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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奉打更人,许七安

钓鱼比赛视频钓友圈2023-08-22 09:31:53A+A-

第一章 牢狱之灾

大奉京兆府,监牢。

许七安幽幽醒来,嗅到了空气中潮湿的腐臭味,令人轻微的不适,胃酸翻涌。

这扑面而来的臭味是怎么回事,家里的二哈又跑床上拉屎来了....根据熏人程度,怕不是在我头顶拉的....

许七安家里养了一条狗,品种哈士奇,俗称二哈。

北漂了十年,孤孤单单的,这人啊,寂寞久了,难免会想养条狗里慰藉和消遣....不是肉体上。

睁开眼,看了下周遭,许七安懵了一下。

石块垒砌的墙壁,三个碗口大的方块窗,他躺在冰凉的破烂草席上,阳光透过方块窗照射在他胸口,光束中尘糜浮动。

我在哪?

许七安在怀疑人生般的迷茫中沉思片刻,然后他真的怀疑人生了。

我穿越了....

狂潮般的记忆汹涌而来,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强势插入大脑,并快速流动。

许七安,字宁宴,大奉王朝京兆府下辖长乐县衙的一名捕快。月俸二两银子一石米。

父亲是老卒,死于十九年前的‘山海战役’,随后,母亲也因病去世......想到这里,许七安稍稍有些欣慰。

众所周知,父母双亡的人都不简单。

“没想到重活了,还是逃不掉当警察的宿命?”许七安有些牙疼。

他前世是警校毕业,成功进入体制,捧起了金饭碗。

可是,许七安虽然走了父母替他选择的道路,他的心却不在人民公仆这个职业上。

他喜欢无拘无束,喜欢自由,喜欢纸醉金迷,喜欢季羡林在日记本里的一句话:——

于是悍然辞职,下海经商。

“可我为什么会在监狱里?”

他努力消化着记忆,很快就明白自己眼下的处境。

许七安自幼被二叔养大,因为常年习武,每年要吃掉一百多两银子,因此被婶婶不喜。

18岁修炼到炼精巅峰后,便停滞不前,迫于婶婶的压力,他搬离许宅独自居住。

通过叔叔的关系,在衙门里混了个捕快的差事,原本日子过的不错,谁想到.....

三天前,那位在御刀卫当差的七品绿袍二叔,护送一批税银到户部,途中出了意外,税银丢失。

整整十五万两白银。

朝野震动,圣上勃然大怒,亲自下令,许平志于五日后斩首,三族亲属连坐,男丁发配边疆,女眷送入教坊司。

作为许平志的亲侄儿,他被解除了捕快职务,打入京兆府大牢。

两天!

再有两天时间,他就要被流放到凄苦荒凉的边陲之地,在劳碌中度过下半辈子。

“开局就是地狱模式啊....”许七安脊背发凉,心跟着凉了半截。

这个世界处在封建王朝统治的状态,没有人权的,边陲是什么地方?

荒凉,气候恶劣,大部分被发配边境的犯人,都活不过十年。而更多的人,还没到边陲就因为各种意外、疾病,死于途中。

想到这里,许七安头皮一炸,寒意森森。

“系统?”

沉默了片刻,寂静的监牢里响起许七安的试探声。

系统不搭理他。

“系统....系统爸爸,你出来啊。”许七安声音透着急切。

寂静无声。

没有系统,竟然没有系统!

这意味着他几乎没办法改变现状,两天后,他就要戴上镣铐和枷锁,被送往边陲,以他的体魄,应该不会死于途中。

但这并不是好处,在充当工具人的生涯里被压榨劳动力,最后死去.....

太可怕,太可怕了!

许七安对穿越古代这件事的美好幻想,如泡沫般破碎,有的只有焦虑和恐惧。

“我必须想办法自救,我不能就这样狗带。”

许七安在狭小的监牢里踱步打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像是掉落陷阱的野兽,苦思对策。

我是炼精巅峰,身体素质强的吓人.....但在这个世界属于不屈白银,越狱是不可能的.....

靠宗族和朋友?

许家并非大族,族人分散各地,而整整十五万两的税银被劫,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求情?

根据大奉律法,将功补过,便可免除死罪!

除非找回银子....

许七安的眼睛猛的亮起,像极了濒临溺毙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是正儿八经的警校毕业,理论知识丰富,逻辑清晰,推理能力极强,又阅读过无数的案例。

或许可以试着从破案这方面入手,追回银子,戴罪立功。

但随后,他眼里的光芒黯淡。

想要破案,首先要看卷宗,明白案件的详细经过。之后才是调查、破案。

如今他深陷大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两天后就送去边陲了!

无解!

许七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目失神。

他昨儿在酒吧喝的伶仃大醉,醒来就在监狱里,想来可能是酒精中毒死掉了才穿越吧。

老天爷赏赐了穿越的机会,不是让他重活,是觉得他死的太轻松了?

在古代,发配是仅次于死刑的重刑。

上辈子虽然被社会毒打,好歹活在一个太平盛世,你说重生多好啊,二话不说,偷了父母的积蓄就去买房子。

然后配合老妈,把爱炒股的老爹的手打断,让他当不成韭菜。

这时,幽暗走廊的尽头传来锁链划动的声音,应该是门打开了。

继而传来脚步声。

一名狱卒领着一位神容憔悴的俊俏书生,在许七安的牢门前停下。

狱卒看了书生一眼:“半柱香时间。”

书生朝狱卒拱手作揖,目送狱卒离开后,他转过身来正面对着许七安。

书生穿着月白色的袍子,乌黑的长发束在玉簪上,模样甚是俊俏,剑眉星目,嘴唇很薄。

许七安脑海里浮现此人的相关记忆。

许家二郎,许新年。

二叔的亲儿子,许七安的堂弟,今年秋闱中举。

许新年平静的直视着他:“押送你去边陲的士卒收了我三百两,这是我们家仅剩的银子了,你安心的去,途中不会有意外的。”

“那你呢?”许七安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话,他记得原主和这位堂弟的关系并不好。

因为婶婶讨厌他的关系,许家除了二叔,其他人并不怎么待见许七安。至少堂弟堂妹不会表现的与他太过亲近。

除此之外,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位堂弟还是个擅长口吐芬芳的嘴强王者。

许新年不耐烦道:“我已被革除功名,但有书院师长护着,不需要发配。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去了边陲,收敛脾气,能活一年是一年。”

许新年在京都赫赫有名的白鹿书院求学,颇受重视,又是新晋举人。因此,二叔出事后,他没有被下狱,但不允许离开京都,多天来一直各方奔走。

许七安沉默了,他不觉得许新年会比自己更好,恐怕不只是革除功名,还得入贱籍,子子孙孙不得科举,不得翻身。

且,两天后,许家女眷会被送入教坊司,受到凌辱。

许新年是读书人,他如何还有脸在京城活下去?或许被发配边疆才是更好的选择。

许七安心里一动,往前扑了几步,双手扣住铁栅栏:“你想自尽?!”

不受控制的,心里涌起了悲伤.....我明明都不认识他。

许新年面无表情的拂袖道:“与汝何干。”

顿了顿,他目光微微下移几寸,不与堂哥对视,神色转为柔和:“活下去。”

说罢,他决然的踏步离开!

“等等!”许七安手伸出栅栏,抓住他的衣袖。

许新年顿住,沉默的看着他。

“你能弄到卷宗吗?税银丢失案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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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妖物作祟

许新年皱了皱眉:“你要这个干嘛。”

我要破案....许七安沉声道:“我想知道案发经过,死也死的明白。不然我不甘心。”

直接说破案,许新年大概会觉得他脑袋瓦特了,所以许七安换了个说法。

毕竟原本的许七安就是又执拗又倔强的性格。

许新年沉吟一下,道:“我看过卷宗了,可以说给你听.....”

这几天为许家奔走,案子太大,没人敢出手帮助,求告无门的无奈之下,许新年转换思路,试图从追回税银这方面破局。

靠着许家原本的人脉和书院的关系,以及银子的打点,许新年买通了京兆府的吏员,为他抄录卷宗。

但是他毫无刑案判断、侦查等经验,无奈放弃。

许七安抬手打断,“你去写下来,口述没有意义。”

案件的所有细节都在文字里,需要斟酌、咀嚼,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听的话,大脑就无法冷静的思考和分析。

许七安的逻辑推理能力,在前世一直都是一骑绝尘的,是同年级里的翘楚。

换成以前,许新年是不会搭理他的,念着兄弟俩此次一别,或许就是永别。

他答应了兄长最后的请求,低声道:“稍等片刻。”

疾步离开。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许七安背靠着栅栏坐下,心里忐忑复杂。

他并没有把握翻盘,想破案是欲求,不甘心也是真的。

能想到的自救方法只有这一条,总得试一试,垂死挣扎一下。

现代刑侦手段中,犯罪现场调查、监控、尸检是三大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税银失踪案无人死亡,古代也没监控,而他深陷牢狱,以上三个要素都没条件去接触。

好在卷宗一定程度上能还原犯罪现场。

一边消化着原主的记忆,一边强迫自己摒除所有负面情绪,只有冷静的大脑,才能拥有清晰的思路,完成严谨的推理。

“是死是活,就看接下来了....”他喃喃道。

一炷香的时间渐渐过去,许新年匆匆返回,将几张墨迹未干的宣纸交给他。

“时间到了,我得走了。”许新年犹豫一下,道:“你自己保重。”

许七安没搭话,目光已经被宣纸上的字迹吸引。

时间仓促,纸上的字迹是草书,若非许七安读过几年私塾,特么根本认不出这些鬼画符。

“读书还是有用的,原主要是个不识字的.....完结撒花。”许七安自嘲道。

税银失踪案的经过是这样的:

【三天前的卯时二刻(早晨六点半),许平志押运一批税银进京,辰时一刻,行至广南街,刚过桥,忽然掀起了一阵怪风,马匹受惊,冲入街边的河里。

俄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河水炸起六丈高,浊浪滔天。

负责押送税银的士卒跃入河中寻找白银,只找回来一千二百十五两白银,其余的白银不翼而飞.....】

除了案发经过,还有京兆府搜罗的路人供词、参与押送士卒的供词。

在一连串的供词中,许七安注意到,一句用红色朱砂笔勾勒起来的话:妖物作祟!

“妖物作祟?!”许七安瞳孔一缩,心沉入了谷底。

......

京兆府,后堂。

经过连续三天的奔波忙碌后,三位税银失踪案的主要负责人齐聚一堂。

京兆府尹陈汉光,手里捧着白瓷青花茶盏,茶盖轻轻磕着杯沿,脸色凝重。

这位穿绯袍,绣云雁的正四品官员,轻叹道:“还有两天,圣上命我等在许平志斩首前追回税银,两位大人,得抓紧时间了。”

陈府尹口中的两位,分别是穿黑色制服,披玄色披风的中年男人,鼻梁高挺,眼眶微陷,瞳孔是浅浅的褐色。

有一半南蛮血统。

另一位穿黄裙的鹅蛋脸少女,眉目如画,肤如凝脂,顾盼生辉。

她手里握着一根甘蔗,腰间挂着鹿皮小包以及一块八卦风水盘,裙摆下是一双绣云纹的小巧靴子。

一荡一荡。

这两位,是辅助办案的,中年男人叫李玉春,出身被大奉官员忌惮万分的组织:打更人。

‘打更人’这个组织,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也有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等工作。

它不属于六部,也不属于军事系统。

是皇室的情报组织,也是悬在百官头顶的铡刀。

大奉的所有官员都听过一句话:白天不做亏心事,晚上不怕打更人。

而那位黄裙少女是司天监的人,身份不低,司天监监正的弟子。

胸口绣着银锣的中年人,瞟了眼脚边铺满的黄裙少女吐的甘蔗渣,皱了皱眉,手掌一旋,气流滚动,将那些甘蔗渣聚在一处。

中年人微微点头,露出了一闪而逝的愉悦。

这才脸色沉重的回复陈府尹:“此案云遮雾笼,甚是古怪,也许我们的方向是错的。”

“李大人此言从何说起。”陈府尹皱了皱眉,案件剖析到现在,基本锁定是妖物作祟,劫走了税银。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而今应该做的是尽快捉拿作乱的妖物,莫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陈府尹说。

近年来,国库空虚,各地时常有灾荒,十五万两税银相当于一个普通县,一年的税收。

陛下的愤怒也就可以理解了。

老子特么本来就没钱,你还给我掉链子,气死偶咧。

陈府尹兢兢业业的接过这个案子,肩上的担子压的他最近吃不好睡不香。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没有争辩,转而道:“许平志那里有什么新的收获?”

陈府尹摇摇头:“一介武夫,只会一个劲儿的囔囔着冤枉,他连税银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黄裙少女淡淡道:“我观过他的‘气’,没有说谎。”

李玉春和陈府尹点了点头,没继续谈论此人。

身为案犯,许平志首当其冲的接受调查、拷问,人际交往和财政状况等等,都被摸了一遍。再配合司天监的望气术,眼下已经排除嫌疑。

当然,税银丢失,许平志渎职,死罪难逃。

中年男人和陈府尹脸色严肃,心情沉重。

只有压力最轻的黄裙少女,没心没肺的啃着甘蔗。

这时,脚步声传来,一位衙役匆匆进来,右手握着一根小巧的竹筒,左手拎着一只牛油纸袋,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大肉包。

衙役先将竹筒递过去。

黄裙少女没接,如含星子的明眸,瞄了眼大肉包。

衙役识趣的换了个顺序,黄裙少女喜滋滋的啃起大肉包,这才接过竹筒,抽出一张纸条,展开阅读:

“我的人说,沿途二十里,没有在河内观测到妖气,岸边也没有痕迹。”

“啪!”

压抑的气氛终于炸了,陈府尹怒拍桌子,气的脸色铁青:“十五万两白银,能带到哪里去?它总得上岸,总得上岸。这都三天了,连对方的踪迹都没找到。”

“可恶,何方妖物敢截取我大奉税银,本官定叫它形神俱灭!”

税银追不回来,他得背锅,皇上可不会管他委不委屈,屁股坐了这个位置,就得背锅。

官场就是这样,辛辛苦苦爬上来,掉下去却很容易。

中年人李玉春吐出一口气,重新续上刚才的话题:“会不会是我们调查的方向错了,可能不是妖物所为。”

陈府尹看向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恼火:“不是妖物,那妖风怎么来?银子入河,怎么就凭空消失,怎么会炸起数丈高的水浪,将两岸震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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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仙侠世界一样能推理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李玉春道:“妖物劫走税银的原因是什么?”

陈府尹略一沉思:“妖类做事从不问心,为所欲为,追究原因,不过是自寻烦恼。”

黄裙少女却有不同意见:“人肉不是更好吃.....唔,你们稍等,我先吃完包子。”

她‘吭哧吭哧’的把两只大肉包吃完,自己的脸也变成了小笼包,努力咽下,喝一口茶,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可以畅所欲言人肉的事儿:

“妖类做事无所顾忌,银子在它们眼里未必有活生生的人诱人。哪怕想要银子,偷窃或抢劫都比直接劫走税银要稳妥。”

在大奉京都,当街劫走税银,风险太大了。

陈府尹点头:“言之有理,不排除是受人指使。”

李玉春眯了眯眼:“那么谁会指使妖类窃取税银呢?理由是什么?为什么非得是这一批税银,非得是十五万两。”

“咱们可以这么想,幕后主使需要一笔巨款,但又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准确说,不能肆无忌惮的敛财。”陈府尹心里一动。

“于是就盯上了税银?”黄裙少女抿了抿唇色鲜艳的嘴。

“税银押运路径是随机的,由御刀卫的百户许平志临时决定,而妖物却能提前在河中埋伏....押运队伍中,极有可能有内应。”李玉春说着,看了眼陈府尹:

“去云鹿书院,找儒家高人来问心?”

黄裙少女斜了他一眼:“你是看不起我们司天监的望气术么,我都说了,在场押运税银的士卒,都是毫不知情的。”

思路又卡住了,三人一阵沉默。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李玉春低头细看卷宗,陈府尹长吁短叹。黄裙少女摆弄着腰间的风水盘,想着日落前得离开京兆府,进宫找长公主蹭顿饭。

皇宫厨子的手艺,当世一流!

相比起他们,名叫采薇的黄裙少女更多的是充当客卿身份,辅助办案。

她无官无职,虽是案件负责人之一,却不需要背太大的责任。

陈府尹眼神微动,试探道:“眼下案件进展缓慢,而时间刻不容缓,实在令人心急如焚。李大人,不如,去请教魏公?”

中年男人斜了他一眼,冷哼:“你们文官有京察,我们打更人亦有。实话说吧,这便是魏公给我的考核。”

陈府尹苦笑道:“这案子破不了,我屁股底下的位置恐怕也保不住了。朝野上下都在看着我们。”

两人沉默中对视,气氛凝重。

......

“如果是妖物作祟,那我就毫无办法了!”许七安脸色发白,感受到了老天爷深深的恶意。

这个世界是有妖怪的,妖族自古存在,与人类相互狩猎,相互吞食。

南疆十万大山里,有一个万妖国,是妖族最大的聚居地。

五百年前,西方诸国在佛门的带领下,向南疆万妖国宣战,前前后后打了一甲子的战争,最后荡平妖国。

史书上将这场战役命名为‘甲子荡妖’。

自那以后,妖族气运受损,渐渐式微。而佛门从此一飞冲天,佛道昌盛。

用许七安后世知识来理解,在这场食物链顶端的争夺战中人类获得了胜利。

如果税银是妖物作为,那么,他只有追回银子才能保住自己,保全许家。

作为一个炼精巅峰的不屈白银,许七安觉得自己没办法翻盘了。

入秋的季节,天气湿冷,许七安沁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怕了!

融合了原主记忆,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越狱,更知道这个皇权高高在上的社会,人权太薄弱了。

生杀予夺,全在他人一念之间。

以前也幻想过穿回古代抄诗装逼,觉得很爽,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穿越了还要遭社会毒打。

“不,这只是猜测,这只是京兆府衙门的猜测,我不能被他们的猜测影响,我自己来,自己来分析.....还能抢救,还能抢救....”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迅速冷静下来,逻辑重新变的严谨、清晰。

“妖物为什么要窃取税银,人肉不香吗.....就算缺银子也没必要盯着税银.....听书上说妖族的妖女个个千娇百媚,身段玲珑.....不知道有没有猫娘狗娘....”

“啪!”许七安给了自己一巴掌,“重新推理!”

推理最重要的是做减法,把线索一条条的罗列出来,进行梳理。

否则就是毛线团,只会越想越乱。

税银案两个最明显的线索:

一:妖风!

二:税银坠河后爆炸!

除了武夫之外,各大修炼体系都拥有刮妖风的能力,因此,‘线索一’仅能作为有‘修行者’参与的佐证,不能给出更详细的目标。

武夫出身的二叔嫌疑就减轻了,虽说不排除他与人合谋。

线索二的爆炸是一个不合理的疑点,高段位的修行者战斗,引发爆炸很正常。但这起税银失踪案中,不存在武力拼斗,因此,爆炸的出现不合理。

“除非是不得不爆炸!”许七安喃喃道。

“各大修炼体系里,有什么职业是需要靠爆炸来达成目的?”

许七安想了片刻,没得出头绪,随后惊觉自己和京兆府犯了同样的错误。

京兆府的思路一开始就出了问题,根据案件中最明显的线索,判断凶手是妖物,然后就在这条路上狂奔,一去不复返。

这并没有错,问题出在,这个判断过于草率。

许七安虽然融合了记忆,但仍然以现代人的思维为主导,以前世的经验为主,他更喜欢在卷宗上抽丝剥茧,去咀嚼那些不易察觉的细节,然后再下定论。

“这个路我暂时想不通,那就换个思路,从其他地方突破。我先排除是妖物作乱,假设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人为事件。”

“那么,他必然会在案件中留下破绽。”

“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告诉我们,但凡实施犯罪,就必定会在现场留下直接或间接的痕迹....

形形色色的痕迹可以分为两大类,具体记不太清楚,应该是手脚印、指纹、车马痕迹、工具器械痕迹等。”

“破绽不在最显眼的两个线索里,而在这些形形色色的痕迹上.....”

根据卷宗描述,许七安在脑海里复盘着二叔押运税银的过程。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脑细胞高度活跃。如果信息素可以拟态的话,它们就像池中的锦鲤,疯狂争食,水面沸腾。

一遍遍的复盘,一遍遍的推敲,

卷宗上的各种信息和线索汇聚,他的大脑就像高速运行的CPU。

随着各种信息的拼凑,案件越来越清晰。

不知不觉,许七安感觉自己进入了某种状态,他的灵魂轻飘飘的飞了起来,突破了肉体凡胎,突破了建筑物,来到京都上空。

时光仿佛倒流,东边微熹,太阳即将升起,许平志率领一群披坚执锐的甲士,护送税银前往户部。

此时,是卯时二刻......行至广南街,忽然一阵妖风刮来,马匹受惊,冲入河中。

轰!

河面爆炸,浊浪排空。

这一声爆炸,仿佛也响在许七安的心里,他条件反射般的蹬腿,清醒过来。

眼神里透着疲惫,却是满脸振奋和狂喜。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哈,我解开谜题了!!”

许七安狂笑着,用力捶打栅栏:“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负责值守的狱卒被惊动了,拎着一条火棍,喝骂道:“吵吵嚷嚷,嫌命长是吧。”

用力敲打栅栏吓唬许七安。

许七安后退一步,松开握住栅栏的手,免得被敲断指头,他沉声道:“我要见府尹。”

“一个阶下囚,见府尹....也不撒撒泡尿照照自己。”狱卒气笑了,把火棍伸入栅栏,去捅许七安。

许七安又后退躲过。

“你还敢躲?”狱卒摸起腰上的钥匙,狞笑道:“老子今儿打折了你的腿。”

“我有税银被劫案的重要线索,我要见府尹,耽误了案情,你负责。”许七安盯着他。

狱卒脸色一僵。

......

内堂,吃完肉包的少女继续啃甘蔗,时而从鹿皮小包里摸出几颗蜜饯,配着吃。

一边愁云惨淡,一边没心没肺。

“陛下责令我们五天内破案,这是因为时间拖的太久,税银很可能再也追不回来。”陈府尹在堂内来回踱步,他坐不住了:

“但时间如此紧迫,我等束手无策啊。”破案是需要时间的。

府尹大人‘啪’一击掌,沉声道:“我亲自去求魏公,把卷宗给我。”

李玉春犹豫一下:“我与你一同去。”

黄裙少女瞥了他一眼,嫣然道:“这还行,有咱们大奉的这位大国手出马,你俩就不用被陛下问责。”

“但是,在魏公心里减分,可比被陛下问责要严重多了。”她笑起来,露出两颗莹白的小虎牙。

中年男人脸一沉。

一名穿皂衣的衙门低头,疾步进来,躬身道:“府尹大人,狱卒禀报,许平志侄儿许七安,刚刚说有关于税银被劫案的重要线索,想面见大人。”

三人目光同时一凝。

许七安....没记错的话,这只是个与案情无关的边缘人物,经过最初的审问、拷打之后,便被认定是与案情无关的闲杂人等。

陈府尹沉吟一下,道:“把人提过来。”

俄顷,穿着囚服,身上有道道干涸血痕的许七安被衙役带上来,行走间,手铐脚镣哗啦啦作响。

PS:作为一个十八岁的,第一本书的新人,心情忐忑。

今天没了,就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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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方甫踏入内堂,就感觉三道锐利的目光投向自己。

穿绯袍的应该是府尹,绣云雁,嗯,是四品大员......胸口绣银锣的这位大叔,嘶,打更人组织的.....我去,这姑娘好颜值,太漂亮了吧.....嫁人了吗?

再扫了眼胸脯,许七安冷静了许多。

迅速低头,表现出很谦卑的姿态。

陈府尹高坐大椅,面无表情,审问犯人的腔调颇具威严:

“许七安,三日前下狱的时候,你可没说自己有重要线索。你可知隐瞒不报的后果。”

官场老油条,哪怕心里急的要死,开口绝不问线索,而是心理施压。

能来到这里,说明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许七安还算冷静:“大人,就在方才,许家二郎来找我了,我问他要了卷宗。”

首先要诚实。

在场三人都知道许新年,并不是他有多出名,而是身为许平志的长子,三位主办自然会有调查。

“这和你说的线索,有何关联?”陈府尹问道。

“草民便是从卷宗里推理出了案件的真相....”

“等等,”陈府尹打断他,身子微微前倾:“从卷宗里?”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我已经破案了。”许七安点点头,表示就是如此。

陈府尹压住喊人把这小子送回大牢的念头,脸色严肃:“你说说看,不过本官提醒你,信口雌黄的话,两百个板子可以打的你骨肉分离。”

“税银被劫案,其实不是妖物所为,而是人为。”

一句话,惊了三个人。

陈府尹猛一拍桌,怒喝道:“胡说八道,来人,拖下去,杖责两百。”

妖物劫走税银,几乎是盖棺定论的事情,是三位主办的共识。

如果之前期待许七安能给出有价值的线索,现在则是彻底失望。

无非是毛头小子狗急跳墙的狂悖之言。

中年男人眼睛微微一亮,挥退了冲进来的衙役,“陈大人稍安勿躁。”

他目光一转,盯着许七安,灼灼的,带着审视和期待:“你说说看。”

这位陈府尹脾气有些暴躁....许七安知道该自己表现的时候了,“根据城门守卫的口供,我二叔是在卯时二刻进的城,辰时一刻,押送税银的队伍抵达广南街,这时,怪风忽起,马匹受惊冲入河中。”

他尽量让语气便的不卑不亢,显得自己更镇定,从而增加说服力。

陈府尹点点头:“这便是我们断定此乃妖物潜藏与河中,伺机抢走税银的理由。”

“不!”许七安大声反驳:“妖风只是障眼法,河中爆炸也是障眼法,其实是为了让你们忽略一个破绽,一个致命的破绽。”

陈府尹急迫追问:“什么破绽。”

中年男人摆出了倾听姿态。

黄裙少女咬着蜜饯没嚼,那双灵气四溢的眸子,饶有兴趣的盯着许七安。

卷宗他们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对案发经过了如指掌,却不曾察觉出有什么破绽。

“我二叔押送税银十五万两,敢问几位大人,十五万两白银,重几斤?”

中年男人一脸僵硬,黄裙少女则歪了歪脑袋,半天没正回来。

陈府尹不悦道:“有话就说,别卖关子。”

许七安原本是想给出提示,让几位大人自己勘破这个巨大的破绽,但似乎弄巧成拙了。

速算能力有点low啊,你们这群古代人.....许七安当即道:“是九千三百七十五斤。”

按照这个世界的质量换算公式,一斤十六两,十五万两白银是九千三百七十五斤。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他隐约间把握到了什么。

黄裙少女蹙眉:“这能说明什么?”

她嗓音如银铃般清脆。

说明你不太聪明的亚子!

许七安道:“从城门口到广南街,路程多少?”

中年男人回道:“三十里。”

“途中经过几个闹市?”

“.....四个。”

“驽马脚程如何?”

“驽马.....”中年男人忽然双眼圆瞪,猛的站起身。

他用力瞪大双眼,露出了一种‘竟然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的恍然表情。

三天的追踪、搜捕妖物踪迹一无所获,这位经验丰富的打更人已经意识到可能走错方向。

但头脑里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所以之前被否定后,便没放在心上。

陈府尹头皮有点麻,因为他仍旧没有听出有什么问题,显得他这个府尹特别没有智慧。

陈府尹看了眼黄裙少女,心里平衡了不少。

黄裙少女郁闷道:“哪里有问题?”

中年男人有些振奋:“时间,时间上不对。”

“广南街距离南城门足有三十里,以驽马的脚力,沿途要经过四个闹市,卯时二刻进城,不可能在辰时一刻抵达广南街。”

他这是受了先入为主的影响,认为这是妖物作祟劫走税银,经过许七安的抽丝剥茧,立刻咀嚼出了问题。

“可是税银确实是在辰时运送到广南街,当时目睹匹马冲入河中的百姓有不少,不可能是假的。”黄裙少女脆生生道。

陈府尹满意的点头,附和:“这是何解?”

这....中年男人愣住了,下意识的看向许七安。

“因为押送的根本不是银子。”许七安掷地有声。

“荒谬!”陈府尹反驳道:“且不说你二叔和押运的士卒有没有眼睛,卷宗中有录入当时在场百姓的供述,马匹冲入河水,白花花的银子滚入水中。”

他抖了抖手里的卷宗:“这也有假?”

“眼见不一定为实.....草民愿意亲自为大人解惑,”他目光落在桌案上:“借纸笔一用。”

陈府尹挥了挥手,示意自便。

许七安拖着镣铐来到桌边,倒水研磨,铺开宣纸,歪歪捏捏的写了起来。

“大人,请按照草民的要求,准备纸上之物。”写完,他把宣纸递给陈府尹。

陈府尹接过宣纸扫了一眼,一头雾水。

“我看看。”黄裙少女过来凑热闹,伸出雪白柔荑接过宣纸。

然后一头雾水。

“......”中年男人李玉春扫了一眼纸张,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不漏痕迹的把宣纸折起的一角压平,然后递给陈府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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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解开谜题

一刻钟后,两名衙役把东西带了进来,摆在堂内。

三位大人扫了眼器具,然后转头看向许七安。

陈府尹沉声道:“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务必给本官满意的答复。”

他态度有所转变。

一刻钟的时间里,这位正四品的官员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不得不承认,许七安的推断很有道理,但依旧有许多疑团未曾解开,比如税银坠入河中亦是事实。

其中有什么玄机,他参悟不透。

许七安点点头,在器具面前蹲下,身前的道具分别是蜡烛、盐、瓷杯、铁丝。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高中化学知识:提取金属钠。

搁在古代,这东西根本不可能提取出来,两个难点:电、氯化钠的熔点。

但在这个世界,许七安就知道有一个职业可以做到这一点。

司天监术士第六品:炼金术师!

炼金术师在大奉属于家喻户晓的职业,他们的各种发明、创造,早已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里。

许七安并不确定爆炸的税银一定就是金属钠,这点不重要,重要的是,打开一个思路,来解释税银爆炸的现象。

在断案过程中,大胆的假设,严谨的推理是前期的必备工作。最后才是去验证,去搜集证据。

前世曾经遭遇过一起令他记忆犹新的谋杀案,刑警们通宵达旦,根据线索打开脑洞,做了好几个案件过程的推测,以此为基础,去搜集证据。

然后又悉数推翻,重新推理。

税银也有可能不是金属钠,总之炼金术师能够做到这一点。

这就够了。

为几位大人找回正确的方向,这才是他要做的。

方向对了,就可以顺藤摸瓜的去排查,不难找出幕后黑手。

若是还在妖物作乱这个思维里挣扎,案子永远都破不了,哪怕将来案子破了,他也已经朝廷: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他用水融化粗盐,搅拌之后,将生宣覆在杯口,将盐水徐徐倒入。

过滤之后,再将瓷杯架在蜡烛上炙烤,用竹签不停搅拌。

不多时,杯里的盐水蒸干,里面析出的晶体就是氯化钠。

本质就是把盐进一步提纯。

陈府尹、中年男人、颜值超高的黄裙少女,三人站在边上围观,专心致志的看着。

许七安抬起头,朝黄裙少女咧嘴一笑:“大人是司天监的弟子吧。”

他注意到腰间那个风水盘了,这玩意,除了司天监的弟子,没人会用。

黄裙少女‘嗯’了一声,笑嘻嘻道:“家师便是司天监监正。”

精致明媚的鹅蛋脸,宛如剥壳的鸡蛋,白皙无暇。

监正的弟子....胸什么的就无所谓了.....许七安语气温柔,“麻烦姐姐为我熔化这些结晶。”

氯化钠的大概是八百摄氏度。

黄裙少女瘪了瘪小嘴:“控火是炼金术师才有的能力,我只是个风水师。”

“不过我师父送了我件法器。”她话锋一转,摘下腰间的风水盘,青葱玉指在拨弄几下,气机输入,“火”字亮起。

“退后!”

许七安立刻后退,下一刻,明亮到刺目的火舌喷吐,淹没瓷杯。

“停!”许七安马上喊停,接着迅速把两根铁丝插入瓷杯,问道:“通电....不,是雷法!注意控制电压....嗯,这个步骤很难,或许会失败很多次。”

她转动风水盘,青葱玉指点亮‘雷’字,虚空中闪过几道电弧,触在铁丝上。

‘滋滋....’熔化的氯化钠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

“停!”

许七安屏住呼吸,凑到杯口去看,一坨银亮色的金属块成型,边缘是尚未转化的部分晶体和杂质。

竟然一次性就成功了,电压刚刚好....许七安惊喜。

电解法制取金属钠,电压大概在6—15伏,他做好了反复失败的心里准备。

没想到欧皇附体,一次就成了。

陈府尹和中年人迫不及待的凑过头来看,杯子里,是一坨银色的金属块,乍一看去,竟与白银颇为相似。

陈府尹瞳孔一缩,内心极为震撼。

李玉春用力握紧了拳头,愣愣的看着银色金属块,脑海里仿佛有闪电劈过,劈开了所有迷雾。

“几位大人请看,”许七安把金属钠倒出来,用宣纸包住,在手里掂了掂:

“这东西比银子轻很多很多,但外观却极其相似,如果有人用这个东西冒充银子,是否可以以假乱真呢?几位大人也可以掂量掂量。”

他把金属钠交给陈府尹,此时,金属钠色泽逐渐转为暗淡,与银子几乎是一模一样了。

中年人接过,掂了掂,他双眼闪闪发亮,连声道:“果然轻了很多,倘若运送的是这东西,那便合情合理了。采薇姑娘,你试试。”

黄裙少女接过,掂量掂量,然后眼神古怪的盯着许七安:“你,你是炼金术师?”

不,我不是,我只是化学的搬运工。

读书人思路到底比较活跃,陈府尹惊喜过后,忽然摇了摇头,沉声道:“不,不对,就算银子被替换成了这样。那爆炸怎么回事,若非河里藏着妖物,假银子入水怎么会爆炸。”

许七安没有回答,伸手拿了金属钠,走到书桌边,丢进了洗笔缸里。

炽烈的火光亮起,浓烟滚滚。

“轰!”

金属钠在水里剧烈反应,洗笔缸崩裂出细密的裂缝。

“这,这....”陈府尹惊呆了。

“这假银子遇到水会爆炸,这边能解释为何银子落水后,会发生那般激烈的爆炸。”许七安解释道。

中年男人喃喃道:“从一开始,我们就被误导了,幕后主使通过爆炸和妖风,让我们以为是妖物作祟,将查案的重点放在了追踪和搜捕。”

“难怪钦天监的望气术也观测不到妖物。”

许七安补充道:“税银落水后,士卒只寻回一千多两白银,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银子都是铺在最上层掩人耳目的。”

严丝合缝,所有异常都对上了。

“许七安!”中年男人眼神充满了赞许:“好,你很好。”

眉头忽然一皱,在许七安歪斜的领口凝固,李玉春接着拍肩膀的动作,帮他领口拉扯整齐。

许七安受宠若惊,这位大人竟如此赏识自己。

陈府尹皱眉道:“既然银子是假的,那真银子何去了?”

黄裙少女闻言,亦露出凝重之色:“税银出库入京,层层转手,要问罪的话,大批的官员得入狱,追回银子的难度,不啻于大海捞针。而且此事已经超出我们的职权范围,得禀告陛下。”

陈府尹点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中年男人有不同看法,声音低沉:“税银一路押送入京,层层转手,若是假的,早就该被发现了。唯一的可能,是最近才掉包的。”

陈府尹眼睛一亮,这极大的缩小的调查范围。

“来人,备轿,快备轿,本官要出行。”陈府尹急切的奔出内堂。

中年男人紧随其后。

许七安忙喊道:“府尹大人,可不要忘了对草民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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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懵逼的二叔

“喂!”名叫采薇的黄裙少女,扑闪着美眸,“为什么盐能变成银子?”

她说完,犹豫一下,抽出一根甘蔗递给许七安:“喏,这个给你吃。”

这是在收买我吗....

两位大人已经没了踪影,许七安收回目光,想了想,回答道:“草民曾在古籍中见过将盐变成银子的炼金秘籍。”

黄裙少女瞪大眼睛:“哪本古籍在哪里?著作者是谁?”

它的名字叫《高中化学》,至于著作者....嗯,人民教育出版社?许七安道:“古籍早已毁掉,不过,在下还记得其中内容。”

黄裙少女呼吸一下急促:“快,快告诉我。”

许七安叹口气:“草民危在旦夕,实在没有心情为人师。”

黄裙少女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这人倒是滑头。我们司天监不干涉朝政,怎么处置你,还得陛下说了算,与我待价而沽,毫无意义。”

“你们把我收了不就行了,以监正大人在朝中的地位,要一个连坐人犯想来是没问题的。”许七安说。

他得为自己加一个保险,万一找不回税银呢。

黄裙少女明眸流转,上下审视:“你明明是个武夫,为何要当术士。”

修行要趁早,大部分修行者都是自幼打下的基础。现在武夫转术士,为时晚矣。

“抱不抱大腿的无所谓,主要是仰慕监正大人的风采。”许七安语气虔诚,表情认真。

“那你先把炼金古籍内容告诉我。”她斟酌道,少女的眼睛是澄澈明亮的,大大的杏眼,乌黑的瞳仁,黑白分明。

许七安前世只在孩子身上见过这种干净漂亮的眸子。

“内容有些艰涩深奥,只是口述,恐怕你无法理解。需得深入浅出的授业,方能根深蒂固。”许七安钓鱼。

褚采薇翻了个白眼,不服气:“放眼九州天下,论炼金术,我司天监术士当为魁首。”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许七安倒背如流。

“???”

他在说什么东西?少女懵了半天,柳眉倒竖:“你耍我。我们司天监收弟子,只收童子。”

她把许七安手里的甘蔗抢了回来。

脚步轻盈的走了,裙裾飞扬。

我也是童子啊....许七安张了张嘴,随后明白过来,司天监收弟子,是从娃娃抓起。

得,这条路没得走。

......

一晃两天过去,许七安在牢房里担惊受怕的度过了两天。

他害怕税银没能及时追回来,如果是在他流放之后,便是追回来也改变不了结局。

然后,万一陈府尹是个黑了心的蛆,独吞功劳,依旧是死局。

可是没办法啊,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一个阶下囚,又能如何?

许七安又一次感受到了封建社会的可怕。

“听天由命吧....”许七安哀叹一声。

‘哐!’

走廊尽头的铁门打开,一名狱卒握着火棍进来,掏出钥匙开门:“许七安,你可以走了!”

许七安狂喜,用力握紧拳头:“税银找回来了?”

“随我去签字画押,你就可以离开了。”狱卒审视着他:“你小子命真大。”

“那我二叔呢?”许七安急切追问。

“别废话,跟来就是。”狱卒脾气很暴躁,火棍一敲许七安翘臀,赶着他离开牢房。

在衙门一位吏员安排下,他签字画押,随后从狱卒那里得到了自己被打入大牢时拔掉的衣服。

一位衙役领着他离开京兆府衙门,从后门出去。

这时候,东边微熹,街道清冷。

......

哐!

徐志平被铁门打开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眼球布满血丝。

蓬头垢面的许平志,面容与许七安有些相似,反倒是亲生儿子的许新年,五官过于俊俏,与他俩迥异。

隔着一条走廊的对面牢房内,昏睡中的李茹浑身一震,随之惊醒,她面容憔悴,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

夫妻俩隔着一道走廊相望,李茹凄然道:“老爷,我便是死,也不会进教坊司。”

她今年三十五岁,保养得当,是风韵极佳的美妇,即使在牢里担惊受怕了五天,形容憔悴,依旧难掩那眉眼间的风情。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

是女人的炼狱。

伤痕累累的许平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忽地热泪纵横:“夫人,是我对不住你。我们夫妻俩共赴黄泉,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补偿你。只是可怜了孩子,还有我那侄儿。”

五天已过,迎接他的是开刀问斩,迎接加重女眷的是教坊司。除了李茹外,许家还有两个闺女,一个年芳二八的长女,一个五岁的幼女。

她们蜷缩在牢房角落里,此时也被惊醒了。

五岁的幼女揉着眼睛,呢喃着“娘亲”,她对自己的命令一无所知。

十六岁的少女坐起身,散乱的秀发衬着一张白皙的瓜子脸,小嘴薄而红润,眼睛大而有神,她的鼻子不像一般的女人那样小巧,而是挺拔。于是就显得五官特别有立体感,特别精致漂亮。

有种静雕般的美感。

她下意识的往母亲身边靠,浓密的睫毛因为害怕轻轻颤抖。

几名狱卒腰胯朴刀,大步昂扬的进来。

李茹眼里闪绝望和决然。

许平志双手握紧栅栏,骨节苍白,钢牙紧咬,丢失税银,渎职,他自认该死,但连累家中妻女,死不瞑目。

尤其幼女,年仅五岁,便要送去教坊司养着,人生一片黑暗。

为人父母,如何能甘心。

“许平志,随我等出来,签字画押后就可以离开了。”狱卒打开牢门,没有给他们上镣铐,站在廊道,刀尾敲了敲栅栏,示意他们自己出来。

“许平志一生爱国忠君,满门忠烈.....诶,你说什么?”许二叔怀疑自己听错了。

几个意思啊?

“可以离开?你刚才说可以离开。”许平志一时间难以置信:“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带我出去斩首吗。”

“不知道。”狱卒没好气道:“这是上头的命令,想知道自己出去问。”

李茹茫然忐忑,牵着两个女儿,一家人沉默的跟在狱卒身后,朝廊道尽头走去。

“老,老爷....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岂会如此儿戏。”许平志身上带伤,走路一撅一拐,他也一头雾水,有大难不死的喜悦,也有搞不清楚状况的茫然。

李茹心里一动:“是新年,定是新年这几日在外奔走,帮我们打点关系,才让朝廷网开一面。”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激动道:“老爷莫要忘了,新年的老师,是元景18年的刑部侍郎。”

元景18年....都二十多年前了....许平志觉得不对,又想不出除此外,官场没大靠山的自己还能指望谁。

“或许吧。”

“我就说咱们家新年是人中之龙,当年我让他习武,你不答应,非要让许七安那小兔崽子练武。”

“娘,兔兔好可爱,我想吃兔兔。”幼女仰起小脸蛋,啃着自己的小指头,眼里写着“馋”字。

“成天就知道吃....”脾气躁的李茹下意识骂了一句,看着小脸脏兮兮的幼女,脸色随即柔和,“乖,马上就有兔兔吃了。”

许平志懒得跟她解释‘你儿子没有习武天赋’这件事。反正不管说多少遍,结发妻子都会自动忽略。

当妈的眼里,儿子永远是最优秀的。

到了签字画押之处,许平志从府衙吏员手中接过笔,手指微微颤抖,签完名字,按了手印,许平志感觉自己得到了某种升华。

就像深埋地底的种子钻出幼苗,见到了阳光。

世界忽然变的如此美好,明明一个铜板都没有多出来。

妻女则不需要署名,仅是按了手印。

许平志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拱手道:“这位大人,不知,不知为何免了我等罪过。”

李茹立刻看向吏员。

“案子破了,税银已经追回。”吏员回答。

“税银追回了?哈哈,好,好!该死的妖孽,竟敢劫我大奉税银。”

许二叔颇为振奋,笑完又觉得,依照大奉律法,税银固然追回,可他渎职也是真的。

追回税银又不是他的功劳,朝廷怎么会免他死罪?

即使从宽发落,也是流放边陲。

“许大人,这是你的官袍,收好了。”吏员将之前拔下来的八品武官绿袍奉上。

竟然还官复原职....许平志意识到不对劲了,边接过官袍,边沉声道:“这位大人,可否为本官解惑?”

官袍在手,这声本官说出口都有了几分底气。

按道理,就算免了死罪,也不该是官复原职。

“大奉律法规定,家中长辈有触发律法者,子嗣可为父戴罪立功。”吏员说道。

“真的是年儿,老爷,年儿助朝廷追回了税银。”李茹喜极而泣。

“年儿....”许平志眼眶湿润:“我的好儿子啊。”

吏员看了激动的夫妻俩一眼,“是你侄儿许七安,他助府尹大人破了税银案,人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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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个妹妹好漂亮

“宁宴?”许平志愣住了。

李茹眼泪还挂在脸上,欢喜的表情凝固。

“两日前,许七安在牢内嚷嚷着要见府尹,说有重要线索汇报,随后府尹大人就破案了。按照大奉律法,戴罪立功,你们自然无事。”吏员说。

“是,是这样吗.....”许平志结结巴巴,许七安还是小猫那么大的时候,他就抱回家抚养了,侄儿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清楚?

许平志怀疑吏员在说谎,但他没有证据。

是那个兔崽子侄儿....李茹花容失色。

不是儿子疏通关系,救了一家子吗,怎么会是倒霉侄儿,他不是身在大牢吗。

怀着重重困惑,许平志领着妻女出了府衙后门,看见了正在梳理鸡窝发型,焦虑等在门口的许七安。

见到侄儿的刹那,埋藏在心里的疑惑反而不重要了,武夫出身的汉子心里涌起暖流,眼眶发红,大步上前,本想给侄儿一个拥抱,又觉得矫情,放不开面子,用力一拍他肩膀:“宁宴,好样子。”

差点没把许七安拍的当场去世。

“二叔,你是练气巅峰,咱们差了一个品级呢。”许七安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番话,竟一点都不生疏。

他惊讶于这份融洽,同时,掠过许二叔的肩膀,看向身后的三个女人。

嘿,婶婶你也有今天这般狼狈模样....这个念头不受控制的浮现。

幸灾乐祸的情绪没有维持多久,被妹妹的颜值吸引了。

少女穿着宽松的囚服,散乱的鬓发垂在古典精致的瓜子脸边,高挺的琼鼻,乍一看去,有几分混血美人的立体感。

偏这个年纪是最清丽清纯的岁月,杂糅出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魅力。

卧槽,我竟然有这么个清丽脱俗的妹妹。许七安震惊了。

原主的记忆里,关于妹妹的模样甚是模糊,大概是不怎么关注。而且因为婶婶的原因,有点恨屋及乌的意思。

对堂弟堂妹不怎么友善。

察觉到兄长火辣辣的目光,许玲月怯生生喊了一句“大哥”,有点小羞怯的低下头。

“大哥!”冷不丁的听见‘嗷’一声。

许铃音五岁,就那么小一只,颠颠的跑过来,在许七安面前一个急刹,仰着脑袋巴巴的看他。

许七安摆摆手:“没糖给你,我自己也才从牢里出来。”

值得一提,原主不喜欢堂弟堂妹,可对这个幺妹还算不错,因为幺妹的模样,终于不是遗传她娘的了。

“牢房是什么。”

“就是你这几天睡觉的地方。”

“那另一个哥哥呢,他带糖了吗。”

“他没来。”

“哦。”小不点失望的表情,她嘴里的另一个哥哥是一母同胞的许新年,不过她还不知道堂哥和亲哥的区别。

这个幺妹不太聪明,是个蠢蠢的小孩子,这点肯定是遗传了她娘....原主是这么认为的。

最后,他看向了婶婶李茹,这位向来在许七安面前耀武扬威的女人,大概一辈子都没想到有一天需要低声下气的向倒霉侄儿道谢。

美妇人僵硬的撇过头,不情不愿道:“多,多谢宁宴了....”

适时的,许七安脑海里浮现一段模糊的记忆。

当初被婶婶赶到许宅相邻的小院时,许七安怒发冲冠,指天为誓:我许七安将来必定出人头地,你可别后悔!

现在想来感觉好尴尬,这不是婶婶版的莫欺少年穷!

许七安现在从第三者的客观角度看待原主和婶婶的关系,其实也不全怪这个美妇人。

许七安练武,每年吃掉一百多两银子,而这,相当于普通人家二三十年的积蓄。还得是殷勤的家庭。

婶婶心有怨气自然就不奇怪了,于是许七安态度诚恳道:“婶婶别急着道谢,等回家吃了饭,再说一次。”

李茹当即睁大了她的卡姿兰大眼睛,怒视倒霉侄儿。

许平志头皮发麻,沉声道:“先回家!”

......

许新年拎着酒壶,步履踉跄的回到许府,生活了十九年的家,而今大门贴着封条,人去楼空,甚是凄凉。

许新年一脚踹开大门,迈过门槛,摇摇晃晃往里走了几步后,又折回来把门关上。

悬梁自尽不是啥光彩的事,更不是他这种读书人该有的体面,所以,不能召来官府的注意。

要脸。

他从外院走到内院,就像走过了漫长的一生。

三岁识字,五岁背诗,十岁已经熟读圣人经典。十四岁进入云鹿书院求学。十八岁的举人。

说一句天赋异禀,不过分。

他的聪慧,他的博闻强识,塑造了他骄傲的性格。

他在家人面前一直都是骄傲的,是有出息的,是风光的,是将来许家的顶梁柱。

身为七尺男儿,情愿轰轰烈烈的死,也绝不屈辱的活。

想到这里,许新年将手中的酒壶一饮而尽,用力摔碎在地上。

借着一股酒意,他冲入房间,磨墨,提笔,写下了人生中最巅峰的诀别诗。

许新年长笑三声,拽着宣纸,夺门而出,取出准备好的麻绳,悬在内院的银杏树上。

他惊讶自己面临死亡,竟然一点都不怕,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畅快。

忽然就有些理解那些放浪不羁的狂儒,唯有心无所惧,才能做到傲视天下。

死都不怕了,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恐惧。

......

京城繁华,誉为天下首善之城。

许七安缓慢穿行在热闹的古城里,车如流水马如龙,两侧商铺连绵,牌幡布条随风烈烈鼓舞。

脑海里不由浮现一句诗: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事实上,京城比诗中的钱塘更加繁华,《大奉:地理志》记载,“元景初年,京都人口一百九十六万余。”

现在是元景36年。

京城人口应该已经破两百万。

徐府大院三进三出,养了七八个丫鬟、仆人,而今仆人丫鬟早已遣退,大门紧锁,人去楼空。

婶婶望了眼大门上的匾额,百感交集:“不知道年儿怎么样了,他一定很为我们担心,这孩子,入狱前说过一定会救我们出去。”

边说边往里走。

京城房价贵,这三进的大院,少说也要五千两银子。首付三成,就是一千五百两银子.....呸,为什么我到了异世界还要想房价的事?

许七安咧了咧嘴。

许平志宽慰道:“年儿饱读圣贤书,沉稳可靠,此时想必还在为我们奔走吧。等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糟糕....许七安脸色一变,他是知道许新年打算自寻短见的。

在二叔和婶婶眼里,许二郎心志坚定,不苟言笑,沉稳可靠,是坚韧不拔的读书人。

“哈哈哈哈,我许新年,生是逍遥人,死是桀骜鬼。”

“许新年,才华横溢,奈何天道不公。”

“天不生我许新年,大奉万古如长夜.....”

银杏树下,站在椅子上的书生,忽然把自己的发冠摘下来丢弃,用力甩了甩脑袋,披头散发。

他恣意狂狷,他放浪不羁,他把脑袋往绳圈里一套,于是看到了表情僵硬,目光呆滞的家人。

我许新年一声放浪不羁爱自由....许新年才华横溢天道不公....天不生我许新年,大奉万古如长夜....许新年看着意外归来的家人,觉得自己还是死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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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妹子,你偷看为兄做啥

寂静的空气里,婶婶率先反应过来,凄厉尖叫一声:“年儿....”

夫妻俩齐心协力把毫无求生欲的宝贝儿子抢救下来,婶婶搂着儿子哭的梨花带雨。二叔站在一旁,长吁短叹。

许七安望着灵魂无处安放的堂弟,心里非常理解。

少年人最尴尬的三种情况: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的时候被父母当场撞见;评论女老师屁股大的时候被当场听见;写中二YY小说被公之于众。

每一样都能让人羞耻的满地打滚。

生理性死亡没做到,社会性死亡达标了。

我是受过训练的,再好笑也不会笑....许七安在旁边‘库库库’起来。

许玲月扭头,埋怨的嗔了大哥一眼,无声的控诉他幸灾乐祸。许铃音想找哥哥要糖的,见到这副场景,就不敢要了。

许新年不愧是读书人,才思敏捷,迅速思索出应对之策,双眼一翻腿一蹬,晕过去了。

....

属于许七安的小院,厢房里,他除去衣服,把自己泡在大浴桶里,冰凉的水沁着毛孔,浑身舒爽。

炼精巅峰的体魄,耐寒性极佳。

武夫最大的好处就是皮实,耐艹。

摆脱了生死危机后,他终于能沉浸下来,思考一些关于人生的哲学问题。

“为什么没有关于原主死亡或昏迷前的记忆?”

许七安是清楚记得自己怎么挂的,很可能是酒精中毒。但原主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至于许七安自己,死亡原因是酒精中毒,之所以酒精中毒是因为升职加薪,喝嗨了。

从警局辞职后,他选择创业,第二年就遭遇了社会的毒打,痛定思痛,从基层做起。

成为了勤勤恳恳的社畜。

凭借着爆肝的天赋,以及‘独坐空房手作妻’的觉悟,终于得到老板的赏识,升职加薪,顺利跻身中产阶级。

许七安仰天大笑出门去,约了几个朋友去酒吧庆祝,毕竟今后的人生已经可以预见,背的起房贷,付的起彩礼,娶妻生子....只要隔壁邻居不姓王,那便是岁月静好。

“啪!”他一巴掌拍在水面,溅起水花,恼怒道:“好不容易拿到了中产阶级的入场券,转头就给降维打击,发配到封建社会....未免过于非酋。”

“银行卡里还存着六十万的房子首付,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是人还在,钱没了么,不,不是,是人没了,钱还在....”

“算了,就当是给父母的遗产了,不知道遗产税高不高....再给我一个赛季我肯定就能上王者。”

“还没看进击巨人的最后一季....国足没有夺冠,死不瞑目....哦,这个还是算了。”

“糟糕,电脑硬盘里120G的老婆没有删掉....”

被爸妈发现了,我也社会性死亡了!!

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醒来时,天已擦黑。

浑身泡的发白,指肚褶皱,许七安换上干净的衣服,自己在铜镜前束发。

铜镜中,映出一张少年郎的脸,眉毛浓黑,眼神锐利,因为长年练武,脸部轮廓刚硬。

“虽然远比不上前世羞煞梁朝伟;自卑古天乐;帅到惊动党的颜值,但也算过的去....”许七安默默点头。

而且身体要比上辈子强大无数倍。

好歹是武者。

“但也未必是好事,我宁愿穿越到正经的古代。那样大家都是战五渣。不像这里,高手太多,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你头就掉了。”

这个世界不但有妖族,修炼体系也五花八门,除了被誉为非酋体系的武夫,还有术士、儒家、佛门、道门、巫师、蛊师。

六百年前,大奉立国,初代司天监监正,为各大体系划分了品级。

许七安就是非酋体系的九品炼精境;二叔是八品巅峰练气境;七品是炼神境。

再往后许七安就不知道了。

反倒是司天监的术士体系,许七安知道不少。

因为司天监是独属于大奉王朝的修行体系,且异常高调,其中六品炼金术师的发明与创造,融入千家万户。

术士体系:九品医师、八品望气师、七品风水师、六品炼金术师。

往后许七安也不知道是什么。

其他体系,自小生活在京城的许七安知道的很有限。

这时,院门进来一位穿绿裙的姑娘,是婶婶的贴身婢女,唤做绿娥。

“大郎,老爷唤你过去吃饭。”绿娥眼角眉梢带着喜色,但眼神里透着疲惫和憔悴。

她十岁就被卖入许家,服侍婶婶,许家遭难之后,奴仆被遣散,她正愁往后的生计。

没想到这才五天,许家便翻身了,听大小姐说,这一切都是大郎的功劳。

十八岁的娇俏小婢女,此时在许七安面前就显得有些含羞带怯了。

“那个,别叫我大郎。”许七安别扭极了。

“可是大郎就是大郎啊。”绿娥纳闷道。

……算了,反正我也不姓武。

两人并肩离开小院,进入许府,绿娥犹豫一下,说道:“刚才,老爷和夫人在吵架。”

“怎么回事?”许七安问。

“好像,夫人一定要知道税银案是怎么被掉包的,是谁干的,老爷答不上来,一来二去就吵起来了。”绿娥低声道:“大郎知道的吧。”

回来的路上,许七安告诉过舅舅,税银不是被劫走了,而是被人掉包了。

当时婶婶什么都没说,原来一直记在心里。

......

内堂!

许七安刚踏入门槛,就听见嗷嗷嗷的哭声,豆丁那么大的许铃音,两条小胳膊往身后扬,让身子前倾,昂着头,朝她母亲发出刺耳的音波攻击。

二叔淡定的喝着小酒,许玲月低头吃饭,许新年还没从人设坍塌的打击中缓过来,沉默吃放。

婶婶以手扶额,一副头疼模样,见绿娥过来,当即道:“带走带走!”

许七安瞅了眼嚎啕大哭的幼妹,和颜悦色:“怎么了?”

“娘亲骗人,娘亲说如果能回家,带我去桂月楼。”小豆丁大哭:“爹爹刚才说了桂月楼。”

桂月楼是京都顶级的酒楼,出入皆是达官显贵,不招待平民和富商。

作为哥哥姐姐名字都记不住的蠢孩子,能记住桂月楼,主要是曾经去吃过一次。

可见这孩子不是蠢,而是天赋用错了地方。

老许你可以啊,知道祸水东引了,连闺女都当成工具人了。许七安看了眼老神在在喝酒的许二叔,以及脑壳疼却无可奈何的婶婶。

小豆丁就是婶婶的命门。

“当时就一句戏言,都那个样子了....”婶婶叹口气。

“稚童都骗,婶婶言而无信。”许七安本能的怼她,把美妇人气的胸腔起伏。

“大哥,大哥带我去!”见许七安慈眉善目,竟为自己说话,小豆丁欣喜的跑到许七安脚边,抓着他的裤子往上爬。

桂月楼,人均一两银子....许七安沉声道:“绿娥,带走!”

小豆丁被带下去了。

婶婶踢了丈夫一脚,隐晦的用嘴角努了努许七安。

许二叔感觉有些丢脸,看了眼求知欲向来很强的儿子,可惜许新年社会性死亡了,死人无法说话,只能吃饭。

饭菜味道一般,主要是没有高汤,毕竟大家才刚回家,许七安吃的如同嚼蜡,他没好气的盯着清丽的妹子:“玲月,你老偷看为兄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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