一步,我这里的事都搞定了。
张华啸站起身,整了整衣服,礼貌的说了句谢谢,转身出门了。
我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张华啸说的都录了下来,录完之后到了公司,手机推送的新闻就来了,标题是:华啸集团董事长张华啸在泰国意外身亡。我点开一看,新闻就几句话,张华啸死在了卡钵岛,具体情况当地警察正在调查。
然后我就留意起关于张华啸的新闻,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说卡钵岛上有丧尸,从新闻画面看每个人都好好的,都很正常。最后当地警方判定张华啸是服用安眠药过量致死。兰枚在画面里一直哭,这是我第一次见兰枚,确实如张华啸所说,很美的一个女人。
兰枚回国后一直不太平,各种对她不利的报道,有华啸集团官方对她指责的,也有很多自媒体为了吸粉附和着说的,反正基本都是统一口径,说兰枚为了张华啸的财产害死了他,连续三天上热搜,闹的全国沸沸扬扬,那几天上网,微博、公众号、视频号、知乎、等等到处是他们的新闻。然后华啸集团的股东起诉了兰枚,官司打了一年多,最后审判的时候兰枚都已经生好孩子了。最后判决没有证据表明兰枚害死了张华啸,张华啸生前签订的遗产有效。
然后这事就淡出了大众的视野,毕竟互联网就七天记忆嘛。我依旧是日复一日的,早上公司上班,晚上还要下去做实习生,虽然阎王说这样不会影响我的健康,但早晚脑子都不停,影响我脑子休息啊,脑子里那一阶段都是事,有时候阳间和阴间的事都会记反了,一直被老板骂。好在一年多的时间,习惯了这种日在阳上班,夜在阴记录的节奏。有时候照照镜子,要不是自己白一点,额头上没月牙,感觉自己和包公差不多了已经。
单篇字数不能过十万,下面的在《一言难尽》2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