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 | 崔中华专栏：繁 花尴尬！谷爱凌礼服穿错洞，难怪那么“勒”，模特正确穿法被扒出

文|崔中华 编辑|燕子 图片|网络

01、公 园

那条河的南岸是一个公园，公园沿着河流的走势延伸，公园里的一条水泥甬道和河流并行。河岸边水泥柱之间拉着铁链子，水深危险，铁链子是一道安全防护栏。

河岸边有一些垂钓者，鱼竿从铁链子上方横在河面上。河里水草很多，水质有点浑浊。你知道水草下面藏着许多鱼，有白条、鲫鱼、鲢鱼，当然，还应该有鲤鱼。

你站在河岸边，站在春天的阳光下，看垂钓者们专注的神情，等待，一条跃出水面的小鱼。

河对岸有一片桃花林，桃花开得正艳，粉红的花瓣映在河面上，河水流淌着粉红色。陶渊明的文字跳跃出来了：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河的南岸公园里也有一片桃花林，在一个隆起的土包上，几十株桃树繁花似锦，草地上落英缤纷。从桃树林中穿过，穿过陶渊明的桃花林，就有了一番从容和怡然自乐。公园里花草树木的种类繁多，开花的除了桃树，海棠、紫叶李、玉兰和紫丁香也竞相绽放。

柳树在河岸边舞动着柔软的嫩绿的枝条，春天独有的景致，在丰子恺的画笔下摇曳出不一样的风情。

榆树在一些树的包围中。榆树很高大，高大的榆树枝条上长满榆钱，密密的浅绿色。榆钱馍淡淡的甜香味道在时间的记忆里：小时候在老家，一到春天就有了许多期待。榆树上结的榆钱和槐花一样可以蒸着吃。榆钱窝头是你小时候的最爱，母亲做榆钱窝头时在杂面里掺和了一些白面，蒸出来的榆钱馍又香又甜，蘸上蒜汁吃，是儿时难忘的美食记忆。

石楠球上长出了一层红红的新芽，在阳光下饱满的色彩很鲜亮，让人想起盛开的红色花朵。

黄金槐和银杏树还没有发芽，樱花树还没有打上花苞。它们还需要等待一小段时间，等待一场暖风和一场春雨，绽放出各自不一样的芳华。

02、油菜花

唐代诗人温庭筠在他的诗中写道：沃田桑景晚，平野菜花春。（《宿沣曲僧舍》）油菜花和春天的不解之缘在古诗句中熠熠生辉。

北方的春意总是在油菜花的绽放中渐深渐浓。“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春意还是浅浅的春意，在春寒料峭乍暖还寒中，桃花雪还会不期而至，倒春寒的凄风苦雨还会让人们脱去刚刚换上的春装。

但油菜花开了，绽放的油菜花让春意变得越来越浓，金黄色的光芒，照亮了漫长冬日的暗淡。

在风和日丽的春日，和你的学生们开车行驶在乡村公路上。窄窄的柏油马路上没有尘土，也没有深秋杂乱的草屑。路两边的白杨树枝条变的无比柔软，嫩黄色的叶子还没有舒展开来，还没有在微风中鼓起哗啦啦的掌声。天空很蓝，飞鸟掠过的影子倒映在绿色的麦田里，倒映在油菜花金黄色的海洋里。

你们去一个名字为吴店的小乡镇，一位学生的母亲刚刚过世，你们去小乡镇的殡仪馆祭奠老人。

在殡仪馆门口，和从你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小县城赶过来的学生们会合。

殡仪馆门前冷冷清清，院落里也是空荡荡的。殡仪馆大厅素雅的白色，一个隔间停放着老人的遗体，鞠躬和默哀，让你回到了刚过完春节时的一个场景：一位学生的老父亲去世，在早春的日子里，这样的消息如早春残留的寒意，让人感觉透骨的冷。和十几位学生约好在那个公园的西门集合，一起去给学生的老父亲吊孝。

在等待的过程中，风很冷，突然降下来的气温和阴沉的天气一样让人猝不及防。冬天不愿意放弃，就像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病人。死是沉重的，和生一样，让人无法承受之轻。学生的老屋在小县城的南郊，院子很大，但早已荒芜。三十年前你教他们的时候这所院落就有了，那时候显得很气派，但时间让院落褪去了昔日的华彩。

这就是春天离别的笙箫，忧婉，像一段枯木在水中的倒影。

走出殡仪馆的沉默和抑郁，你和学生们走在春天下午暖暖的阳光下，一起乘车去一个小饭馆。

乡镇的小饭馆，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花乡酒店。饭馆挨着公路，公路两边的空地上开满了油菜花，金灿灿的光芒，消解了殡仪馆带给人的黯淡。

有几个学生去公路边看油菜花。他们渐渐走远的背影看起来还那么年轻，就像三十多年前，你站在那所中学没有硬化的操场上，看见你的学生们跑操的背影一样。

但你知道，其实他们和你一样都已经慢慢老去。你和他们在一起，他们脸上若无其事的神情，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活的磨难和委曲求全才撑起来的。

岁月的痕迹没有全写在他们的脸上，也没有全写在你的脸上。那些跌宕起伏、挫败感和人生的无力无奈甚而绝望，全都雕刻在内心最深处了。

你不想沉沦，和你的学生们在一起尤其这样。你微笑着和一位学生在小饭馆的摆台前点菜。说是小饭馆，菜的品种还算丰盛：凉拌猪耳、水煮花生、酱牛肉、生炒柴鸡、大炖羊肉、红烧肉、蒸碗、炸藕合、蒜蓉油麦菜……家常的菜肴，不一样的味道。

03、涵 洞

在那个名字为“花乡”的小饭馆，夜色在窗外，春天油菜花明丽的色彩在窗外。你和学生们坐在一起享受春天夜晚的宁静，满桌的家常菜肴，你静静地坐在学生中间，举杯，恍恍惚惚的春天，恍恍惚惚春天的感觉。

春天让你无可救药。春天的夜晚有繁花的香味：杏花、桃花、玉兰花、梨花、海棠花、油菜花，弥漫的香味把人的嗅觉淹没。

春天繁花柔柔的香味是和坚硬相对立的，譬如许多年后你上班路过的那个涵洞，涵洞上方是泛着冰冷光芒的铁轨。

灰扑扑的涵洞，钢筋水泥铸就的颜色，黑黄相间的限高杆，冰冷的铁轨，每一次过涵洞都有一种被冰冷淹没的感觉。

涵洞在长江路上，这个春天长江路改造，路两边的乔木是法桐，生长了将近二十年的法桐，树干粗壮，树冠硕大，早春的法桐树还没有发芽，伐木工先把法桐树的树冠清理掉，一棵棵没有树冠的法桐站在路边，让人感觉很陌生。

靠近涵洞的长江路两边除了法桐树，还有许多花木树。这些花木树和法桐树一样被连根抛起，躺倒在路边的黄土堆上。原本是“姹紫嫣红”开遍，却是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

去年春天通往涵洞的长江路两边，紫荆花红紫色的花束和木瓜、海棠粉白色的花朵，铺天盖地，汹涌澎湃。

你开着车通过春天繁花锦簇的河流。早已过了飚车的年龄，路过涵洞的时候你轻轻踩着刹车，有时候会和涵洞上方铁轨上的一辆火车慢慢交叉而过。

涵洞下方的长江路和涵洞上方的铁道十字交叉，你和涵洞上方行驶的火车在繁花锦簇中从对视到失之交臂。

慢慢开走的火车把春天的一些东西带走了。你从车的后视镜看见那辆火车最后一节车厢消失的瞬间，心突然空了许多。那些坐着火车去远方的经历，靠着车窗，独自饮酒，车窗外陌生的风景一掠而过。

坚硬和柔软相碰撞的感觉，摇摇晃晃春天的感觉，让你想起日本道元禅师的一首和歌：春花秋月杜鹃夏，冬雪皑皑寒意加。花的美，雪的美，月的美，四季的美，寻常的语句，寻常的情感，却让人无法忘怀。

04、夜 晚

夜晚就来了，和一位朋友去一个小县城参加一个小聚会。朋友的同事开车，路过涵洞的时候夜色中没有繁花似锦，但它们存在过，像一抹彩霞，消失前的绚烂，在去年春天的夜晚熠熠生辉。

小县城的朋友把聚餐的地方安排在一家回民餐馆。回民餐馆的菜肴很合你的胃口，你有许多写回民美食的文字：定陶沙海的红烧羊羔肉做工考究，食材必须新鲜，剁成块的羊羔肉先在开水中过一下，捞出用清水冲洗干净，再在清水中浸泡，然后倒进铁锅爆炒。

蜂蜜和甜面酱是必不可少的佐料，这两种作料不仅仅是提味，更重要的是上色，让炒好的羊羔肉呈诱人的金黄色。还有葱、姜、辣椒、八角、花椒和料酒，加好这些佐料后文火慢炖，出锅前淋上一大勺香油，那种香，闻一闻都很过瘾。（《红烧羊羔肉》）这些文字在时间的风中漂浮，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回民小餐馆的包间光线有些暗淡，但摆放在餐桌上的菜肴却很鲜亮：辣炒羊杂、红烧羊羔肉、羊肉炖豆腐、蒜香鲈鱼、炒柴鸡、烤羊肉串、油炸金蝉，还有几样新鲜的时蔬，酒是老酒，朋友是多年的朋友。

包间的窗外有一株紫丁香和一株海棠，正是盛花期，不经意间就能让人闻到花的香味。

05、雨 后

昨夜的雨，早晨空气清新，你在小区的院子里散步。

天气阴沉，春日的天气阴沉，但因为空气清新，心情还不算灰暗。

楼前的香椿树长出了嫩芽，过不几天就是清明节气，香椿芽就可以采摘了。

好多花朵在雨后变得无比鲜丽，红的紫荆花、粉的木瓜海棠花和桃花、紫的二月兰花，美得亦真亦幻。

小树林中有一株梨树，花骨朵缀满枝头，半开的花朵上是晶莹的水珠，远远看过去像晶莹的雪。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苏轼如是说。

“百舌欲无语，繁花能几时”，杜甫如是说。

作者简介：崔中华，供职于山东省菏泽市教育局。有文字散见报刊，有散文集《教过书的人》《如果大雪封门》《一抬头满天星辉》《天秋月又满》出版。有作品入选《师心有痕》《师者行吟》《师意盎然》《师墨飘香》《师兴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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