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让你感触最深的恐怖故事?
河里捞出一个泡得又肥又涨的人,村里人说,这个人是小妹。
我「嘿嘿」地笑,小妹明明就在我身边。
我跟陈大军说:「小妹想吃灶台上那块腊肉,我们割肉吃好不好?」
陈大军眼里全是惊恐,把我掀翻在地拳打脚踢。
「她死了!你再乱讲,老子打死你。」
我抱着头蜷在地上,嘴里还在「嘿嘿」笑。
哎,小妹明明就在,他们怎么就看不到?
01
我叫李傻妞,村里人都说我是傻子,脑子不正常。
他们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小妹。
哦,不对!他们以前是喜欢小妹的,直到小妹从外头跑进来,衣裳全破了。
好多穿着制服的人在小妹后面进村,陈大军被叫了出来,村里人说他是什么『目击者』。
陈大军和大家说:「她是自愿的哩,我看到她收了钱跟男人在地垄上睡觉。怕我说出去,还让我摸她。」
小妹尖叫说:「我没有,我没有,你胡说!」
可大家只是笑,笑的很大声。
连那些穿着制服的人也说:"李小妹,你今年高三,已经成年了,要实话实说,不能报假警。"
从那以后,村里人看见小妹,都是长长的笑声,他们问小妹。
「你被人搞过了?不是雏了吧?」
「多少钱可以和你困觉哦?」
「让我摸一摸啊。」
小妹拉着陈大军不停的哀求:「大军哥,你都看到了,我把那个畜生打跑了,我是清白的!求求你跟大家说清楚。」
陈大军嘻嘻笑,端着饭碗满村逛:「我啥子都没看到,就看到你被人睡的哇哇叫。」
02
从那以后,村里人看小妹的眼神更奇怪。
以前和小妹一起上学的女娃娃,不跟她一起走,说她脏,说学校里没人跟她玩。
村里的女人看见小妹就吐口水,骂她勾男人,让她滚出村子。
还有好多男人想去掀小妹的裙子,小妹只能哭哭啼啼的躲。
小妹从那以后不去学校也不出门,每天缩在屋子里还不许我开灯。半夜,陈大军翻进我家院子。
他说:「都让别人睡了,也让老子睡一觉。」
小妹不肯,往死里咬他,陈大军讨了个没趣,狠狠的呸了一声。
他说:「哼,你给老子等着!」
小妹眼里全是泪,拿着电话按了『110』,可还没听到那头说话,小妹就把电话挂掉了。
我问小妹是不是要找穿制服的人。
小妹扑到我怀里:「没用的,没有人信我啊。」
03
第二天,陈大军又端着饭碗,在村口的槐树下,招呼了很多人,怪模怪样的说:「哎呦,我看到她把卖身的钱,藏在她家的腌菜缸里。」
村里人起哄,一窝蜂的涌到我家院子,从腌菜缸里找到个红布包包,里面有一千一百块。
顿时所有人都哈哈笑。
「卖身钱。」
「卖身钱。」
小妹被人推倒在地下,很多人朝她的身上吐口水,吐的最凶的就是陈大军。
然而小妹没有哭,只轻轻说了一遍:「那是我的奖学金。」
之前,小妹都要解释很多很多遍,我觉得小妹有点奇怪。
夜里,小妹去找陈大军,我偷偷跟了上去。
小妹问他:「为什么要污蔑我?」
陈大军露着烟牙桀桀笑:「那个男人是隔壁村的,屋里有五个兄弟,乱讲话人家会打我哩!要怪就怪你家是绝户,没男人撑腰。」
「哦。」小妹应了一声,就往村外走。
我本来想跟上去,可小妹跑的特别快。
再后来他们就跟我说小妹死了,河里捞出来的那个丑八怪就是小妹。
04
瘫了半边身子的奶奶从床上爬起来,要跟村里人拼命,被大家锁在堂屋里。
奶奶会唱哭丧歌,渗人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在村口就能听到。
村里人叫我跟奶奶说,让她莫唱了。
奶奶从门缝里伸出手拉着我,说:「小妹是叫他们逼死的!傻妞,去告状、去县里、去北京。」
我『嘿嘿』地拍手笑,跟奶奶说:「不用告状哩,小妹就在槐树下站着。」
听到我话的人尖叫着跑掉了,第二天,村口那颗长了好多好年的槐树被砍掉了。
哎!以后没有地方乘凉了。
05
后来村里变得不太平。
从陈大军家开始家家户户死了好多鸡鸭,夜里也有好多狗乱叫。
村里有个会算命的瞎子说:「狗眼通灵,它们看见鬼哩。」
村里人都很害怕,从瞎子那请了好多香烛和符纸,满村都是香火味,任凭夜里狗叫的再厉害也没人出来看。
小妹尾七那天,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娃在河里呛了水,捞上来时肚子涨的大大的。
他爹娘都哭瘫了,好在男娃被救了回来。
男娃说:「我看见李小妹了,她说好冷让我去陪她。」
跟他一起下河的娃儿,也支支吾吾的说:「我们也看见李小妹在河里招手。」
我又『嘿嘿』笑:「河水那么冷,小妹才不会站在河里。」
可他们不信我。
06
他们好像很害怕,算命的瞎子被请到岸边做法,摆了香案和供果。
可最后瞎子一个劲的摇头:「造孽哦,太凶了,另请高明吧。」
男娃的爹娘一下就炸锅了,他们揪着陈大军往死里打:「都是你,都是你乱说话逼死李小妹,现在还拖累我们!打死你个害人精!」
陈大军梗着脖子说:「我怎么乱说了?我说的都是我看到的!」
男娃娘往他脸上吐了一口浓痰,掐着腰说:「呸!还嘴犟!派出所都查清了,欺负李小妹的是惯犯,李小妹硬气的很,差点把他命根子打断,根本没得手!那个畜生要坐牢,你睁眼说瞎话,也该给李小妹赔命。」
陈大军心虚,可还是很大声的嚷嚷:「那,那我就是不小心看错了!你们说我乱讲,你们谁讲的比我少?各个比我说的还起劲!她要索命,大家一起死!」
村里人再次沉默起来,求村长想办法,越来越多的道士大仙在我们村里逛。
07
村长跟这些人聊了很久,然后召大家去开会,路过我的时候,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让我一起去。
村公所。
村长坐在老木头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烟,低着头不讲话。
隔了好久,他把烟踩灭,说:「我找几个大师都算过了,人家说李小妹死的冤,要回来索命!」
「啊!」陈大军他娘第一个发出尖叫:「她是自己跳河死的,活该她命短,凭什么找我们索命!」
其他人也忍不住议论。
「是啊,我们只是说了两句,是她自己想不开。」
「可不,说两句就要死要活,那么多人被说,也没见别人去死。」
「哎!都一个村的,谁有什么坏心思?就是开开玩笑,亏她还是读过书的,一点玩笑开不起。」
村长皱眉,拍了拍桌子:「够了,人都死了,少说两句!」
人群被这一嗓子吼的安静下来。
有人小心的问:「哎,现在说这些也晚了,村长,大师有没有说有什么法子?」
村长又点了一根烟,没有说话,目光却一直在陈大军身上打转。
08
陈大军被大家推出来,站在了地中间。
村长这才缓缓说道:「大师说,李小妹死的冤,有牵挂放不下,不肯去投胎,要是能了了她的牵挂,兴许她就走了。」
「村长,你快说,是什么牵挂?」
村长又吸了一口烟:「还能是什么?不就是李阿奶和傻妞!一个半瘫一个傻子,李小妹怎么肯闭眼?」
村长『吧唧吧唧』把一支烟全抽完,才又缓缓的说:「我是这么想的,找个后生入赘到李家去,一来李家阿奶和傻妞有人照顾,二来李家还能有后继香火。事情也算圆满了。」
村长没提陈大军的名字,可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村民也都定定的看着他。
陈大军意识到什么,慌张的喊:「让我娶个傻子?不可能!」
他娘也紧紧搂着陈大军:「那个短命鬼自己要跳河,凭什么让我好好的儿子入赘到傻子家?你们谁愿意去谁去,反正我们不去!」
村长瞟了他们一眼,轻飘飘的说:「我说这些,也是听大师说的,信不信女鬼索命在你们自己,入不入赘也在你们自己。」
我看见陈大军往后缩了一步,眼里流露出惊恐,不过最后还是梗着脖子说:「我不信,一个字都不信,你们别想诓我娶傻子!」
说完,他还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不喜欢他,小妹也讨厌他。
09
我不要他住到我家去。
我拉着村长急忙说:「不要,不要他到我家去,小妹不喜欢他,小妹说他嘴巴坏,要把他嘴巴缝起来,不让他说话!」
陈大军听到我的话,忽然很生气,冲上来要打我:「你个傻子,再胡说我打你!」
我嗷了一嗓子,很害怕:「我没乱说,我看到小妹把你的嘴巴缝起来了,坐床边缝的,小妹缝的时候还唱歌哩!不信你去看,就在你家衣柜里。」
顿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古怪,一个年轻的后生飞快的跑了出去,后生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娃娃。
娃娃身上全是血,腥臭腥臭的,嘴巴被缝的死死的,上面还扎了很多针。
陈大军发疯一样把娃娃踩的稀巴烂,他冲过来揪着我的领子:「妈的,你个臭傻子,敢搞鬼吓老子!打死你!」
「我没有,我没有,是小妹!」我疯狂的喊着。
村民涌上来拉着陈大军。
「哎呦,她是个傻子,自己衣服都穿不利落,哪会做娃娃?」
「是啊,你看那娃娃身上还有你的名字哩,她都没读过书,怎么可能会写字?」
这话一出,陈大军仿佛长出了一口气,一把将娃娃从地上捞起来,咬牙切齿,说:「妈的,是谁搞鬼?赶紧给老子站出来,不然别怪老子烧了你家屋!」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忽然小声的说:「那是李小妹的字!」
「死娃儿,不许胡说!」家长一把捂住他的嘴。
可他却挣脱开家长的手:「我没胡说,我和李小妹一起写过作业,她每次写完一句话,后面都爱画个点,这名字后面也有,一模一样。」
此时,村里一个婶娘也站出来指着娃娃说:「你们看到娃娃脖子上那个雀头结没?我记得那是她自己做的,一直挂在脖子上,村里独一份。那天是我给她净身,我看到还在她脖子上挂着呢,和这个一模一样。李小妹的坟包好好的,总,总不会是有人从坟里刨出来的吧?」
说话到这,每个人都很害怕。
陈大军的脸色蜡白蜡白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娘坐在地上拍腿大嚎,一口一个『冤孽』。
我有点迷茫,他们是看见小妹了?还是没看见小妹?
为什么他们会说,小妹是鬼呢?
010
小妹明明说过,这个世上没有鬼,鬼都是骗没读过书的笨蛋。
而且村长也奇怪,他是我们村读书最多的人,比大学生还厉害。
他怎么会相信有鬼呢?
我偷偷跟着村长想问个究竟,我看到村长给了那些道士大仙鼓鼓的红色包包。
他还走到堂屋把奶奶放出来,跟奶奶说了很多话。
奶奶边擦眼泪边点头。
我追上去,很不解的问村长:「村长,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我看到的小妹是鬼变的?」
村长深深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摸着我的头,笑的很满足。
奶奶不再哭丧,也不再说要告状,她跟我说:「傻妞,小妹用命给家里换了个男人,你要争气,早点生个男娃给家里传香火。」
011
从那天以后,村里人说陈大军是我的男人,要住到我家去,我家以后就不是绝户了。
他们还说,家里有男人了,要喜庆点,什么都得是红的。
奶奶也说,大门和家具都得上新漆,让我去找村口的赵漆匠来家里做活。
我去的时候,赵漆匠躺在屋里没下床,好像是病了。
他儿子从城里回来,三十几岁,带着眼镜穿的整整齐齐特别斯文,他蹲在院子里捣鼓些瓶瓶罐罐。
我跟他说明来意。
他像是想到什么,笑的很开心,他说:「傻妞,我亲自去给你家干活,不收钱。」
「真的不要钱?」我瞪大了眼睛,小妹说,我们很穷,能不花钱的地方就不花钱。
「嗯。」他点了点头,接着把声音压的很低:「不过,我干活不能让人看见,连你奶奶也不能。」
我嘿嘿拍手笑:「奶奶看不到哩,奶奶平时都不出屋,就在里头睡觉!」
他点头,打发我回家,趁奶奶睡着的时候,来帮我家上新漆!
漆的真好,大门鲜红鲜红、锃亮锃亮,比别人家都好。
漆干透了,陈大军就住到我家里来了!