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龚磊:中国路亚第一人是怎么练成的
引言
前两天我翻译了一篇传奇钓手 KVD 的文章《怎样成为一名职业钓手》。
在引言里我说在中国,成为一名真正靠钓鱼吃饭,还能活得很好的职业钓手,暂时还行不通。
有读者抬杠,「我反驳,在中国龚磊不是挺好的吗!」
我当时就说了这篇《风瀛洲杂志》的郭杨如熠记者对龚磊的采访。
龚磊老师很棒,非常棒,但他走的不是职业钓手的路。
他曾经为了玩路亚,从事业单位辞职,摆过地摊,卖过烧烤和麻辣烫,开过卡车,经营过饭店和桌球房……
龚磊老师逐渐获得认可,是从他转战海外钓鱼,并把视频上传到国外的视频网站开始的。
神乎其技的抛投,极具爆发力的中鱼瞬间,暴力流的控鱼,以及那些超级大鱼,让他的视频成为观赏性极高的作品。
「如果要参赛,需要长期住在美国,了解当地的钓况,摸索鱼的特性。从前期准备到比赛结束,保守估计要七八年的时间。这一切都要投入大量的资金。目前中国能达到这个要求的人不多,品牌也达不到这样的赞助要求。」龚磊老师非常清楚,作为一个中国人,要成为一名职业钓手的客观要求太过苛刻。
但是,十年如一日辗转远东、印度洋、墨西哥、俄罗斯、苏门达腊、马来西亚……还是让他获得了主流路亚的认可。
2018 年,龚磊成为了禧玛诺的签约钓手,这是后者的第一个海外签约钓手,除了日本,禧玛诺只签约了他一个人。
这是一条更加孤独、难度更大,含金量也颇高的路。
中国路亚第一人的称号,放在龚磊身上毫不为过。
几天前,龚磊老师在朋友圈写了这么几句话:
真的,real cool!
以下是正文,记者的采访非常扎实,有非常多我从来不知道的细节,在这里做个分享。
做个说明,我看到这篇文章后,第一时间在《风瀛洲杂志》的微信后台请求转载,但一直未获回复。等了足足一个月,我又发了邮件请求转载,但同样未获回复。
因为文章内容很好,冒昧先转载下,如有侵权,请《风瀛洲杂志》的老师们指出,我会第一时间删除。
文章来源:风瀛洲杂志(微信号:fyzzazhi)
原标题:龚磊:驰骋万里 “鱼”我相伴
原始链接:
https://mp.weixin.qq.com/s/-qIAdLMoSgJdnl-gIo6gDg
记者:郭杨如熠
龚磊,1978年生于崇明庙镇。从小酷爱垂钓及户外运动,2000年始接触路亚运动,至今拥有15年以上的户外路亚经历,足迹踏遍世界各地,已成为中国路亚运动的领军人物,是世界知名运动品牌禧玛诺在中国大陆的首位签约选手。
龚磊,土生土长的崇明人,今年刚好满40岁。早在上世纪90年代,他就开始玩钓鱼。那时候他并不知道什么是路亚,仅仅凭着与生俱来对垂钓的热爱,不知疲倦地挥动手中的渔竿。
如今在国内外路亚圈,龚磊被奉为“大神”,他的名字无人不知。能见龚磊一面,被指点上几句,是许多路亚爱好者的梦想。这是龚磊在路亚圈的“江湖地位”。“就好比一个登山爱好者,登顶了珠峰。”龚磊的徒弟对我们说。圈外呢,大把人不知道路亚为何物。
近日,龚磊正式成为日本喜玛诺户外品牌的代言人,喜玛诺是全世界最大的渔具品牌。这距离他开始玩路亚,已有20年;离开他第一次拿起渔竿,过去34年。“我是他们第一个海外签约钓手,除了日本以外,全亚洲只签了我一个人。他们对签约钓手有很长时间的严格考核。”龚磊淡淡地向我们说道。
我一直在路上
走进龚磊租来的公寓,客厅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渔竿、假饵等垂钓工具,他和从北方慕名而来的“徒弟”正在讨论下一次目的地。他们刚从印尼回来,接着准备去美国和哥斯达黎加。“这个是南美带回来的假饵,上面全是被恶狗鱼咬的牙齿印,你看,这里直接被咬穿了……”龚磊每拿起一个渔具,就能说一段故事。眼前的龚磊一身户外装束,T恤上的小鱼,是他代言的品牌logo。黝黑的肤色,和他的身份十分匹配。一双大眼睛里仿佛藏着一汪水,眼神纯粹、有力,伴着那短促俏皮的“嘿嘿”笑声,令他整个人充满了少年气。
路亚运动让龚磊重新认识了“自然”与“自我”的关系或许是因为看足了世界,这位不惑之年的男人,气质轻盈,没有初见的拘谨,一副对外界全然包容的状态,让人觉得舒服。“很多崇拜龚磊的人见他之前,都有点怕。但是见到后,就觉得他比较随和。”龚磊的徒弟对记者说。
龚磊为记者倒茶,并打开一个视频,这是他多年来路亚钓的镜头合辑。无线音响里传来水声、鱼的扑腾声、“中鱼”后龚磊发出的欢呼声“Wow,nice fish,big fish,nice jump……”从严寒到酷热,着装在变化、环境在流转,不变的是鱼儿上钩的精彩、摘钩的利落和把鱼放回水中的潇洒。
“别看这视频才5分钟,采集资料却足足花了3年。”龚磊说,背后是摄像师的大量心血。摄像师是龚磊的高中同学,龚磊一路钓,摄影师一路跟。“不像拍电影,不满意可以再来一遍。我所有的肢体语言都是随机的,根据现场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不允许再来一遍。鱼咬钩以后,如果没钓好脱钩了,它是不会再咬的。等下一次咬钩,可能会很久。还有,如果我发挥得特别好,镜头没有对焦,只能错过精彩。”
龚磊从三十多岁起,从国内转向国外路亚钓,他把自己钓鱼的照片和视频传到国外的网站上,得到了许多国外爱好者的认可。“因为他们知道里面的技术含量。”龚磊不喜欢煽情,视频突出专业的钓法和“渔获”的结果,路上遇到的艰苦,在视频里几乎看不到。“我希望传递给别人专业的钓法,尽量多一些正能量。”
路亚是勇敢者的游戏,龚磊20年来深入全球险地秘境始终乐在其中(图为龚磊在印尼苏门答腊)龚磊在社交平台上的网名,一律是“龚磊”。“我喜欢简简单单。正巧,龚的英文是Gung(锣),磊的英文是Lei(花蕾)。所以在国外,人家都喊我Gung Lei。”龚磊几乎每到一个国家,就会碰到粉丝,要签名、合影的也不在少数。“很多人都叫他‘Legend’,在国外的知名度比中国的二线明星都高。”龚磊的徒弟在一旁说。
有次去印尼,机场的工作人员认出了龚磊,友好地和他打招呼:“Hi,Gung!你拍的视频很好,技术也很好,继续下去!”还有一次,龚磊受邀去迈阿密,参加全美最大的渔具展ICAST。当龚磊走进展厅,很多人都认出了他,并跟他打招呼。“那么多专业的钓手,甚至比赛的冠军也在。没想到,过来跟我打招呼的人比冠军还要多。那一刻,我真的为自己是中国人感到骄傲。”
远东、印度洋、墨西哥、俄罗斯、苏门达腊、马来西亚、明珠湖……龚磊的垂钓足迹遍布世界各地。他和土著席地而坐,用当地语言教他们怎么用筷子;从印度洋到太平洋再到大西洋,只为钓一种金枪鱼……跑了这么多地方,龚磊最喜欢巴布亚岛。“那儿是热带雨林,环境特别原始。那里的鲈鱼,拉力很大,钓起来难度极高。因为那些鱼在倒树周围活动,你一钓,它就钻到障碍物里去了,这对钓手的反应、技术、体力包括装备的要求都特别高。我前后共去了15次,把当地的印尼话都学会了。”龚磊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亚马逊的环境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拿着最先进的装备,从现代文明,穿越到两千年以前,周围是一些不穿衣服的人。给你钱,你也未必敢去。”像是石子投进了湖水,龚磊脸上的笑意荡漾开来。
一年中的一半以上时间,龚磊都在国外路亚钓。对于龚磊来说,把那些熟悉的“宝贝们”装进旅行箱,拎箱,上车,踩油门,再把车内的音乐声调响……是再平常不过的远行节奏。听着最喜欢的音乐,想象到达目的地以后可以大展身手,令他兴奋不已。通常,龚磊的旅行箱里面,会针对性地摆上渔竿、渔轮、鱼线、鱼钩、假鱼饵,还有一些小的配件。根据目的地的不同,调整所带的工具。
路亚是一种运动钓鱼的方式,钓获后放生而不伤害鱼每次出发前,他都要做足准备。“我在国外朋友很多,粉丝也不少。他们会给我提供一些钓点的信息。”龚磊说,“很多时候,那些地方交通不便、缺乏信号,需要提前安排当地的土著造船、造房子;有时候还要得到当地政府和部队的许可;或者和原始部落开会,得到他们酋长的同意。大多数时候,有钱也办不到,人家不认钱,他们只认你这个人。”如果到了安排好的钓点,却找不到鱼,则需要临时换下个点。路亚钓离不开船,和划船人(向导)。
但更多时候,都是龚磊指挥向导,因为他实在对那边的环境太熟悉了。去一个地方钓鱼前,最长可能要用三到四年去安排一切。而完成一次路亚钓,通常在两到三周左右,最短也要一周以上。“来来回回调整一下,倒一下时差,差不多就要一个月了。一般我下半年出去比较多,因为这时候国外的鱼比较多。上半年的话,基本在国内钓。”
即便全世界到处跑,龚磊却几乎不逛城市。“全世界先进国家的城市,对我来说,几乎都长得一样。何况我对摩登女郎也没有兴趣。”龚磊嘿嘿地笑,嘴角噙着一丝俏皮。“我去的都是那些远离现代文明的地方,相当于中国的青海,新疆,西藏啊。”
事实上,还有一些鱼种,是龚磊想钓还没钓过的。比如最接近南极的阿根廷的鱼;还有中美的一些鱼种。这是一场勇敢者的游戏,关于自由与征服,因此他的脚步从不停歇……
放弃,从来没想过
龚磊的奶奶回忆,小时候,有一次她四下不见小龚磊的身影,她便去水桥边找人,只见小龚磊正坐在水桥边钓鱼,腿上全是蚊子,但他却丝毫没发现,盯着渔竿纹丝不动。终于,一条小餐鲦鱼上钩了,小龚磊高兴得把自己的战利品拿给她看。奶奶问他用什么做的鱼饵,小龚磊得意地笑:“把绣花针掰弯,串上米粒就行了。”
路亚运动需要选手日复一日地忍耐枯燥与寂寞,与天地自然为伴(图为龚磊在委内瑞拉的亚马逊河流域)龚磊家,在崇明庙镇,依河而建。“那是一条运河,和长江相通,陪伴我度过了很多美妙的时光。”龚磊六岁第一次拿起渔竿,从此就再也没放下。有时候累了,他便躺在河边,哼着自己喜欢的歌,清脆的嗓音仿佛让水面有了回声。
后来,他不断尝试各种钓法。那时候国内没有网络,龚磊就全凭自我摸索。他用传统的钓法,拿海杆去抛投。再后来,通过国外的朋友带来的DVD光盘,学习一些日本、欧美比较出名的钓鱼视频。
直到十几年前,龚磊认识了一位日本朋友,第一次得知了路亚钓。龚磊对日本朋友携带的钓鱼器材感到很陌生,但是他初次尝试就钓到了鱼。“我十分惊叹于这种全新的钓法,和我以前的钓法完全不同,而且它对钓员的综合素养要求比较高,有完全不一样的乐趣和挑战。”龚磊便从此沦陷路亚钓。
要想把路亚玩好,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可不行。“因为一套装备并不能应付所有的情况,常常需要升级。”为了维持自己的爱好,龚磊从事业单位辞职,摆过地摊,卖过烧烤和麻辣烫,开过卡车,经营过饭店和桌球房……“很庆幸,也很感恩,我坚持下来没有放弃,能够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我觉得特别幸福。”龚磊说。
跑遍全世界,穿越大洲大洋。阳光辐射、蚊虫叮咬、草木划伤是家常便饭,经历九死一生也并不稀奇。龚磊始终乐在其中,因为真正开始钓鱼的时候,那种心无杂念的空白状态,让他体会到一种近似禅定的大快乐。“在一些落后国家,租不到现代化的船只,只能砍了树,人工挖船。挖好的木头船又窄又长,吃水较浅,稳定性差,很容易翻船。在印度洋、太平洋里面,有时候两三米高的浪打过来,船就翻了。”说起这些极端的恶劣环境,龚磊脸上平静的神情,仿佛在讲一段和自己无关的电影情节。“4年前,去赤道边上路亚钓,河道里草木丛生,只能抬着船艇进去,脚都被扎破了,还遇到好多毒蛇和蜥蜴。路上花了五天,船翻了两次,摄像器材全部掉进水里了,鱼还得继续钓,只是有些过程就没记录下来。有了这些经验,后来就学乖了,知道要带两个摄像机。其中的艰辛要比你们在Discovery看到的杰里米·维德还要夸张。你看,这些是前段时间,被亚马逊的蚊子咬的,到现在还没恢复好,还在痒。”龚磊伸出他的右手,像是亮起一枚勋章。
不少国际知名路亚选手近年来都曾踏足崇明岛(图为龚磊与日本路亚“大神”村田基在明珠湖畔)并不是每次历经艰辛,都能有所收获。龚磊第一次在哥伦比亚钓孔雀鲈,由于当地持续降雨,造成主河道两侧泻湖水位上涨,湖水变浑浊,原先的计划被打乱,只能临时改换钓点。
除了要应对这些来自外界的不确定因素,还要面对身体抱恙时的情况。有次在苏门答腊岛,龚磊突发高烧,吃了药也不见好,这时候最好的选择是去医院挂水,但到最近的医院要三四天的时间。“如果去医院,我的计划就全被打乱了,我当时心里只想着突破鱼种的记录,就忍下来了。”由于长时间的高烧,龚磊骨头肌肉酸痛不已,也吃不下任何东西。最终,他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在成功中到“渔获”的那一刻,兴奋地叫了起来,一切不舒适都被抛之脑后。
对于全世界比较知名的路亚钓的鱼种,龚磊80%以上都已经钓过了。“每个国家都有当地不同的鱼种,但是有些鱼,我不是去一个地方钓过以后就算了,我会研究更好的钓法,突破记录,我可能会去第二第三次甚至更多。”对鱼和环境的熟知,全靠龚磊自己琢磨和长期的积累。路亚钓的鱼处于鱼类的食物链顶端。“相当于你去打猎,打的不是牛羊兔子,而是狮子老虎。相对来讲,路亚的鱼种少,挑战性更高。”龚磊向记者解释。
龚磊很谦虚,他坦言自己还有很多进步的空间;他又很自信,说以前有想超越的对象,目前已经超越了,现在没有对手。“当然是光从技术层面讲,但是技术可能有十个点,我是七个点比他高,他三个点比我高。我算是综合分最高的,但不可能每一项都是最强的。”龚磊在行业内达到了顶尖,高处不胜寒,现在想要突破,需要花更多力气去研究。
钓鱼几乎霸占了龚磊平日生活的所有时间,用“所有”这个词听起来夸张,其实毫不过分。龚磊平时很少看电视,也几乎不逛街,对他来说,这些事情没有吸引力。“以前唯一看的电视的就是体育频道,现在连电视都不看了。”龚磊说。
龚磊最喜欢的电影是讲述“人鱼恋”的奥斯卡获奖片《水形物语》,因为他自己从小就是和鱼儿一起相伴长大龚磊对路亚的坚持,渐渐地感染了家人,并赢得了他们的认可。“我和太太恋爱的时候,她就知道我热爱钓鱼。但没有一点怨言是不可能的,她总觉得我整天国外跑来跑去,晒这么黑,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龚磊说,“我爸以前钓了鱼吃不到要骂的,现在他看到人家电鱼会去举报,他觉得这是破坏生态。我家现在已经很少吃鱼了。” 龚磊所有钓到的鱼,全部放生,这正是路亚的精髓:以“钓获”为乐,绝不是以“吃获”为乐。
周围的一些人不知道路亚,以为龚磊只是一个“钓鱼的”,对此龚磊并不介意。“不要太在意外界的评价,做好自己就够了。路亚钓已经没办法割舍了,已经融入到我的生命中了。它给我带来的东西真的太多了。”成天和鱼打交道,不寂寞吗?“心中有了信仰,是不会寂寞的。只是很多人没有信仰,找不到自己人生的目标。”龚磊说。
对于这项需要强大体力的运动项目,原以为龚磊会对自己的体力下狠手。没想到,他从来不花时间去健身,“我从小体质就挺好,体脂比一般人少。”如果有一天体力开始下滑了,龚磊也并不担心,“到七八十岁也可以钓鱼的,但是去一些特别有挑战性的地方,可能就比较难。那时候可能我脊椎出了问题,医生也不允许我这么做了。到时候,可以选择舒服的钓鱼方式,有些地方会提供这些服务。当然,只要体力允许,我还是会去那些最原始的地方。虽然体力下降了,但是经验丰富了。那么,经验就可以弥补一些体力的不足。”
不罢休地追问,如果不允许你钓鱼的话,你觉得自己在做什么?龚磊没到一秒给出了回答:“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去钓鱼的话,我可以看钓鱼相关的视频。”
生态平衡是终极目标
路亚现在主要流行于欧美,成为一种时尚的运动,已经演化成总奖金高达百万美金的职业比赛,如世界户外钓鱼大奖赛(FLW)。大奖赛以直播的形式进行,每位选手的船都配备一位摄影师。比赛只钓一种鱼(加州鲈鱼),在选手每天钓的鱼中,选出最重的五条鱼,称重定胜负。龚磊钓的是全鱼种,“如果要参赛,需要长期住在美国,了解当地的钓况,摸索鱼的特性。从前期准备到比赛结束,保守估计要七八年的时间。这一切都要投入大量的资金。目前中国能达到这个要求的人不多,品牌也达不到这样的赞助要求。”
明珠湖是龚磊在崇明的训练基地,他认为家乡的良好生态环境可以打造成全中国最大的路亚基地(徐平/摄)龚磊说,怎样想象这个运动在欧美的风靡程度都不过分,“国外很多家庭都是全家出动,从到几岁的小孩,到六七十岁的老人,甚至很多女性也参与其中。而且出了很多女性的钓鱼明星,有很多品牌去赞助她们。这使得她们在钓鱼的同时,也可以享受很好的生活。”
对此,龚磊颇有感触。他认为,路亚应该是一项“从娃娃抓起”的运动。未来,龚磊想在崇明岛办一所路亚学校,把他的经验分享给大家,培养国内的钓鱼人才,输送到国外去参加世界顶尖的比赛,给中国争光。“路亚如果要玩到顶尖,要有童子功。花多久时间,因人而异,每个人悟性不一样。”龚磊希望可以开发一款适合儿童使用的钓具,“崇明农村有很多留守儿童,如果把他们培养起来,其实只要一根鱼竿就可以了。”
路亚之所以在欧美盛行,在中国衰微,也许答案简单到可笑,可能就是因为欧洲掠食性鱼类多,而我国掠食性鱼类少。也可能是因为中国人对美食的执着热爱,路亚捕鱼的效率较低,只有更高效的捕鱼和养鱼技术,才能满足我国人民不断提高的吃鱼需求。
除了渔获的大小和重量,龚磊现在更关心的是鱼的生存环境和生态的变化。
在今年央视五套报道的“Lure Pro”开幕式上,主持人把“全球粉丝量最多,关注度最高的路亚人龚磊”请上了台。龚磊在发言中说到,希望大家可以保护好当地的环境,这样才能让生态不被破坏,没有好的环境就没有鱼,环境好了,才会有更多人来参赛。
“中国大陆板块所处的位置非常好,有那么多海、湖泊,大多数地方有春夏秋冬,非常适合人类生存。这是上天的馈赠,对于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我们千万不能人为去破坏。”对龚磊来说,钓鱼是一件严肃、神圣的事情。他对自己有要求:钓鱼时,不可以抽烟,也不能说粗话脏话。但是这么爱鱼,即便每次都放生,对鱼总是有一定程度的伤害。龚磊轻松地接住了问题,“其实这能让鱼变得更聪明,让他们得到进化。伤口确实无法避免,但是可以降低到最轻。但长远来看,这是利于大环境的发展的。”
钟爱一项运动久了,便不由自主地想要推广它。如今,龚磊边在世界各地路亚钓,边帮助品牌测试研发钓具,并且定期做一些直播普及路亚技术。同时,他开通了自己的公众号,上传一些教学视频分享自己的经验。得到品牌赞助的同时,生存压力减轻了不少,但要做的事情也比以前多了。“会钓鱼,又懂钓具的很少。”龚磊希望,时机成熟的话,可以打造属于自己的钓具品牌。
走过那么多国家以后,龚磊发现,崇明岛的自然环境是世界一流的。崇明对于路亚来说,有天然的优势:运河特别多,通长江。每年的鱼类繁殖期,很多鱼苗会进入崇明的河道。“中国绝大多数的淡水、长江里面的凶猛的鱼,崇明岛都有。没有崇明岛的水,就没有我今天的技术。有了这么好的资源,让我才可以有机会每天去练习和实践。所以我有责任和义务去保护崇明的鱼种,这也是我们中国的财富。我们不要通过人为的方式乱捕乱捞,资源破坏可能只要几天,但是恢复却要花很多年。所以一定要保护好咱们的家乡。”龚磊希望全世界都可以来崇明岛玩路亚,甚至可以把崇明岛打造成全中国最大的路亚基地。还可以在崇明举办全国最大的路亚赛事,到崇明来钓鱼的人都要买崇明的钓鱼执照,钓的鱼全部放生。崇明岛完全可以容纳一两万的人同时来钓鱼,这样可以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同时可以拉动崇明旅游产业的发展。”
回到崇明,龚磊会去明珠湖路亚钓(鰔鱼、七星鲈、桂鱼、翘嘴伯、宏伟,这是明珠湖主要的五大鱼种)。“长江边也有很多钓鱼点。明珠湖的收费比较高,但湖内的生态得到了保护,很多国外知名的钓手都来钓过。我当初给了一些建议,现在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明珠湖的路亚这一块,是整个中国路亚钓场盈利最高的地方。” 龚磊想要培养更多的人,“我希望别人可以超越我。守着自己的技术,不对外分享,那就有点孤芳自赏。记录是用来打破的。”
路亚人需要对钓点的四季变化了如指掌,需要知道河岸边什么时候植物最茂盛,便于抛竿;需要知道不同水流下生长着哪些水草,尽量减少挂钩的情形;需要对鱼的生活习性有着深入的了解,知道鱼在什么季节繁殖,及时放流,让鱼更好的繁衍生息;需要知道鱼在哪个时间段掠食需求旺盛;需要知道鱼喜欢在哪种河床地貌里隐藏;需要知道哪个季节羽化后的飞虫更多,能引鱼跃出水面。
“现在的人在城市里居住太久,被城市困住,已经淡忘了作为人的自然属性。我们能从路亚运动中更多地挖掘出人对自然的最原始需求。希望年轻人能更多地接触大自然,这对身心都有益。路亚让我们重新认识自然和环境,了解生物的生长、繁殖规律特性,体验生命的坚韧和困难。”
“了解到生态对于每种生物的重要作用,就会对当下的生态环境忧心忡忡。越是深入了解自然,越会反省现在的生活,会努力重新建立一种新的生活方式,重新去认识自然,回归我们对自然本应有的崇敬态度。”在龚磊看来,虽然我们在繁忙的尘世中扎根,但依旧可以在美丽的自然里发芽。
最近,我建了一个路亚微信群,群里的成员基本都是本公众号的读者和我的微博的关注者。
目前来看,大家的讨论氛围非常好,群成员里有全世界各地的钓友(包括北美、澳洲、所罗门群岛等),有专业的路亚设计师,也有在校的大学生,还有刚刚入门的小白。
最关键的是,群里的大家能够互相解答在路亚上的疑问。我很希望当初我入门路亚的时候能有这样一个群。
群有几个简单的规则:1、不发广告;2、对钓友友善;3、提倡钓获放流但不强制,不过不允许在群里晒鱼获「尸体」;4、认同不在中国自然水域放生外来入侵鱼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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